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亚茹闻言，美眸里升起一层泪雾。
她强压着那一丝几不可见的伤感，笑着看向李清韵，“提起以前的事儿，妈有一肚子苦水。我那个时候，可不象你现在。你爸打天下，不但没时间管我，我还得挺着大肚子，天天在公司财务科里忙活。等有阵儿了，还是员工把我送到医院的。罪真没少受，苦也没少吃。好在，经过我们俩的奋斗，唐氏做得越来越大。起码，你们姐妹俩不用再象我当年那样，吃白手起家的苦了。”
李清韵抱住何亚茹，贴心地安抚，“妈，我也没那么娇气。如果向阳同意，我也可以陪着他打天下，我也愿意跟着他白手起家。只是，他不想让我去公司上班，我只能窝在家里。看着是养尊处优，其实，真的很无聊。”
何亚茹拍拍李清韵的脸，“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一起打天下，跟着他吃苦，还是算了吧。在家安心养胎，给他生个一男半女，比什么功劳都大。”
米向阳点点头，随声附和，“妈说的是，你能在家好好安胎，就是帮我的大忙了。公司的事儿，有我操心就行了。”
李清韵点点头，乖顺的应承，“看来，我只能待在家。相夫教子，当米董的贤内助了。不过，这样也好。闲着没事儿，可以提前给孩子做做胎教，可以多陪陪他，省得他缺失母爱。”
唐雅走到餐厅，在椅子上坐下，“哎，我都饿了。张妈的菜，差不多上齐了，要不，咱们吃饭吧。省得菜凉了，让张妈再辛辛苦苦地去热。来来来，咱们一边吃，一边聊吧。”
何亚茹点点头，附和，“对，先吃饭。”
众人入席，真心诚意地举杯恭贺李清韵和米向阳。
每个人的都祝福完毕，大家才开始动筷子吃饭。
唐雅想起了什么，一边吃饭，一边随口问道，“妈，你只生了我一个，怎么会怀两次孕呢？是不是，我还有兄弟姐妹什么的？这事儿，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呢？”
唐争辉提起怀孕的事儿，何亚茹就受了刺激。
唐雅的这个问题，越发勾起了何亚茹的伤心事儿。
她本来还压抑着，这会儿，却情不自禁红了眼圈，眼泪婆娑起来。她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道，“你上头，有个姐姐。小时候，没看好，丢了。找了好几年，一直杳无音讯。为此，妈还精神分裂了几年。要不是怀上你，妈有了生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和动力。兴许，可能会疯癫一辈子。你爸为了不刺激我，把你姐姐的东西都藏起来，再也不让提这件事儿。所以，从来没有跟你说过。”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冰冻起来。
每个人的心里，都格外地沉重窒闷。
唐争辉见老婆难受，给唐雅递了一个眼色，“今儿，是大喜日子。咱们不要提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雅雅，你要是心疼你妈，以后，最好别再问这件事儿。”俯身，凑近何亚茹，小声提醒，“阿茹，今天是高兴日子。你别这么哭哭啼啼的，多不好。清韵是孕妇，你别让她跟着你难受好吗？去，洗把脸，再过来吃饭，好吗？”
何亚茹感觉到自己失态，遂歉意地笑了笑。
她抹了一把眼泪，起身，“你们先吃，我去洗把脸。”
李清韵也跟着起身，追过去。
她抱住伏在洗手池处哭泣的何亚茹，贴心地安抚，“妈，别哭了。我知道，您很想念姐姐，也很牵挂她。姐姐在您心目中的位置，没有人能取代。别说是我这个义女，就算是雅雅这个亲生女儿，也不可能取代姐姐。但我希望，妈把我当成姐姐来疼。也让我代替姐姐，来孝顺您。您丢了一个女儿，又认了一个女儿，这么想，老天爷也不算太亏待您啊！”
何亚茹转身，抱住了李清韵。
她伏在她的肩头，悲恸不已，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哽咽着说道，“清韵，从妈把那套祖母绿首饰给你戴上那一刻起，妈就把你当成了亲生女儿。妈相信，只要妈善待你，老天爷必定会善待你姐姐。在妈心里，你跟雅雅一样，都是我亲生的。你就是你姐姐，是替你姐姐来孝顺我的。”
母女俩相拥而泣这一幕，让尾随而来的唐争辉父女无比欣慰。
唐雅抹了一把情不自禁溢出来的眼泪，喃喃低语，“怪不得，我一直有个错觉。妈对清韵，比对我都好。连自己的传家宝首饰，都给了清韵。原来，妈是把清韵当成了姐姐。这么看来，妈做的也没错。长幼有序，传家宝嘛，是应该给老大的。”
唐争辉喟叹了一声，眼泪婆娑。
他倪了唐雅一眼，低声告，“我和你妈，都把清韵当成了自己亲女儿。你最好也把她当成亲姐姐，少吃些儿味儿。以后，尽量少提这件事儿。省得提一次，你妈哭一次。”
唐雅有些唏嘘，乖顺地点点头。
她瞧着与李清韵抱头痛哭的何亚茹，满心怜悯和心疼，“爸，妈为了走丢的姐姐，真的患了精神分裂症，还疯了好几年？”
唐争辉点点头，再一次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儿，“可不是，神经兮兮好几年。要不是怀上你，她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估摸着，这辈子都那样儿了。”
唐雅心一阵阵疼，美眸水光潋滟。
她用手擦擦猩红的眼睛，轻轻走上前，伸出双臂抱着何亚茹和李清韵，“妈，别哭了。以后，我也好好孝顺你。尽量，不惹您生气。我和清韵每人多孝顺您一点儿，权当是姐姐在孝敬您。”
唐雅的安抚，非但没有让何亚茹止住悲恸。
相反，她反倒哭得越发厉害了。
她抱着两个女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妈不哭了，妈不哭了。”
眼前的两个女儿再好，也代替不了馨馨。
她可以把清韵当成馨馨来疼，可清韵终究不是她的馨馨！
馨馨这孩子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半点儿音讯。到底是这孩子没了，还是她压根就不知道世界上有他们这对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