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芸树和欣慰的是,白云夫妇出差回来了。
这日,芸树和往常一样去了孤儿院。一进院子,她就感觉气氛很微妙,说不出来的异常。芸树夹杂着不舒服开始了工作。
“芸树,你来一下!”院长忧心忡忡的脸上有几分焦虑。
芸树赶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跑到了院长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也是院长的卧室,孤儿院的条件很艰苦。
院长向芸树招手,示意芸树靠近她坐下。芸树边走边整理一下自己被吹乱的头发。
“怎么了吗?院长?”芸树抬起眉毛来问着,双眼皮显得很深,给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又添色彩。
院长稍微踌躇之后,徐徐开口。“芸树呀,你的工作能力是很突出的,这个必须得肯定。”
芸树摸不着头脑了,这是要辞退自己的节奏吗?自己没犯错呀。不明所以地看着院长。
院长忽略了芸树疑惑的神情,慢条斯理地继续着她的话。“芸树,我希望你能照顾到孤儿院每个孩子的感受,而不是只关心一个。那样会让其他孩子受伤,让你关心的那个孩子也过不好。”院长不知不觉间,语气有了微小的转变,变得强势,不容拒绝。
“院长,圆圆她很依赖我。我……”
“就是因为她依赖你,你给她很多很多关怀。让其他孩子不想和圆圆接近,因为在他们眼里圆圆是个会讨好老师的坏孩子。”院长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芸树的话,和以往的和蔼随意大相径庭。
“你也别多想,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好在圆圆今天下午就要去她养父母的家了,以后你休息一下就行了。别给一个孩子过多的关心。”院长的语气轻柔下来,轻轻拍了拍芸树的肩膀,好像在安慰芸树。
芸树震惊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给圆圆的关心会成为阻碍圆圆交际的绊脚石。
“院长,我以后会注意的。”芸树真诚的看着院长的眼睛说着。
院长对芸树的工作还是十分满意的,就是圆圆这件事上芸树有点关心过头了。
“好了,你去忙吧。”院长轻轻叹气。
听了院长的话,芸树好像知道为什么最近圆圆会不开心了,原来这一切的源头都在自己这里。就像温蔚还所言,她不懂孩子,没有和圆圆成为朋友,她没办法感同身受的了解圆圆的伤痛。
芸树走到玩具区,这个时候孩子们都在玩耍。
孩子们三五成群地玩闹着,分享玩具,坐在中间的圆圆却是孤独一人。
同伴们的嬉笑声落在圆圆空荡荡的心里击起一圈圈涟漪。她越是装作不在意,越是感到孤独。
芸树看着圆圆抱着温蔚还送的芭比娃娃若有所思的样子心被狠狠剜了一块。之前圆圆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是她让圆圆变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圆圆,过来。”芸树站着,朝着圆圆伸出手。
听到芸树呼唤的圆圆像是长久在黑暗中的受伤的小兽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笑着冲芸树跑过去。
芸树弯下身子,停留在和圆圆的身高相持平的高度。“我带你去外面玩好不好?”芸树不想看到圆圆难过。
既然圆圆已经被其他孩子排除在他们的圈子以外了,而且圆圆下午就要离开孤儿院过更加幸福的生活了,就没有硬融到孤儿院孩子们的圈子里了。也让圆圆少一些伤害,下午开心地跟着白云夫妇回家去。
圆圆爽快地拉起芸树的手,走到了院子里。
透过办公室玻璃看到芸树又单独领着圆圆在院子里荡秋千的院长无奈的摇头。圆圆下午就要走了,由他去罢。
“芸树老师,我下午就要离开孤儿院了,你会不会想我啊?”圆圆抬头看着一旁的芸树。
“当然会啊,你这么可爱,老师怎么会不想你呢?”芸树歪着头对圆圆说着。
圆圆安心地点点头,在芸树脸上留下一个吻。圆圆就是想知道,有人惦记着她就好了。
