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仪心如刀扎,他的眼中尽是纠结,握着枪的手也在发抖。
他不是没有杀过人。
可,简明若带他情深义重。
但是,她偏偏害死了夏桑!
如果不是简明若,夏桑现在还是活着的,她不会变成了一魂穿于别人身上的怪物。
这一切,都是简明若害的。
“动手啊!”简明若的嘴角含着鲜血,她肆意的笑着。
简明若看出了慕子仪的犹豫,她眼中的讽刺更加明显。
“嘭——”慕子仪猛的扔开了枪,他的眼眸垂下,纤细的睫毛下遮住他的眼中的情绪。
“简明若,我欠你一条命。没错,我不会杀你。你若是想要去告发,就尽管去。这是我给你的唯一一次机会!”慕子仪像是下一个很慎重的决定,他脸色凝重的看着简明若,目光沉静,一字一句的说道。
简明若看着慕子仪,她突然笑了笑,眼中的温柔仿佛让慕子仪以为这一切是自己的错觉。
“慕子仪……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不告发你吗?”简明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低下头,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而后整好以暇的看着慕子仪。
“因为我和你一样想要他去死啊!只有你的计划成功了,你才能把我从地狱拯救出来。只要你的计划成功,哪怕最后我的归宿是监狱,我也甘之如饴。是不是那样,我就可以距离你近一点了?你是警察,我不再是毒枭女儿,而是你的囚犯。这样,你再也不会有理由推开我了?”简明若走到他的面前,她用力抓住慕子仪的手,轻轻的将他的手移动到了她的心脏。
“你听见了吗?这颗心,它自始至终为你而跳动着。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去做的。哪怕,是帮着你,害死我自己的父亲。”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低下头轻轻一笑,低声呢喃道。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他那削薄的唇瓣轻轻的抿着,眼神如湖水一般清澈而又深幽。
“你疯了!”慕子仪凝视她一眼,径直抽出了手。
“对,我是疯了……”简明若没有再看向他,而是跌跌撞撞的走到沙发上躺下。
“你放心,我不会揭穿你的。永远不会,因为我要留着你的命,我要做你的囚犯。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哪怕,靠近你一点点。”简明若将头的仰靠在沙发上,她的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肩膀两侧,她苍白的唇角扬起,一双漆黑的瞳孔闪烁着令人恐怖的偏执。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晶莹的雪花一样,静静的纷飞着,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气。
慕子仪看着痴痴笑着的简明若,她那双如墨色般黑的瞳孔将他的身影深深的印了进去。
他看了她许久,最后不便直接抬脚离开了这里。
而在他离开之后,简明若却是笑得肆意而又张狂,慕子仪的心中是有她的。
她知道的。
不然,他怎么还会留着她的命呢?
大厅中的众人得知白玉簪不见了,鉴赏会要拖延,众人不禁纷纷交头接耳的猜测,这简三爷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怎么会失踪?
简三爷没有通知警察,而是直接让人拦住了在北宫里的所有人,挨个盘查。
顿时,北宫的人炸开了锅。
在白玉簪没有找到之前,任何人都不准离开这里。
“暂时委屈各位了,在鄙人没有找到玉簪以前,请各位都屈居在这大厅。”简三爷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凌厉的目光扫过底下骚动的人群。
纵然有人不满简三爷如此专横的做法,但是碍于简三爷在黑道上的地位,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只得生着怨气。
偏偏这里面也有人出奇的平静,秦尔卿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侍者递过来红酒杯,她抿着唇,若有所思的看着台上的简三爷。
这是个好机会,趁着北宫内乱,她正好可以帮顾承珩探一探顾夫人的遗物。
她的目光扫视周围一圈,都没有发现顾承珩的身影。
秦尔卿暗自蹙眉,顾承珩去哪儿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上面的简三爷已经结束了讲话,正朝秦尔卿的方向走来。
简三爷一过来,秦尔卿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她周围的人也不自觉的退到两边,给简三爷留出一条通道来。
“顾少夫人好定力。”简三爷屏退了左右,看着静坐在椅子上的秦尔卿,他也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过了一杯威士忌,双眸微眯着,看着秦尔卿。
秦尔卿抬头看了一眼简三爷,微微一笑,她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红酒,听着红酒撞击在杯壁发出“哗哗”的水声,她那双茶褐色的眸子,被印在了红酒中,显得那么的深邃。
“和简三爷比起来,我不过尔尔。简三爷这才是淡定,玉簪不见了,简三爷一点也不心急。”秦尔卿踢开了凳子,站起身来,和简三爷对视着。
