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因劝道:“娘娘,老奴看太子对那女子情深意重,可见那女子万万杀不得啊。若是将来被太子知道了,岂不是伤了您娘儿俩母子感情;不如先医治了她,反倒让太子欠您一个人情,保证他日后对您孝敬。”
皇后私下忖度觉得嬷嬷说的有理,便立刻派太医来为其诊治,再顺势按原先的计划将林小鹿受刑滑胎之事去向皇上告二王爷的状。
林小鹿被皇后安排在寝宫中一间厢房里,医女喂她吃过汤药后,见她沉沉的睡去,便纷纷退下以让她静养。夜里窗外的雨渐弱了些,却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一阵凉凉的清风从窗外吹进厢房里来,裹挟着像是被洗涤过一般干净清新的草木香。
在这个雨夜里林小鹿从梦中苏醒过来,她渐渐睁开双眼。此时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清晰无疑,她则像一个被困在迷宫中的人如今终于找到记忆的出口,将那些破碎的画面一点一点重新拼凑,往事在回忆里飞速向后倒退。
记忆穿越回到三年前……
“不许睁开眼睛哦。”
赵一航用手蒙着林小鹿的双眼,轻轻推开出租屋的门。
“还要走多久啊?”林小鹿不耐烦的问她身后的人。
这时赵一航把手松开,眼前的景象让林小鹿确实吃了一惊。
屋子尽管窄小,但却被他用心装扮的别致而温馨。他在地面上用小烛灯拼成足够大的桃心状,里面放着“生日快乐”四个字,桌上摆了一个闪烁着点点烛光的生日蛋糕。
“生日快乐!”
林小鹿有些莫名的感动,虽然这不是男朋友第一次给她过生日,但总比之前那些敷衍的电子贺卡以及电话那边的表白情歌来的实在。
她却故意撇嘴道:“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求婚。”
赵一航用手挠挠头发,不屑道:“喂,我可是花了一整个下午时间布置这些的……你笑一个嘛!来,笑一个……”他说着拿起相机来对准林小鹿。林小鹿对着相机镜头先做了一个充分的鬼脸,接着比划出一个鄙视的手势对着镜头后面的赵一航继续说道:“赵一航,你要是来年再给我整这些没用的,老娘就把你扔进黄浦江里喂鱼。”
赵一航哈哈大笑,他转过相机对着镜头说:“哈哈,各位战友们!这位就是常和你们提起的我的野蛮女友林小鹿,这是她的本尊,来,快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录这些干什么?”
“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当留作纪念嘛!快点过来!”
林小鹿故作腼腆状挥手笑道:“各位解放军欧巴你们好哦,我是小仙女林小鹿!认识你们很高兴,旁边这位大叔和我不太熟,你们不要理他……”
赵一航立刻放下相机,假装生气道:“什么?大叔?为啥他们是你欧巴,我就是大叔?凭什么……哼!”
林小鹿以为赵一航真的生气了,急忙安慰道:“喂,生气了!开玩笑了啦……”她摆出可爱的样子对着他笑,他却又把头转向另一边。
“真生气了?”
她再次走到他那边去看时,却被他拉近身边紧紧的抱在怀里。林小鹿无奈的挑挑眉毛,果然又上了这小子的当。她也伸出手来抱住他,她知道这样的拥抱不会太多,自从赵一航被选拔为国家特种兵,他们之间几乎聚少离多,每一次相见,她都打心里异常的珍惜。
赵一航忽然在她耳边说道:“许一个心愿吧。”
“明年别再送我电子贺卡了。”
赵一航知道林小鹿的言外之意是,希望他回来。他因此不禁笑了,故意回复她道:“那我就亲手画一封,寄给你。”他话音刚落,林小鹿就用力掐了下他腰上的肉,他只皱着眉坏笑。
这时有人敲门。
林小鹿推开他前去开门。谁知门刚一打开,外面就忽然响起拉炮彩带“砰”的声音,礼花绽放的碎屑铺天盖喷进屋子里,弄得哪儿都是。
“Surprise!”
