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就在此刻,同样处于惊愣中的秦夫人迈着步伐往秦尔卿的方向走过来,那双和秦尔卿如出一辙的茶褐色瞳孔中流荡着些许的波光。
秦夫人一身简单的素色旗袍,和秦尔卿站在一起,两个人的眉宇之间那股清冷气质竟然是那般的相像。
秦尔卿的脚步一顿,挽着顾承珩的手臂却是没有松开,反而还紧了紧。
顾承珩剑眉一拧,低头看着她,薄唇轻抿着。
“秦夫人。”顾承珩朝秦夫人点了点头。
“承珩……哦……不,我能和单独和卿卿聊聊么?”秦夫人忐忑不安的看着顾承珩。
闻言,顾承珩眉头一挑,看着沉默不语的秦尔卿,轻声笑出了声。
“自然。”顾承珩颔首应下,旋即便抽出了秦尔卿手,抬脚走向了宴会最热闹的中心去。
秦尔卿无奈的叹了叹气,看着面前美目含泪的秦夫人,旋即她带头走向了一旁清净的角落。
“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她的声音平静,无一点波澜,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秦夫人。
闻言,秦夫人眼睛的泪水便溢出来了。
她的双手交握身前,紧紧的握在一起。
“卿卿……你恨我,我不怪你。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秦夫人单薄的身姿犹如一片落花,险些坠落。
“秦夫人,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说这些话的?秦尔雅么?”秦尔卿抿着唇,目光犀利的看着秦夫人。
说罢,秦夫人就无声的合上了唇瓣,那双眼睛难过的看着秦尔卿。
秦尔卿见她不语,便欲要越过秦夫人走向宴会中心去。
秦夫人心急,一把伸出手攥住了秦尔卿的手腕。
“还有事?”秦尔卿垂下眸,目光落在了秦夫人手腕处那条狰狞的伤口处,眼神也不自觉的沉下去了。
那是秦夫人自杀的伤口。
而,秦夫人是为了逼迫她。
秦夫人赶忙松开秦尔卿,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尔卿,生怕自己的哪个地方惹到秦尔卿生气了。
她缓缓的褪下了左手的的玉镯,然后拉起秦尔卿的手,将碧绿色的玉镯给秦尔卿戴上去。
“这玉镯,配你的旗袍很好。”秦夫人欲言又止的看着脸上毫无表情的秦尔卿,半响这才低声说道。
玉镯戴在秦尔卿的手腕上,愈发衬得秦尔卿手腕纤细,肤如凝脂。
秦尔卿感受着手腕处的冰凉之感,又看了看面前的秦夫人。
那只玉镯,仿佛紧紧的箍住了她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收紧,最后将她的心脏都给撕碎掉!
“我……”秦尔卿觉得自己不能收这样贵重的东西,想着便要取下来。
秦夫人适时的按住了她的手,秦夫人嘴角含着一丝悲凉的笑,看向秦尔卿,轻声说道:“别取下来……妈妈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留给你,却反而要你因为我,处处受制于人。妈妈的心……不安喃!”
秦夫人的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那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穿了她的心扉。
顿时,秦尔卿便觉得手上的玉镯仿佛有千斤重一样,甚至给了她一种错觉,仿佛她的手臂都要被吊断了一样。
“卿卿……妈妈看着你和承珩夫妻恩爱,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们要好好的在一起,我看得出来,他是对你有心的。”秦夫人眼中的笑容忽然变得如同烟花一样灿烂。
她的一生也就这样了,女儿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闻言,秦尔卿低垂下头,轻抿着唇,讽刺的笑了笑。
有心吗?
顾承珩对她有心吗?
若是真的有心,为什么他不愿意相信她呢?为什么他不愿意给她时间,等待她的解释和答案呢?
所以,说到底,由此可见,他是不信她的。
既然不相信,那又何谈有心?
