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如果不填补公司的公款,我们秦氏就真的完蛋了。不止如此,就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你忍心你妈妈落到那种境地么?”秦老爷见秦尔卿动容了,便打起了亲情牌。
秦尔卿抬起头,冷冷的看着秦老爷,她抿着唇不发一言。
说到底,还是秦老爷贪赌,如果不是这样,段锦浓怎么会找到下手的机会呢?
可是,很明显这件事,段锦浓就是摆明了要她去求他。
既然她知道段锦浓的目的,那么就必须要去见一见了。
“我会想办法的。”秦尔卿说罢,便欲转身离开秦家,却被秦夫人拉住了手。
“很晚了,卿卿留下来吃饭再回去吧。”秦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秦尔卿。
秦尔卿还未说话,那边秦老爷便迫不及待的要秦尔卿去想办法了,赶忙拉开了秦夫人,说:“这个时候添什么乱?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难题。”
闻言,秦尔卿垂眸,眼中冰寒一片。
旋即,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这里。
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就是秦家人都流落街头,也与她绝无干系。
秦夫人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秦尔卿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雪中。
她的心底泪流成河,为了她,秦尔卿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制于人。
秦家,于尔卿是个累赘。
可是,现在的秦尔卿,需要秦家这个累赘为她正名。
秦尔卿撑着伞站在一个十字街头,她的手掌已经被冻得麻木。
一边是通往靖湖湾别墅的路,另一边则是去段锦浓咖啡馆的。
这两条路都是她的生路,可是,她的自尊,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去恳求顾承珩。
她宁愿用同等的代价去和段锦浓换取些什么,也不要再落人话柄。
就算顾承珩这一次帮助她填补秦家的无底洞,顾夫人和顾老爷会怎么样看待她?
只怕,顾承珩若是为她如此做了,等待他的又是顾老爷的训斥。
顾老爷本就对十个亿的事情而耿耿于怀,若是顾承珩再出手,只怕顾老爷更加会从骨子里贬低她,然后刁难顾承珩。
而她,唯一剩下的就是那点可怜的自尊了。
旋即,秦尔卿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向了咖啡馆的道路。
马路旁边,一棵棵小松树挂满了白绒绒的雪球。
寒风吹过,树枝一颤一颤的,仿佛向在向她诡异的笑着。
那半圆的花坛里,本来已经枝枯花落的种种花木,又开满了朵朵白花。
冬天的天黑得有些早,不过七点过的光景,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段锦浓的咖啡馆装修风格有些夸张,却透着一丝极致的疯狂。
尤其是那雪白墙壁上的怪兽的爪子,让这座咖啡厅的风格变得邪魅起来。
和段锦浓那个人如出一辙。
她穿着白色的毛呢大衣,撑着伞站定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外,看着里面燃起了昏黄的灯光,虽然那样微弱,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样的温暖。
好似一盏长明灯,点在了漆黑的夜中,让人不会忘记了回家的路。
也是现在秦尔卿才知道,段锦浓的咖啡店名称居然是“情浓蜜意”。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这具身体虽然可悲,可到底还是有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痴心的记着。
而她夏桑呢?什么都没有留下,死得凄惨。
可是偏偏,这个段锦浓却成了秦尔卿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他和简三爷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又因为她要和顾承珩针锋相对。
她忍不住去想,段锦浓又何其的可悲,为了逼迫她就范,竟然用最爱的人的家人来胁迫。
可是,她偏偏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秦尔卿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再犹豫,走到咖啡厅的大门前,推开了门往里面走去。
咖啡厅中的暖气开得很足,一进去,秦尔卿便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暖和起来了,再次在身体中缓缓的流动着。
片刻,美妙动听的音乐传入了秦尔卿的耳朵中,她微微一怔。
是她上次弹奏的《萤火虫之舞》,段锦浓竟然已经弹得这么好了吗?
