拿起酒瓶后,彭冬宝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开瓶器,索性直接用嘴对着瓶口咬了两下,随着一声脆响,啤酒瓶盖被彭冬宝手指一弹就飞了出去。
开了啤酒后,彭冬宝目光带着戏谑的看着蒋敬国,说道:“虽然年纪这么大了,但是牙齿还是说的过去,老蒋,你试试?”
握着手中的啤酒,蒋敬国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啤酒就往嘴里送,学着彭冬宝的样子,牙齿扣在瓶盖上面,微微一用力,发现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轻松。
看着一次没有成功的蒋敬国,彭冬宝眼里的戏谑更加浓郁,于是目光又看向了王二狗,说道:“小伙子,你蒋叔这年纪大了,牙齿也不行了,要不你帮他弄来?”
看着蒋敬国还在那里费劲的咬了两次,王二狗于是说道:“蒋叔,要不我帮你弄来吧,这样强行咬的话可能会把牙齿咬坏的。”
蒋敬国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不用”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彭冬宝那戏谑的眼神,对着王二狗摆摆手,又拿起啤酒瓶,目光对准那个盖子,牙齿慢慢的磕在上面。
蒋敬国整张脸都快要红了,从王二狗这个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到蒋敬国脖子上面明显暴起的青筋,足以可见蒋敬国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咬了许久,只听到和刚刚彭冬宝要啤酒瓶一样的声音,蒋敬国拿起那个被自己咬的有着明显咬痕的啤酒盖子放在自己手心上,看着一旁有些吃惊的彭冬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到蒋敬国真的呢能够将啤酒盖咬下来,彭冬宝确实是有点惊讶,自己毕竟是有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了,不像对方,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看到过他咬一次啤酒盖。
一旁的王二狗和李明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特别是王二狗,在他的印象中,蒋敬国一直是一个人儒雅的大叔形象,确实没有想到他还会这么费劲去弄开一个瓶盖。
彭冬宝拿起手中的啤酒,和蒋敬国对碰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见到你这样,老蒋,今天你有点不同啊,是不是因为带了这两个小子的原因?”
将啤酒放在嘴边喝了一口,蒋敬国听到彭冬宝的话后,看了王二狗和李明一眼,笑了笑,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也确实是应该从那种人前的人模狗样种走出来了,不是因为他们,是我自己想通了。”
没有想到蒋敬国会说出这番话来,彭冬宝诧异的看着蒋敬国,也是喝了一口酒,用手指着蒋敬国说道:“蒋敬国,你知道么,七年前我很羡慕你们,但是现在我特么特别厌恶你们。”
没有想像中的那种生气,蒋敬国轻轻放下啤酒,目光看着指着自己的彭冬宝,笑道:“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们这种人前装出来的正人君子的样子?”
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彭冬宝没有收回手,目光紧紧的盯着蒋敬国,一字一句说道:“你们就是一群伪君子,明明可以像我一样自由生活着,为什么还要整天戴着面具去面对他们?”
他一说完,蒋敬国摇了摇头,目光带着一丝解脱的看着彭冬宝,说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你有一个可以给你一辈子不用担忧生活的爹,但我们没有,这些都需要靠我们戴着面具来获得。”
彭冬宝笑了笑,眼里却是没有半点笑意,站起身来,看着蒋敬国说道:“你说我有一个可以给我想要的生活的老爹,那你有知不知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这些。”
蒋敬国沉默了,对于他的经历,蒋敬国可以说是最清楚的一个人了,自己陪着他走过了人生最青春的那段岁月,正因为清楚对方的性子,蒋敬国没有对彭冬宝那种逼人的语气感到生气。
看到两人都不说话了,为了避免场面尴尬的王二狗连忙说道:“宝爷,不是说清吧可以放点音乐么,我们就这样干坐着,不如放点音乐来听听吧?”
彭冬宝点了点头,本来升起的怒意渐渐冷却下来,听到王二狗的话后,对着后面说了一句:“来个人,放首歌。”
他一说完,后面本来空无一人的柜台突然从里面的房间里出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穿着打扮都有些偏向古典风格,听到彭冬宝的话后,打开了放在柜台上面的留声机,很快一首古典的场景音乐在众人耳边渐渐响起。
王二狗听着这首更像是曲子的音乐,心里的那点浮躁防腐也开始褪去了,看着两对相互沉默的老朋友,说道:“宝爷,蒋叔,可以跟我们这些后辈说说你们两个那时候的故事啊?”
蒋敬国听到王二狗的话后,看了彭冬宝一眼,突然两个人相视一笑,蒋敬国抢先道:“我们两个的故事那就代表着一群人的故事了,这个故事可能有些长,你和李明去那点啤酒,边喝边听吧。”
王二狗和李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浓郁的兴趣,于是翻过身去哪了一堆的冰啤酒放在桌上,然后看着蒋敬国和彭冬宝,等待着他们说下他们的故事。
蒋敬国顿了顿,看着彭冬宝说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彭冬宝拿起啤酒猛灌了一口,眼神瞟向了王二狗,说道:“让你蒋叔先来说说吧,我们那时候的故事,可不是你们能够想像的到的,我不会说话,不想把那段岁月说的太平淡。”
蒋敬国听到彭冬宝的话后,润了润喉咙,说道:“我们的故事,要从九七年开始说起,虽然我和你们宝爷在九零年就已经认识了,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刚出社会,真正的故事就在九七年。”
一旁听他讲的彭冬宝,点点头,耳边回响着悦耳的音乐,目光耐人寻味的看着王二狗和李明,没有说话。
蒋敬国看了一眼彭冬宝,继续道:“那一年,我刚刚下乡回到省城,坐上了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那个时候,碰到了已经很久没见的你们的宝爷,那时候他还是个富二代,为人嚣张跋扈,我是也别不爽他的。”
被蒋敬国这一句话说的眼睛瞪的老大的彭冬宝,看着蒋敬国,打岔道:“富二代那个时候都是这样的,你不爽我,我那时还不爽你呢,整天仗着自己有个小特权,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被打断的蒋敬国没有理会彭冬宝的蛮缠,喝了一口啤酒后,说道:“那时我有点小权利,而你们宝爷有点小钱,因为一个省委的活动,我们两个本来就认识,所以自然就组到了一起。”
“从那个时候开始,整个省委,都是在听着我们小组的光辉事迹,忘了跟你们说了,你们徐叔当时也在,还有一个雷发广,我们当时一共有十个人,但是后来慢慢的退了两个。”
对于那段岁月清楚的不能在清楚的蒋敬国和彭冬宝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谁也想不到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
平日里相互照应的两个人就这么在自己眼前被人活生生的打死,而且他们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种心情,到现在他们想起来都是痛苦。
沉默了一会后,蒋敬国说道:“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小组就慢慢的退出了政治,宝爷看淡了这个圈子,开始跟着他爹全国各地跑生意,而那时候我们仅剩下的七个人,后来又走了三个,最后一个你们都还不认识,他叫黄明荣,去了京都发展。”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彭冬宝,默默的将喝完的啤酒仍在地上,又拿起王二狗勉强的一瓶,牙齿一咬,打开后往口里一阵猛灌,没过多久,一瓶啤酒就已经见了底。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蒋敬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四个人开始在省城打拼,仗着以前的关系,我和徐叔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违背了多少原则,以至于和宝爷他们越走越远。”
说完后,蒋敬国看着一旁发泄的彭冬宝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烦躁感,拿起手里的啤酒也开始猛灌起来。
两个人默默的喝完一瓶,然后又拿起一瓶,直到王二狗面前的啤酒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