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他。”叶秋歌哑着低音对身后的段无洛说。
段无洛拉住她的手臂，剑眉紧蹙，挽留她。
叶秋歌睨着段无洛的目光里很是亏欠，她快要哭了，因为害怕顾亦凡会出事，“对不起，我还做不到，我保证，送他去医院后，我就回去。”
段无洛知道，在她哭着乞求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就留不住她了，他松开桎梏在她手臂上的手，爱情绝不是强求就能得来的。
一旦爱上，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昏黄的灯光下，顾亦凡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吞云吐雾，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里，秋风吹来，他吻到专属于她的清香味道。
“起来吧，去医院。”她低头看着他，声音里听不出过多的内心情绪，可难以掩饰的颤音还是出卖了她。
顾亦凡倏的仰头看她，昏暗的灯光下，她低头睨着他，泪眼朦胧，那一刻，他的心，疼碎了。
叶秋歌，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他会再也不想放你走的。
他翘嘴一笑，那是沉淀了太久的痛苦，思念以及愧疚。
一滴滚烫的热泪从他内眼角滴落，他仓皇的别开视线，大拇指顺手抹掉眼角的泪痕，他连在她面前流泪忏悔的资格都没有。
“你回去吧，我刚打电话给我司机了，马上就到。”他暗哑的嗓音极好的掩饰心里的那份沉重以及不舍。
很是费力的重新点燃一根香烟，香烟夹在他修长白皙的指尖，放在唇内，重重的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氤氲了他的五官。
叶秋歌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包括他刚才倏然抬眸的那一抹笑，那个时候，他好像是在对她说，‘秋歌，我好难受，怎么办？’
“我是很想走的，可我不放心你。”叶秋歌忍着心痛说着，她一定疯了，只要他还在她的生命里，她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听到她这句话，顾亦凡抽烟的手都在颤抖，心也跟着呼吸在痛，‘我是很想走的，可我不放心你。’
叶秋歌……叶秋歌……
他猛然的站了起来，如一头被瞬间激怒的猎豹，扑向了她，将她扑到旁边僵硬冰冷的墙壁上。
他布满血色的眸子，锐利如刀，他狠狠的咬牙大声的吼着她，“叶秋歌，你都没有自尊的吗？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是应该开心的大笑吗，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是你是留下来只为看我的笑话？”
他两只大手用力的钳在她的肩上，似乎是要把她疼醒，让她好好的看清，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曾将她置于死地的男人。
“叶秋歌，滚出我的世界，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
叶秋歌哭了，因为肩膀被他攥的很疼，因为在看到他腰间的鲜红血液时，心也跟着好痛，她努力的想要忘记他，不在想起他，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还在渴望他的挽留，他的解释。
为什么当时明明说着相信她，还是将她送进了监狱？为什么她极力要求见他的时候，他却不肯见她？
从明天认识到现在，似乎大多数时间就这样互相折磨着，她哭了，站在他的面前，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泪水如决堤的溪水，再也无法抑制，这些年，她没让自己这样的哭过，可见到他，她想把这些年所有的苦都哭出来。
钳在她肩上的双手在缓缓的变得无力，她的泪水映在他的眼里，滴在他的手上，痛在他的心间。
曾经，他那么残忍无情的折磨她时，她也没像现在这样委屈的哭过……
他颤抖的手想要帮她去擦拭脸颊的泪珠，他想说，‘别哭了，如果你还在心痛，那就打他好了，别再委屈自己。’
她的身体哭的一颤一颤的，他的心也跟着一阵阵的揪疼难忍。
一束强光打在他们的身上后，很快又熄灭，强光打在他们身上的那一瞬间，叶秋歌被刺的闭上眼睛，而顾亦凡的第一个反应，竟是帮她挡住灯光，只是整个过程都太快，快的叶秋歌没注意到他无意间的一个暖心动作。
“顾总。”一位黑衣正装的男人站在了他们的身边，抬头间，在看到站在顾亦凡面前的女人时，全身倏然一怔，但职业的关系，一秒钟的时间便恢复如常。
顾亦凡看了眼周围，没见到那个应该陪在她身边的段无洛，“段无洛不会走了吧？”
顾亦凡云淡风轻的问着，就连看她的目光都变得轻描淡写，说话的语气更是不痛不痒。
他这个样子，和从前的他像极了，叶秋歌嗤笑一声，嘲讽的是自己，刚才她竟在奢望着什么。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自己擦掉脸上的泪痕，也逼回自己还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感叹般的长舒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
如同看一个平常人一样的看着顾亦凡，想对他笑一下，她发现好难，终是笑不出来的。
她移开视线，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夜，很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说完，连句再见都没有，就已转身。
骤然，一只灼热的大手抓住了她冰冷的手，叶秋歌只感觉手心很快就被他手心的叶秋歌烫热了。
“我送你。”他低沉的嗓音说。
叶秋歌转身回头，微微一笑，那笑特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是在对一个很平常的朋友笑着，她疏离而客套的说，“不麻烦了，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你好像发烧了。”
他手心的温度，热的不正常，很烫很烫，他一定是发烧了。
握着她手的大手在缓缓的用力，他沉默，但却不肯放手，或许他用力握紧她的动作，就是在心里对她说了，‘别走，让我送你吧。’
他固执的不肯放手，她不想再耽误他去医院的时间，只好开口说，“段无洛在前面等我的，不想让他等太久。”
果然，下一秒，他的手就松开了，寒风的冷风吹在被松开的手上，那灼热的叶秋歌很快就被风吹凉了。
“顾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