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因为陈止墨是法师，她便必须有这样的本能，她要对抗这种本能！
陈止墨笑，笑容不再傻，不再憨厚，而是阴暗，发自内心的阴暗。
“你以为你来到这个世界是做什么的？温府的招魂，我本不该让你来的，我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嫁进太子府，让我一步步毁灭这个国家的人，可惜那是禁术，我千辛万苦选好的人没有如愿进入那个身体，反而是你，这个误打误撞，做事从来疯狂的没头没脑的你！”
他开口，声音很冷，里面却含了笑意，嘲讽的笑意。
“或许就是这份误打误撞，我都快要另择明路，我却突然发现秦澈爱上了你，这是绝佳的道路，皇族自相残杀的路，一定特别好看。”
他的嘴角翘起，眼眸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温晗。
那样的表情，是温晗从未见过的可怕。
复仇是一种极其扭曲的心理，恨是一种太过沉重的状态，温晗承受过，所以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可陈止墨显然比她承受的更久，承受的更多。
他的手掌抬起，轻轻抚上温晗的脸颊，指腹摩擦脸颊的感觉让温晗很是不舒服，可身子却恍若石化了有些动弹不得。
陈止墨细细端详着她的脸，笑道：“多美好的艺术品，你是我亲手造出来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点一点配凑出来的，我是你在这个世界的恩人，我是你在这个世界的主人，你有什么权利去质疑主人？”
他的脸满满向着下面移动，眼眸合上，唇向着温晗的唇靠近。
温晗咬牙，抬手就掌掴在陈止墨的脸上，身子也退后了两步。
温晗这一巴掌打的十分用力，陈止墨的脸已经全红了，嘴角还渗出了血丝。
他的头抬起来，手指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温晗看着他的表情，眉头紧皱，转身准备走出门去。
这个地方她不能再待下去了，陈止墨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陈止墨冷笑：“好，很好，你越来越学会违抗主人的命令了。”
温晗的脚步停下，留了一个背影对着陈止墨，唇角张开，声音也很冷：“我早就在另一个世界存在了，我感谢你把我的脸颊复原，可没有人是我的主人，我是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
说罢，温晗继续向着外面走去，步子迈的很大，一步一步，再没有停歇。
三年的日子，这一场戏她也该杀青了。
只是温晗不知道，她出了陈止墨的宫殿，陈止墨却还在原地站着，口齿中似是又有血腥的味道。
陈止墨瞧着温晗离开的地方，忍不住笑了一声：“呵，做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如玉，你以为秦澈为什么一定要娶靖宇？”
他的话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了，没有人能够回答他，除了时间。
温晗的身上穿了宫女的衣裳，出宫的时候周遭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她。
温晗的手掌攥着，秦澈今日是进宫来和圣上谈判的，温晗想了一夜，想着这段时间发现的事情，线索被一条条牵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陈止墨。
他们在一起谋划大事已经三年，温晗埋下一枚枚的细作，有大半都是陈止墨的功劳，可惜分崩离析的时候才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算计。
她来求证，将所有的一切都说给陈止墨听，她只是再也不想看到那种虚伪的笑意，再也不想见到他贴在脸上的一层层厚重的面具。
若这一路不过如此，就这么过去吧。
她不愿意再恨一个人，更何况，有些事情也根本就没必要。
眸子垂下，脚下的琉璃瓦每一块都很是好看。
温晗抬眸，瞧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等她。
脚步快了些，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头扬起，脸上的阴霾再也不见，只剩下和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怎么样？”
秦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道：“还是你的方法好使，二十万的大军或许不能让他松口，可再加上告老还乡的三封信却足够了了。”
温晗抿了嘴角，圣上太多疑，身边的可用之人已经太少了，他以为他的江山已经稳固，其实所有的一切只是跟脆弱罢了。
秦澈看着温晗发呆的样子，手掌牵上了她的手，笑道：“所以，现在该准备我们的大婚了。”
“什么？！”
温晗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澈。
秦澈笑，嘴角荡起笑意，伸手轻轻刮在温晗的鼻尖：“父皇说，靖宇公主被许配给云王，半月之后，便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的王妃。”
他的眸弯起来，依旧是好看的弧形，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秦澈垂首，柔声开口：“晗晗，你愿意成为本王的王妃吗？”
温晗的心跳的有些快，这样的话，这样的日子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穿过嫁衣，可那不过一场交易。
如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脸颊偏向别处，不争气的有些红：“不愿意。”
“那本王就一直腻着你，腻到你愿意为止！”
话说出口的时候依旧是笑着的。
秦澈和温晗没有坐马车回去，只是手牵着手走回亲王府。
冬日的雪渐渐化了，踩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响声。
温晗嗅着京城每一寸土地的烟火味，手掌还被一人牵在手里，再过半个月，她便要做新娘了，真正的新娘。
亲王府的人还没有收到消息，看着秦澈牵着温晗回来了，门口守门的小厮连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却是火急火燎地向前道：“王爷，您快点进去吧，出事了！”
“什么事？”
温晗狐疑，小厮的目光转了转，瞧见温晗和秦澈牵在一起的手，头赶快又垂了下去：“王爷，您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秦澈拽着温晗进了亲王府，刚进去，温晗就听见了责骂和哭泣的声音掺杂在一起。
秦澈捏了捏自己的眉头：“女人吵架的声音……”
话语间是满满的厌烦。
头转过来，目光看着眼前的温晗，叹道：“所以就娶一个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