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凡离开家，坐在车里并没有马上离开，拿起的香烟想要点燃，脑海里出现的是他之前抽烟时，她紧皱的眉心。
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她的依赖，她刚才却说，她只有他了，让他不要离开她。
找到手机，拨通那个已经好久都没有拨过去的号码，那边很快接听，对他好一会儿的苦口婆心，总之都是在劝他赶紧回去治疗的话。
他一直等到对方说完，他才说，“上次你说，只要接受手术，成功的几率是有百分之三的，对吗？”
“……”那边终于还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我要看你现在的情况，那个几率我已经不能保证了。”
“我知道了。”
夜色里，他坐在车里好久，家里，叶秋歌收拾好一切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她找到睡衣去洗了澡，坐在床上想了好多。
这个家什么都没变，仿佛就连味道还是曾经的那个味道，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不爱她，每天住在这个家里都犹如行尸走肉。
现在她知道，他爱她，不是他们无法释怀过去，而是他找不到继续爱她的理由，他怕不能给她完整的未来。
他也是挺用心，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把她和爸爸妈妈的合照也帮她带了过来，忙了一天她也累了， 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相框，泪水就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自从妈妈离开后她就没有合过眼，没有睡过觉，她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人，努力的奔走在人群中，用微笑伪装着自己那颗伤痛的心。
妈妈无论是自杀还是她杀，她都永远失去了妈妈，她再也不会有妈妈了，她变成了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顾亦凡回来的时候以为她已经睡了，想要偷偷看她一眼，看她睡得好不好。
轻轻的推开她的房门，看到的是，在橘黄的灯光下，她蜷缩在床边害怕的抱着自己屈膝的双腿，听到门口的动静，她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无助的看着他。
顾亦凡一颗心猛然一揪，疼的撕心裂肺，他刚才只顾着自己，却忽略了脆弱的她还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用力攥紧，说话的声音都哑了，“对不起。”
远远的看着他，明明看上去都好好的他，大颗的泪水滚落，她哭的很委屈，“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顾亦凡控制不住自己的走了进来，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大手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不会的，我怎么会丢下你，不会的……”
如果那天他真的走了，不是他狠心的丢了她，而是他没有能力改变命运。
他不在的时候还好，她哭的还没有这么厉害，有他在，她的生命中就像是多了一层保护伞，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歇斯底里的闹。
她哭的他的心都疼碎了，她还不忘和他抱怨，“我都主动送上门了，你还不理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他耐心的哄着她，轻拍着她因为哭的厉害而颤抖的后背，“对不起，是我不好。”
叶秋歌突然就生气的推开他，“对不起有什么用，以前我每次和你说对不起的时候，你不是也很生气的吗。”
顾亦凡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梨花带雨的小脸很是让人疼惜，指腹温柔的帮她擦拭脸颊上的泪痕，“那你明知道那个时候我很生气，你还天天气我。”
叶秋歌耍赖，“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他抿嘴对她宠溺的笑笑，“管不着，只要你愿意，怎么都行。”
叶秋歌吸了吸自己泛酸的鼻子，没有刚才哭的那么厉害，还和他算起以前的账，“你以前怎么没这么好啊，每天都冷冰冰的像个永远都捂不热的冰雕。”
是吧，之前的他在她面前就是她所说的这个样子，冷冰冰的对她还很不好。
顾亦凡对她抿嘴一笑，所有的苦和涩都留在心底，“现在的我也很坏，让你一个人在家掉眼泪。”
叶秋歌赞成的点了下头，“你就是个坏人，坏人活万年。”
夜里，他侧躺在她的身后抱着她睡，已经好几天不眠不休的叶秋歌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无论怎样，有他在身边，总会很踏实。
这一晚，顾亦凡几乎没睡，不是因为他有心事，因为后半夜的叶秋歌一直在做恶梦，她眉心紧蹙着，嘴里喃喃的说着对不起，泪水从眼角滴落，呢喃着，妈妈，妈妈。
叶妈妈的离开对于叶秋歌而言是一生的痛，无论别人说什么，在她内心深处都已经认定，她就是害妈妈自杀的坏女儿。
翌日，叶秋歌醒来的时候顾亦凡已经不在她身边，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旁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丝毫温度，他应该早就起床了，也或者说，他昨晚就没睡在这张床上。
遮光的窗帘还没有打开，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找到手机看了一眼，有认真的看了一眼，都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
13:20
难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不会吧？她睡得也太过头了吧。
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床边的拖鞋没穿就跑到客厅里去，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个古董挂钟，再低头看看自己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真的已经是下午了。
顾亦凡呢？怎么都不叫醒她的，她还要上班的，也没请假，不是说今天她要去顾氏报到的吗。
餐桌上还放着准备好的早餐，应该是顾亦凡准备的吧，以为她不会睡到下午。
拿着手机去了餐厅，坐在餐桌前吃着已经干了的吐司，打电话给顾亦凡。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样的回应让叶秋歌心口一紧，为什么无法接听？现在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开会。
有些慌乱的拨通了宋明泽的号码，响了两声便接听，“有事？”
叶秋歌直话直说，“我今天没有去顾氏那边报到，我……睡过头了，抱歉。”
宋明泽早就知道，刚上班的时候就收到顾亦凡的来电，让他命令下去，公司里的任何人都不准给叶秋歌打电话。
他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顾亦凡就说，因为秋歌在睡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