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这样和我对着干我就让林小羽不准送你平安果。”陈时叉着腰回他，方恒气急败坏，正准备拿於晏清当挡箭牌，林小羽的爽朗笑声就传到俩人耳朵里。
“你们又在吵什么？”陈时的目光先是落在林小羽明亮的眼眸里，再接着落在了走在她身后，拿着一个圣诞果包装盒的於晏清身上，不过只停留了俩秒，她就把注意力放在方恒和林小羽身上。
方恒从一开始就盯着林小羽手里拿的三个圣诞果，“哎，这么多你要送谁啊？”
方恒迫不及待的问她，林小羽呵呵一声，“没你的份。”转过身，艰难的用胳膊肘戳戳陈时，“走，回去。”陈时哦了声，见她拿着三个有些吃力，主动帮她分担了一个。
俩个人故意加快脚步，甩开了身后的於晏清和方恒。
狭长的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中，时不时能遇到几个手里拿着苹果或者精美包装盒的，陈时很喜欢这种青春气息爆棚的时候，她嘴角勾起瞅着路过的那些人。
“你到底在开心什么？”林小羽疑惑不解的偏头看她。
“没什么啊，就觉得圣诞快来了，挺开心的。”陈时不以为然，看了看她手里的苹果。
“你这三个是准备送谁啊？”
林小羽想了想，“我妈，我，你，刚刚好。”露出灿烂的笑脸。
陈时挠了挠被风吹乱的短发，伸出左手不中指挑起林小羽光滑弧线优美的下巴，对上她明亮美丽的双眸，“小羽子最近真是越来越乖了，朕今晚一定好好宠幸你。”甚至还很流氓的摸了一把她光滑白皙的脸庞。
“呸呸呸。”林小羽分外嫌弃的偏过脸，蹭开她的咸猪蹄，“你这最近挺流氓的啊，是不是春天来了，蠢蠢欲动了？”坏笑的捕捉陈时的面部表情。
陈时甩了个白眼，“现在还是冬天，十二月份呢，哪来的春天。”
“哎，你真不打算买个苹果送人啊？”林小羽问她。
陈时叹了口气，“你准备了苹果那我那天就有吃苹果的保障了，再说，过平安夜还是留给高一的那些小孩子玩吧，我们这些老阿姨就不瞎凑热闹了。”
林小羽欲言又止，陈时忙扯开话题，“你猜今天语文老师会穿什么衣服？”
她们的语文老师年纪轻长得还漂亮，估摸着还很有钱，要么就是男朋友很有钱，都上了这么久的课了，都没见过她有一件重样的衣服，也真是厉害，因此陈时和林小羽经常猜测她会穿什么样式和颜色的衣服来学校上课。
但在这个尴尬微妙的情景下聊这个就嗯索然无味了，林小羽也不买她的帐，语气也严肃认真起来。
“你和於晏清还要折腾多久啊，你真的打算放下？”
陈时无奈的垂下头，踢着地上遇到的一些小碎块石子，玩的倒也不亦乐乎。
林小羽见她这么直接的避开话题，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能投降的说，“好了，以后都不问了，你别玩石子了。”
却发现陈时是真的玩上了瘾，蹦蹦跳跳的踩着，踢着，像个兴奋的小兔子，林小羽噗嗤笑出来，笑话她，“陈时，你幼稚不幼稚啊。”
走在后头的於晏清和方恒倒也格外的气氛融洽。
“於晏清，你这苹果到底给谁的？”方恒盯着他手里的苹果，脸上都写着好奇俩个字。
於晏清无奈的停下脚步，“你都问了第22遍了，你还打算问多少次？”
方恒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你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挤在一群女生堆里买苹果，还是这种用少女粉包装盒的苹果，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於晏清低头瞥了一眼手里的包装盒，还真是粉红少女系的，心里暗骂，林小羽你绝对是故意的，明明他挑的都是灰色格子正常包装的。
“所以呢，你一定要刨根问底吗？”於晏清加快脚步想把方恒甩在身后，但方恒也看出了他的意图，像个橡皮糖一样紧紧粘着他，寸步不离 ，真让他头疼。
“我买给自己吃的还不行吗？”於晏清反问他。
“你算了吧，每次过节你收的礼物都能塞一桌子，还用得着自己买。”方恒明显不信，拆了他的台。
“吃别人的干嘛，再说那些礼物我可一次都没收。”於晏清忙撇清关系。
方恒坏笑，“是是是，你每次都把别的女生精心准备的礼物给陈时，估计陈时的卧室都快塞满了吧。”
於晏清摇了摇头，“你的想象力真的太丰富了，我无言以对。”
接着一路上於晏清都缄默不言，无论方恒说什么话都不搭理他。
到了班里，於晏清见陈时已经趴在桌子上脸对着墙壁应该是睡了，他便径直回了座位，将平安果塞进了桌肚，拿起桌上的一本数学资料就埋头写去了作业。
脸对着墙壁的陈时听闻了脚步声，睁开眼，看着模糊的墙壁上排列整齐的白色瓷砖，犹豫再三，像电影里放慢的镜头，将脑袋放正了，越过王文注视着少年的背影。
他校服外套了件深蓝色的羽绒袄，脖子间围着灰色围巾，头发留长了很多，背微微弓着，右手不停地动着，陈时看了很久，突然不想画画了，她从喜欢上於晏清的第一天开始每天都会画一幅他，正脸，侧脸，全身，背影，他笑的样子，认真的样子，生气的样子， 冷静的样子，她每样都有，满满的一本画册都是他的速写。
可是，她画了那么多，以至于闭上眼都能在脑海里描绘出他的脸型轮廓，但一点用也没有，星辰的光芒永远都不会只照耀着你一个人，他属于浩瀚星辰，不属于陈时的一方天地。