简三爷只是抿着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并未说话,他的目光将秦尔卿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他的那细长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秦尔卿很是厌恶别人这样赤裸裸审视的目光,那样的感觉让她太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件货物一样,被人盯着。
“不错,这件旗袍果然很适合你。”简三爷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现在秦尔卿穿着浅绿色的旗袍,她的头发高高的盘起,一对简洁的珍珠耳环,她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旗袍上面纹绣着的翠竹,栩栩如生,愈发衬得秦尔卿清丽动人。
这个时候的简三爷眼睛中的阴鸷之气逐渐的褪去,他看起来不算和善,但是也不让人害怕,就像一个平常的中年男子,实在是没有什么不同。
对待秦尔卿,简三爷的那股柔和,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
秦尔卿低下头扫了自己的旗袍一眼,她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说道:“说到这旗袍,我未曾感谢简三爷。谢谢您送我的旗袍……”
“不必感谢,这旗袍本来就是你的。“简三爷笑得高深莫测,看着秦尔卿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喜爱。
那种感觉,不像以往的简三爷,没有带着有色的眼光。
他此刻的眼神就是很单纯喜欢秦尔卿,目光干净而透明。
秦尔卿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简三爷吗?
“什么意思?”秦尔卿当即顿住,什么叫本来就是她的?
简三爷没有回答她的话,嘴角的笑意逐渐的浓了起来,他看着秦尔卿的目光愈发犀利了些。
“属于你的东西,还有很多。”简三爷答非所问,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闻言,秦尔卿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简三爷对她并没有恶意。
那么,她的身上,又有什么是简三爷可求的?
简三爷可不会平白无故的浪费时间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更何况他还如此的区别对待她。
这叫更让秦尔卿百思不得其解了。
“简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尔卿抿了一口红酒,瞬间,香甜醇美的红酒体贴的划过她的喉咙,唇齿间仿佛都留下了一股幽香。
“你不必明白,有些事情,时候到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你该知道的一切。”简三爷再次卖起了关子,顾左右而言他的分散秦尔卿的注意力。
不过,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就是他夺回一切的时候!
“顾少夫人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顾承珩呢?”简三爷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他的眼中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他去洗手间了。”秦尔卿咬着牙,想出了史上最老套的说辞。
简三爷眉头一蹙,眸底闪烁着一丝冷光,他转移了话题:“若是顾少夫人在这里无聊,不如来帮我分析分析,白玉簪的下落。”
啪——
秦尔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简三爷,旋即,她轻轻地垂下头,纤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眸,犹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简三爷这是在试探她吗?
难道简三爷已经察觉到了顾承珩的动作吗?
可是,顾承珩不是说白玉簪的失踪根本就是段锦浓监守自盗吗?
那为什么这会儿,简三爷要特意过来问她这个问题?
顾承珩安排的人,想要反栽赃,暴露了?
秦尔卿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迅速的理出了思绪,除了这个解释,没有别的解释了。
“怎么?这个问题,在顾少夫人的眼中很难回答吗?”简三爷看着秦尔卿的目光逐渐的变得凌厉起来,他的声音也不似方才的明亮,现在低沉得可怕,有些喑哑。
秦尔卿深呼吸一口气,她强压住心中的惊恐,目光平静的对上简三爷锐利如刀的眸子,她轻轻一笑,说:“简三爷说笑了,这北宫今日来往的人这么多,我怎能随意的分析呢?”
闻言,简三爷的嘴角一勾,他附和道:“是,今日来北宫的人的确是多。想鉴赏玉簪的人大有人在,心怀鬼胎的人,也不少。”
简三爷若有所思的看着秦尔卿,眼中的神色逐渐变得阴鸷起来。
秦尔卿脸色微变,她捏着高脚杯的手指紧了紧,却还是故作镇定。
简三爷那样锋利而又阴冷的目光,让她的心脏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