“相信妈妈,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如果我没猜错你身上的旗袍,是顾大夫人最为宝贵的东西。他都愿意将自己母亲的衣物给你,说是心中无你我也不信的。”秦夫人眼角含笑的看着秦尔卿,轻柔的声音响起,让人格外的舒心。
啪——
此话一出,秦尔卿震惊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夫人。
她知道顾承珩的母亲喜欢旗袍,但是,却不知道这件旗袍竟然是顾承珩母亲的。
一时之间,秦尔卿心中百感交集,有甜有苦,那种感觉太过于复杂,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顾承珩这个人,对顾母的遗物极为的看重。
不然就不会费尽心机的将她安插到简三爷的身边,只为夺回母亲留下的东西。
而他,竟然将自己看得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予了她。
这一刻,秦尔卿也迷茫了。
忽然间,她猛的抬头看向了宴会中心,尽管人流拥挤,可是,她依旧可以一眼找寻出顾承珩所在的位置。
她看着他,在五彩的灯光下,游刃有余的和四周的人交谈着。
他的剑眉往上扬着,薄唇微微勾起,手中的红酒杯印下了他那漆黑的眸子,好似刻下了一颗明亮的星辰。
此刻,正在荡漾的红酒中缓缓的发光。
秦尔卿抿着唇,保持着无声的沉默。
秦夫人见她不语,虽然知道顾承珩和秦尔卿之间的关系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可是,她仍旧是忍不住担心。
“今夜的宴会是为你举行的,卿卿高兴些。我的女儿,是这世上最美丽的。”秦夫人看着秦尔卿,眉宇之间都是掩盖不住的骄傲和自豪。
纵然,这个孩子是她在那样不堪的经历下,而产下的孩子。
可是,秦夫人仍旧愿意将自己所有的母爱都给予她一个人。
不管是不是秦老爷的女儿,总之,秦尔卿是她的命!
秦尔卿终究是不忍心秦夫人失望,她是秦夫人最后的依靠了,如果没有了她,秦夫人在秦家的日子只怕会更加的难过。
“你在秦家还好么?”良久,秦尔卿动了动唇角,目光直直的看着秦夫人,忽然问道。
秦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就被她隐去了眼睛里的神色。
“好……好……我的女儿都已经是董事长了,我怎么能过的不好呢?”秦夫人虽然是再笑,但是她嘴角的笑容却让秦尔卿觉得压抑无比,甚至是觉得那么的悲伤。
很快,秦尔雅过来唤她们过去,秦尔卿既然是东道主,自然是要在门口迎接客人的。
她也只得携着秦夫人走到了大堂门口。
酒店前的豪车一辆接一辆的停下来。
“卿卿,好久不见,恭喜你,当上了董事长。”人未到,周婉那清灵的声音便响彻了秦尔卿的耳膜。
秦尔卿寻声望去,只见周婉穿着简洁的浅蓝色抹胸礼服,露出性感的锁骨,颈脖上挂着一块白玉坠子,纤细的皓腕上带着一个通体雪白的玉镯子,一双美腿紧致而匀称。
周婉仿佛格外的喜欢的蓝色,在秦尔卿眼中,好似只有周婉如此天真活泼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这天真无邪的蓝色。
这抹蔚蓝色的颜色,最后成了秦尔卿一生最亏欠的人。
周婉的身后跟着的是顾承中,秦尔卿在见到顾承中的时候倒是愣住了。
顾承中倒是不觉尴尬,跟在周婉的身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朝秦尔卿优雅的笑着,如同一尊玉做的人,温润如水。
“大嫂。”顾承中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秦尔卿。
秦尔卿眉毛一挑,伸手接过礼盒,转身交给了秦夫人。
“小婉,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你可不必我亲自招待你了吧?”秦尔卿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压在心底深处。
她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平静,努力的让自己像以前的秦尔卿,努力的消灭和周婉之间的隔阂。
诚然,如同慕子仪所说,她要复仇,就必须忘记自己是谁。
她要在他们最相信她的时候,转手给他们一刀!
必须要先变成秦尔卿的模样,才会有另一个夏桑的存在。
周婉微微一愣,似乎是习惯了以前秦尔卿的冷漠,秦尔卿忽如其来的热情,让她稍微有些不习惯。
不过,她的内心却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知道,那是她最熟悉的感觉。
“我怎么敢?你可是堂堂秦氏董事长,冤枉喃,我哪里还敢让你招待我?小的可不敢……”周婉故意打趣道,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睛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辉,嘴角两旁的酒窝,让周婉看起来更加可爱而又活泼。
说罢,周婉还故意朝一旁站着的秦尔雅挑了挑眉。
诚然,周婉的一席话就是故意说出来刺激秦尔雅的。
秦家的人不心疼秦尔卿,她周婉心疼。
如果秦尔卿愿意,周婉都会毫不犹豫的将秦尔卿带到她H市去。
秦尔雅抿着唇,双眸四似水的看着周婉,眼中半点波澜都无。
只是,她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瞟向了一侧的顾承中。
周婉见没有打击到秦尔雅,心中自然觉得无趣,便撇撇嘴。
“好了……”秦尔卿的话音刚落,又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大堂前。
车门打开,首先迈出来的是一双修长的腿,众人朝那边方向望去。
只见,简明深挽着程晚遥缓步而来,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正意味深长的看着秦尔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