她不敢打扰了这么美好的琴声,刻意放轻了脚步,朝段锦浓的身旁走过去。
段锦浓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子随意的挽到手臂处,额前凌乱的碎发,耳畔那银白色的耳钻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他身上流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尤其是那双斜长的桃花眼,眼中荡漾着的笑意,让人身不由己的想要沉沦。
这样干净的段锦浓,当真是应了他的名字,景色正浓。
段锦浓的眼眸微动,依旧有条不紊的弹奏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划过,一串串流畅轻快的音符,就从他的指尖下一泄而出。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咖啡厅再次回归了最初的宁静。
段锦浓将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翘着二郎腿,目光邪魅的看着秦尔卿。
他的唇畔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那双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说过,我等着你主动来找我的那一天。”段锦浓的声音有一丝嘶哑。
秦尔卿垂眸,说:“为什么?这样胁迫我?”
在段锦浓这样的人面前,秦尔卿都是甘拜下风的,段锦浓碰了那个东西,有时候的思想已经达到了极致的疯狂和变态了。
段锦浓手指一紧,眼中裂开了一条缝隙。
“为什么?我若不这样做,只怕你巴不得将我踢得远远的。”段锦浓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到秦尔卿的面前。
“我以为,你该去找顾承珩的。毕竟,在这个时候只有他才能救于你水火。”段锦浓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蹬蹬的厚重的响声,就像是踩在秦尔卿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了。
秦尔卿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去了。
段锦浓潜意识的认为是她不要他了,可是她要怎么解释?灵魂都换了一个人了。
更何况,之前的主人根本就不爱他啊,只不过是在利用段锦浓,所以才会和他牵扯。
所以,现在的段锦浓就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么大的落差,所以,他不愿意放过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秦尔卿想了半天,最后只得憋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段锦浓闻言,眼神一冷,嘴角一勾,目光凛冽的看着她:“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就是顾承珩在逼迫你了吗?既然这样,我就毁了他!”
一听这话,秦尔卿瞳孔一缩,她连忙解释道:“他没有威胁我,这一切和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段锦浓你要怎么样,你说。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要逼我就范么?”
话落,段锦浓诡异一笑,身体缓缓的靠近秦尔卿,他的眼神如恶灵般狠毒。
“你还敢说和他们没有关系?怎么,你就当真爱顾承珩爱到如此地步了?为了他,你是不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秦尔卿,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段锦浓目光狠厉的看着秦尔卿,垂在大腿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段锦浓一步步的逼近,秦尔卿在他的压迫之下,缓缓的往后退着。
直到退到钢琴架前,她再也无路可退,她双手抵在钢琴架上,抬眸看着眼睛一片猩红的段锦浓。
“那是我的事情,我要生要死,和你没有关系。段锦浓你明白不明白?”秦尔卿眼皮一跳,目光直直的看着段锦浓。
段锦浓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眼神冷峻如刀的看着秦尔卿,脚步再逼近一步,身体都快压在秦尔卿的身上了。
他的眼中尽是愤怒的火焰。
他拼了命要留住的女人,要为另一个男人去生去死,可他却还在这里傻傻的担心着她。
那是一种怎样的讽刺?
“卿卿,你是我捧在心尖上的明珠。我怎么能看着你为了顾承珩去涉险?我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珍贵的东西送到你的面前,你怎么能够为了顾承珩而舍弃我呢?”段锦浓的双手紧紧的扣住秦尔卿的双肩,然后他使劲的摇晃着,整个人已经濒临疯狂的边缘。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尔卿。
秦尔卿看着段锦浓那样悲愤的眼神,心中一痛,她懂,她自然懂单相思的那种痛苦。
诚然如她对待简明深那般,她愿意将一切身家交付,可是,简明深还是一个眨眼,毫不犹豫的要她去死!
“所以你就为了你的私欲,设计让我爸输钱赌博么?段锦浓!你这样做,你认为你又能得到什么?”秦尔卿看着这样崩溃的段锦浓,眼神凌厉。
“你爸那个老赌鬼?他对你不好,你不是恨他吗?我会帮你让他碎尸万段的!否则,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段锦浓眼神中露出一丝浓烈的戾气,好似尖锐的剑刃划破了夜空。
如果不是秦老爷嫌弃他的出身,他早在顾承珩之前就和秦尔卿在一起了,纵然那个时候的秦尔卿并不喜欢他,可是,他愿意付出一切等待着她。
但是,秦老爷却将他那一丁点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底下羞辱。
所以,这次,他总算是报了当初的仇了。
“你毁的不止是他,还是整个秦家。”秦尔卿心头一颤,段锦浓眼中的那股狠劲和恨意,让她忍不住害怕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