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阳接着她帮他倒好的水，喝了一口，“谢了。”
肖云朵没心没肺的说，“为师父端茶倒水是我的工作，听说你是这家医院最厉害的医生，连院长都让你三分，能成为你的徒弟，那是不是以后在这个医院里，每个人见到我也都要敬我三分。”
顾明阳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我没你听说的那么厉害，只是个工作狂而已。”
肖云朵站在桌前低头看着准备开始写手术报告的他，“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顾明阳很想抬头看她一眼，这六年，想她都快要想疯了，今天见到她，对他冷漠还故意讽刺他的她，心就如同被手术刀一下一下划着一样，每一道伤口都不大，却很深。
他低着头，没有看她，“先适应一下环境吧，我下午坐诊的时候你跟着我就可以。”
肖云朵无所谓的应了声，“那就这样吧，一切听从师父的安排。”
顾明阳在档案上写字的手有些抖，再多的苦都往心里灌就可以，她现在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办公室里很安静，他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好好的写手术报告，就听到她说，“顾医生，在办公室里可以打电话吗？”
顾明阳说，“座机只能打内线，你可以用自己的手机。”
他的话音刚落，肖云朵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拨号码，那边的人很快接听，然后她就开始聊天式的和对方通话。
“亲爱的，我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对啊，当然有穿啊，讨厌啊你，人家这是工作服好不好，白大褂是圣洁的象征，我是白衣天使……”
她的通话内容一点儿也不避讳他，都是成年人，不用多想都知道对方和她聊的是什么。
顾明阳是已经坐不下去的，但处于对她现在生活的好奇，他还是一直听她说着。
“不用你送，我在餐厅吃就可以，下午啊，我也不知道几点下班，等一下，我问问我师父哈。”
然后肖云朵刚要开口问顾明阳，顾明阳就已经先回答了她，“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晚上七点下班。”
肖云朵顿了一下，然后对手机那边的人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晚上七点下班。”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刚才说的话，和他说的那句一字不差。
结束了通话，肖云朵看他都在认真的用钢笔写报告，她问他，“你为什么不用电脑，打字的话应该会快一点儿，写字多累啊。”
顾明阳继续写着，还是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习惯。”习惯了手写报告，一字一字写出来的，心里会更踏实。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养成，太难改掉。
刚才手术的助理护士敲门走了进来，“顾医生，病人情绪不太稳定，还有些低烧。”
顾明阳立马放下手里的钢笔起身，“体温多少？手术结束的时候病人情绪还很乐观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明阳大步的离开办公室，护士紧跟在他的身后一一作答，肖云朵坐在自己的位置，她的桌上除了一台电脑什么都没有。
她望着他被病例堆的满满的办公桌，还有刚才她帮他倒的那一杯水，他只喝了一口就放在了那里。
顾明阳再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肖云朵一个人太无聊，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打开办公室房门的那一瞬间，他才想起还有一个她在这里，刚才因为病人的紧张仿佛瞬间就放松了很多。
看到她睡了，关门走路的动作都刻意的放轻，白大褂上染上了鲜血，他刚准备脱下换一件的时候，她醒了。
她盯着他白大褂上的鲜血，“你受伤了？”
顾明阳回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她，抿嘴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嗓音沉哑，“没有，病人情绪不太稳定，不小心拽破了血袋。”
肖云朵心中这才舒了口气，然后还不像话的说，“以后我要是碰上那种闹情绪的病人，我就直接给她一针镇定剂，一针不行就两针，他的命都在我手里，看他还敢不敢闹。”
顾明阳无奈的笑了一下，“你真是的来当医生的吗？”
肖云朵不答反问，“不然呢？我就是对那种闹情绪的病人没办法。”
顾明阳在旁边的衣架上换了另一件干净的白大褂，和她说着，“只要有耐心就可以，对于闹脾气的病人，他们也只是为了得到我们更多的关注，只要我们多给他们关心，他们的情绪会慢慢稳住的。”
肖云朵看着他，都想问问他，‘那他当初为什么不多给她点儿关系，耐心的去稳住她惶恐不安的情绪，而是放弃了她，不管她的死活。’
她看着他把刚才那件带血的白大褂放在了水池里，看样子是准备洗干净，她走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本能的反应，“我来帮你洗吧。”
顾明阳没有看她，而是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不用，你去餐厅吃饭吧。”
肖云朵就站在他的旁边，“我不知道餐厅在哪儿？”其实她就是不想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去。
顾明阳这才抬头侧目看了她一眼，“坐电梯到负一楼，这个时间下去，闻着饭香味自然就找到了，你是不是还没有员工卡？”
肖云朵摇头。
顾明阳说，“先用我的吧，在桌子左手边的第一个抽屉里，自己去拿。”
肖云朵没去拿，就站在原地不动。
顾明阳看她不走，停下洗衣服的动作，转身过去把员工餐卡，然后不知道是给谁打了通电话，“你过来带着我办公室新来的实习生一起去餐厅。”
挂了电话，他把员工餐卡递给她，“拿着。”
“你不吃饭吗？”肖云朵冷冷的问他。
顾明阳把餐卡放在了她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继续洗衣服，“还不饿。”
肖云朵不依不饶的问，“不饿就可以不吃饭吗？”
顾明阳怕她会也说不饿，就说，“衣服洗好了我就过去。”
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进来的是一名医生，“顾医生，你家实习生不会连餐厅在哪儿都不知道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