陈时感觉双眼有些酸涩，最近总是很难过，没有精神，就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俩眼不看，俩耳不闻，一门心思扑在考试做题上。
上个星期的模拟考，她数学成绩取得很大的进步，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指明夸她，她表情淡淡，礼貌的微笑，一看，於晏清也和其他人一样微笑着为她的进步鼓掌。
陈时突然很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这个班里，不用每天一抬头就能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不用每天纠结徘徊在要不要和他说话的边缘，不用说了很多次放弃但还是觉得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多她一个也不算什么的固性思维里，真的太痛苦了。
她把脑袋埋在衣袖里，蹭了蹭，抬起脑袋，摊开桌上的资料书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作业上，全神贯注的写着。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很快星期二平安夜就来了，各个商铺门口都整齐有序的摆放着各种包装精美，但价格是平常俩倍的平安果，但总有很多人愿意买单。
陈时问林小羽，“为什么上高中后真正过平安夜了呢？”去年的十二月份，是陈时从小到大第一次正式过平安夜。
林小羽喝了一口雪碧，她总是很喜欢在冬天喝些刺激肠胃的冷饮，陈时对此总是很敬畏。
“可能是以前太小不懂，长大后又没了年少时的那份心情了吧，所以高中刚刚好。”
陈时很赞同林小羽的看法。
晚自习下课的二十分钟里往往是平安夜最热闹的时候，很多人会在这样的时间段里拿着苹果跑教室跑楼层的送苹果，送礼物。
林小羽和陈时站在走廊上，俩人一手拿着一个苹果啃着，欣赏着美丽的月色。
“你给方恒送了没？”陈时问。
“嗯，他从看到我买苹果后就一直缠着我要，刚刚给他了。”
“哈哈，幸好没来向我要，我什么都没准备。”陈时咔擦咬下一块清脆可口的红苹果。她回头往教室里扫了一圈，“方恒可乐着呢，在座位上啃着呢。”
林小羽哈哈笑了，但也没转身看他。
陈时又扫了一圈教室，怎么没看到於晏清？难道他去给别人送苹果了？
她疑惑的又扫了好几次，还是没见到他的人影，心里不安的走到教室门口，在里面一个一个的找着。
林小羽靠着墙壁看着陈时担忧的模样哭笑不得，真是幼稚。
“哎，同学，你好。”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子好听的声音。
陈时转过身去，见身后站着俩个女孩子，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礼袋，估摸着里面是包装好的苹果，陈时看一眼就大概知道她们的意图。
“你们有什么事吗？”陈时故作不知的问她们。
那个扎着马尾的可爱女孩比陈时还高一些，她眼睛往教室里瞟了几眼，有些娇羞的开口问，
“你可以...帮我把方恒叫出来吗？”
陈时差点噎到，咳了俩声，把卡在喉咙处的苹果块咽了下去，
“你说你找方恒？”
那妹子吓了一跳，愣愣的重复了一遍，
“我找方恒。”
陈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吃惊，庆幸的是找的不是於晏清，吃惊的是方恒那个逗比也有女孩子喜欢。
林小羽看着她们的情形有些古怪，把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凑了过来。
“怎么了啊？”
那俩个妹子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时说，“她们找方恒。”
林小羽的反应出奇的淡定，回了句噢，“你等着啊，我去叫他。”
陈时看林小羽进了教室，心里暗想，“真是惨不忍睹。”
那俩个妹子踮着脚往里面张望，不一会儿，方恒和林小羽一起走了出来，林小羽站到陈时的边上。
方恒看着那俩个女生也是一愣，“你们...”
走上前的是另外一个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的女生，她也是扎着马尾,头发俩边有精心编过，穿的是浅色系的衣服，看上去安静内敛。
她低下头不敢看方恒的眼睛，怯怯的往前走了一步，将手里的礼物袋递了出去，“这个是送你的。”
她快速的抬起眼睛瞟了眼方恒又娇羞的低下头来，“圣诞节快乐。”话刚说完耳朵根都红的发烫了。
方恒低着头看着她愣了很久，正考虑要不要接，瞟了眼陈时边上的一脸漠然的林小羽，坦然的将礼物袋接了过去。
“谢谢啊。”他低声说。
那个女生仰起头笑的很璀璨，有种别样的美好，陈时看着她明亮的笑脸都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是不是也经常对着於晏清笑的这么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