芸树看着圆圆,就像是靠在了过去的自己身上一样。需要被关心到了极点,却又不开口说出来,心里极度的缺乏关爱,却不愿意低头向别人寻求关心。
圆圆在本该无忧无虑的时光遭受这些阴郁,人生是不会给你第二个年少的。
芸树转过身,把圆圆抱紧了怀里。
对于芸树突如其来的拥抱,圆圆惊喜多过了惊讶。把头靠在芸树的肩上享受着怀抱里的温暖。
圆圆不知道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拥抱给的温暖支撑着她一步步走过了荆棘走上康庄大道。
芸树松开圆圆,把圆圆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有了爸爸妈妈,他们会给你温暖。听他们的话,别让他们操心。想我了,就给打电话给我。”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芸树太不舍了,也太不放心了。圆圆的心思细腻,白云夫妇或许在不经意间就能伤她于无形。
阳光被云遮挡了一大半,投在芸树和圆圆的脸上还有斑驳的树影。并不明朗的天气衬着两人也不明朗的心情,分离的伤感在两人之间穿梭。
中午时分,孩子们都去休息了。芸树呆呆地坐着,一想到圆圆下午就要开始未知的生活,芸树心里没着没落的。
中午刚过,孩子们午睡还没起来,白云夫妇就兴高采烈地来了。
白云夫妇和院长寒暄几句,就开始和芸树了解了圆圆的生活习性了。芸树毫无保留地通通告诉白云夫妇圆圆的习惯爱好,只透漏了一点圆圆的脆弱。芸树想让他们夫妇好好保护圆圆幼小的心灵,剩下的,只能白云夫妇仔细对待圆圆自己摸索了。
芸树给圆圆穿上白云给买的裙子和小皮鞋,又把圆圆搂进了自己怀里。芸树有太多叮嘱要说了,最后都化作一句轻飘飘的“再见。”
白云夫妇就这样把圆圆带走了,白云牵着圆圆的手往车里走,圆圆一步三回首地看着芸树。
芸树转脸走进了屋里,她怕她有一个表情错了就惹得圆圆痛哭。
坐上车的圆圆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兴高采烈,心里憋着什么,她也不知道,可她难受极了。
白云坐在圆圆身边搂着圆圆,给圆圆眉飞色舞地讲着,圆圆都听不到心里。
很快,圆圆就跟着白云夫妇到了他们的家。白云领着圆圆到了白云精心准备的圆圆的房间,圆圆眼前一亮。她没想到,会有专门一间是给自己准备的。
粉色的墙上画着海豚,毛绒玩具一个一个整齐地从这个墙角坐到那个墙角,圆形的床上也是粉嫩嫩的床单。圆圆并不喜欢粉色,但这一刻,她觉得粉色就是属于她的颜色。
白云让她自己熟悉房间,自己就去做饭了。
圆圆来的时候,只有一只小小的书包。圆圆把它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地下,打开书包。因为芸树老师临走前和她说了书包里有一个小秘密,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看。
圆圆打开书包,一个淡蓝色跃进眼底。圆圆拆开信封,原来是芸树老师给的寄语呀。
娟秀的字体静静地在淡蓝色的纸上躺着: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身无双翼却心有一点灵犀。《山有木兮》。
每当老师看着圆圆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度过的艰难时光。那时候的老师没人疼没人爱的,一个人披荆斩棘走过太多。再看看现在呢?还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所以老师就想让你能和老师一样坚强,有什么难以言说心事,可以写下来,这样也有个倾诉的出口。
老师希望你能像那首诗里所说的那样,有个好朋友,一个就足够了。敞开心扉的好好生活吧,亲爱的小孩。
以上,给芸树老师最喜欢的圆圆小朋友,虽然现在的你可能会读不懂,但老师真的希望你快乐。漫漫人生路要由你自己走,加油!
圆圆懵懵懂懂地看完这封信,里面有很多她不认识的字,也不明白芸树具体要表达的意思。但圆圆知道,芸树老师想要她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