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被华悦收购前,我的公司内部,就已经开始陆续出现了问题,不仅资金一直没有回笼,股票呈低迷状态,就连主营业务量也非常单薄。
因为投资的唯一一个项目,游乐园项目,我前期投入的资金,基本上都是专款专用拨付下来的第一批工程款,所以,真的细致核算下来,我其实并没有亏损多少。
这也是为什么外界,尤其是宁远与华悦,丝毫没有看出我公司步履维艰的难处。
但即使是这样,公司最后被宁远和华悦拿去后,哪怕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但仍然是一个完整的框架。
这也是我最为欣慰的地方。
就像小王为我设想的,只要拿回公司,重新组合,找出之前问题的症结,我就可以更好地发展我的这张“利剑”。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该选取哪个突破点的问题了。
我想起公司之前投资地的所属权,到公司被收购前,还没有完全落实,也许,我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然而,还没等我想好具体的操作细节,高晓燕竟然要约我见面一叙。
其实,自从我搅黄了她的晚宴、挑拨了她与赵硕的关系后,我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所以我也不逃避,与其被她追着叫嚣,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同意见面。
但同意见面是一回事,我却还得防着她,我怕她被我逼到尽头,对我穷凶极恶地产生报复,毕竟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她以前常常做。
所以,最终的见面地址,我选在了我熟悉的咖啡馆。
约定时间刚过,她就面容不善地来了。
我笑容可掬地冲她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坐吧。”
“你现在可是长能耐了哈?”高晓燕把包往旁边重重一放,然后一屁股坐下,就横眉冷对地冲我兴师问罪起来。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冲着她和颜悦色地笑了笑,柔声地说:“我有什么能耐啊?跟姐姐你比,我这可是小巫见大巫,大学生与小学生而已。”
玩太极这套,我现在舞弄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了。
高晓燕听了,本就恼火的表情,更加愤怒了,“钟晴,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好不容易跟赵硕维系下来的关系,分分钟就这么被你搅黄了,你这还不是能耐?”
我噗嗤一下就乐了,“好不容易维系的关系?你的意思是,你跟赵硕,只是你一厢情愿地利用关系,其实他对你,并没有什么感情是吧?既然没感情,你凭什么说你们俩的感情是我搅黄的呢?真正牢不可破的婚约,是外力破坏不了的,我理解的没错吧?你可别把这屎盆子扣我身上来。”
“没错个屁,感情?什么是感情?你跟慕睿轩倒是有感情了,结果呢?最后,不也是分道扬镳了吗?”高晓燕嗤笑一声。
“我跟他,没有感情!”听她提到慕睿轩,我的心猛得抽痛一下,但嘴上却不饶人地冷冷答道。
听了我的回答,高晓燕直直地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实性。
我迎着她的目光,没有躲闪。
良久,她收回灼灼的眼神,喝了口水,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感不感情的,我们先不说,我知道你那破公司,已经被华悦收购了,也就是说,你现在的状况,比我还要惨。呵呵,不管怎么说,我还有一个半死不拉活的高氏集团,你呢?你还有什么?”
“我?我压根也没在乎过这些!”我不屑地冷哼一声。
“少在这儿跟我假惺惺的,你会不在乎?你什么资本都没有了,你拿什么跟华悦争?不过,我告诉你,最好早点死心,不要梦想回高家跟我抢高氏集团,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高晓燕又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来,就连音量都提高了,丝毫不在意咖啡厅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更不在乎自己此刻已经失态了。
原来,她今天是来威胁我,不要抢她的高氏集团。
我渐渐反应过来,高晓燕今天底气这么足,语气又过分的笃定,根本不是她现在应有的状态。
我猜,她背后可能有人为她撑腰。
而这个人是谁?
华悦?她现在应该没有这个实力了!
宁远?他躲她还来不及,也不可能。
那躲在暗处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见我发着呆,没有理会她,高晓燕以为我真的在心里算盘着高氏集团,便气急败坏地甩出一句,“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没把你扔远一点儿?”
她这句话,把我的魂勾了回来。
这是我生命里最不堪的一段情结,但我却至今都不知道原因。
所以,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高晓燕,“你能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要让人贩子把我带走吗?我才三岁啊,我们高家又不是没钱养不起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弄走?”
说到最后,我的眼圈红了,就连声音都发颤了。
高晓燕看我的表情不好,开始得意起来,“没错,我们高家是有钱,别说多一个你,就是再收养十个八个孩子,都跟玩儿一样,所以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我知道,她这是故意拿小时候的事情来激我,我知道自己不应该上套,但控制不住的,还是下意识地张嘴问道:“那是什么问题?”
“咱俩八字不合,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讨厌你,我恨父亲母亲为什么有了我,还要再生一个你,我恨奶奶慈爱的笑容不再对我一个人,我更恨大家都管你叫囡囡,但那个时候,我也小,我只知道把你扔出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杀人,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高晓燕越说越激动,脸因兴奋而涨得通红,眼底都透出了一股凶狠的光,就好像她已经穿越回了二十几年前,正要对三岁的我下手一样。
我周身一阵冰冷,怒目狠狠瞪着她,反讽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白白喜欢宁远那么长时间了,你太歹毒、太自私了,他一定是看出了你的真面目,所以始终不接受你,现在就连赵硕都不要你了,你的徒劳无功,不怪别人,就怪你自己。”
如果说慕睿轩是我不能碰触的伤,那宁远就是高晓燕过不去的坎儿。
我知道,我这么说,一定会让她跟我一样痛。
果然,高晓燕“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钟晴,你给我记住,不要再逼我,从今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只要井水不犯河水,我就让你平安无事,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