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凉,云很多,却大都灰蒙蒙地浮在空中,带来一股潮湿意味;风不大,吹久了却使人从心底里生出寒意。
城墙上,沉碧目光深沉地眺望着远方。黑压压的流匪已经在城外不远处开始扎营了,不确定他们到底何时会来,但他们必须随时做好准备,这才是最磨人的。
大狼过来告诉沉碧:“盟主,那个流匪侦察兵我们已经把他放回去了,他醒来以后根本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知道他已经泄漏了什么秘密。粮草的具体位置我已经告诉四狼他们。四狼已经开始运作了,以他的速度,再找几个人帮忙,这地道最多几个时辰就能挖好。”
“辛苦了。”沉碧微叹一声,“战事不等人,越快越好吧。”
大狼点头,盟主的压力明明是最大的,她却仍如此淡定从容,她智谋无双、勇毅无畏,真是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来最佩服的一个人了。
流匪们在外头安营扎寨,倒也没有越界。傍晚的时候甚至看到他们的营地升起好几道黑烟——阳关城的守卫换了一波又一波,而流匪们都开始生火做饭了,似乎一点也不急于进攻。
一众将士都是愁眉紧锁,叶贤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也不免脸色凝重,对一旁的沉碧道:
“如今将士们正紧锣密鼓地筹备开战,个个都保持着高度警惕。这群流匪却原地安营、烧火做饭,我们不知道他们这到底是为了麻痹我们的计策还是真的如此悠闲。再拖下去,士兵们定会精力耗损,疲惫不堪。万一流匪休生养息好攻过来,我们恐怕难以招架。”
沉碧眸中划过一丝考量,点头道:“这个问题我刚刚也想过。还是那句话,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四狼的地道挖得如何了?”
大狼站出来一步应答:“已经好了,一切就绪。”
沉碧穿着一身利落的装束,忽地抬头,眼中熠熠生辉,坚定道:“好!流匪们要消磨我们的精力,我们就偏让他们连一顿饭也吃不安稳!叶城主,计划开始吧!”
“好!”叶贤严肃地点头,立刻便将命令传达下去了。
不一会儿,丁仲、二狼带着几百人悄悄往流匪扎营处去了。流匪一路从山寨杀到阳关城,少说也要个半天的时间,而这半天的时间内,一万多人却什么都没吃过,早就饥肠辘辘。
此时吃饭既能恢复体力,又在无形中给阳关城增加压力。毕竟他们就在阳关城眼皮子底下,阳关城自然得时刻盯着他们的动静,而他们一点也不急着打仗,自顾自休息了,阳关城的士兵们可休息不了,还生怕他们声东击西,只得忐忑地等着。
想出这个心理战术的人正是当日落荒而逃的流匪二当家,那日他本占了天时,差一点就能得到阳关城,最后却输的如此之惨,他自然不肯轻易罢休。
此刻他正坐在营帐中喝酒,他的上位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正是那流匪大当家。二人边喝酒边聊着天:
“老二,这回我们万人大军出动,这区区一个阳关城,根本不足为惧!我一定要为上次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大当家粗犷的嗓门带着些自信和愤恨。
“大哥,你可别小看了这阳关城。上次就是因为我太轻敌,这才中了他们的奸计!害的兄弟们……就连我也差点丧命……”二当家似乎很是后悔,眼神十分不甘心。
大当家安慰道:“哎,老二,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往事就不要再提,如今这仗我们肯定得赢回来!用阳关城中人们的血,来祭我死去兄弟们的亡魂!”
“是!”二当家沉声应道,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射出一股寒芒,“大哥,阳关城里其他人都不足为虑,可有七个人,我们必须得多加小心。”
“哦?哪七个?”
“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人,武功十分高强,百米之外射箭,精准度在毫厘之间。还有六个大汉,个个像豺狼般勇猛凶悍,能以一敌十,战斗力不可小觑。”
“是嘛,”大当家的来了兴致,“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阳关城中竟有这样的能人,倒是有点意思了。老二,依你看,这些人能为我们所用吗?”
“不能。”二当家斩钉截铁道,眼中还有隐隐的怒火燃烧,“他们坏了我的计划,还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此仇不共戴天!再说,他们野心十足,不是我们能满足的。”
“好!既然这样,我就一个都不放过,通通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