原来是倪娜和薛佳前来为林小鹿庆贺生日。他俩拎了一堆吃的,铺满了整张桌子,把蛋糕都挤得没处可放。
倪娜打趣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打扰你俩了吧!”
林小鹿没说什么,倒是赵一航扶着墙壁一脸不屑道:“知道就好,拜托下次让我俩有点准备好吗?”
倪娜毫无顾及的单刀直入道:“你俩在干嘛?”
薛佳作为倪娜和林小鹿的男闺蜜竟也在一旁调侃道:“黑灯瞎火,孤男寡女,你说他俩在干嘛?”
林小鹿打断道:“行了,行了!你俩过来帮我把这些菜都放到盘子里。”
薛佳不由得好奇道:“对啊,赵一航,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朋友们见到赵一航似乎竟是一件多么意外的事。因为他每年几乎都只出现在和林小鹿的通话视频里,看他就像看春晚一般一年等一回,这次能见到他的本尊实属不易。
赵一航为自己辩解道:“本人作为小鹿的金牌男友,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能不出席吗?”
林小鹿也听了他这话也只能尴尬的笑笑。
吃得都摆齐了,大家围坐在一起为林小鹿唱生日快乐歌。赵一航举着相机把有她在的每一个画面都录下来,他盯着镜头里林小鹿吹灭了蜡烛然后笑起来的样子看的出神。
“唉?这么一桌子菜,怎么感觉少点什么啊!”薛佳忽然说道。
林小鹿四处张望后问她,“少点啥啊?”
倪娜回答他们,“酒呗!”
“对,你看我这脑子,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少了酒呢!”薛佳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我去买吧,楼下超市就有,你们先吃。”赵一航主动申请去买酒。他说着便披上衣服出了门。
那是个寒冷的冬天,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大街小巷里充斥着节日的欢快气氛,他裹紧大衣,刚要进入超市大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电话是队长打来的,命令今晚有紧急任务,提醒他赶快归队。其实他这次回来看林小鹿,也只向队里请了半天假,这就该回去了。他收到指令后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转过身抬起头看了看那间亮着灯的屋子。不多时,他面前开来一辆军用警车。
房间里,林小鹿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她滑开屏幕,看到赵一航发来的短信:“又得去忙了,对不起。”
林小鹿看着屏幕出神,她忽然不知道怎整理此时的心情。
倪娜不耐烦的说道:“这个赵一航怎么还不上来啊!上哪儿买酒去了?”
“他估计拿不了,我下去找他。”
……
林小鹿这才回过神来,打断薛佳道:“不必了,他有事先走了。”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倪娜和薛佳互相看了看对方。
林小鹿却故作无事,站起身来打破这寂静说道:“亥!他不重要,咱姐妹几个好好聚,我这就下去买酒。”她站起身来刚要开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她打开门,一个面生的小伙子双手捧着一大把玫瑰花。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边与林小鹿核对道:“您是林小姐吗?”
林小鹿点了点头。
“这是赵先生为您在我们花店定的花,请您签收。”
倪娜和薛佳看到那一大把玫瑰吃惊地合不住嘴,他两人倒先心花怒放起来。
林小鹿签过字后收下这一把花。
“哇!小鹿,我真羡慕你……”
“别说这赵一航还真下本!”
……
林小鹿却只注意到花间放着的一封贺卡,她打开贺卡看到一句留言:“等我回去。”
说起来这样的分别再平常不过,尽管林小鹿让自己努力去适应,却还是会在他每次不辞而别之后感到分外落寞。她本以为这些落寞会因他某天给自己打一通电话就烟消云散,而从那天后她等来的却是赵一航的死讯。
林小鹿与赵一航初次相见还得从八年前说起。
八年前的林小鹿还是一个高三学生,她像所有舞蹈类艺考生一样每天在舞蹈教室和高考培训班两点一线间来回奔波,整日为了冲破分数线忙得焦头烂额。林小鹿算不上优秀生,却不知哪天突然良心发现非要立志考上某名牌舞蹈学院。由于文化课成绩实在太差,为此她不得不花光自己暑假打工攒下的全部零花钱雇了一个家庭老师。这位女老师虽然大学刚毕业,但却在应试考试方面颇有建树。初次登门来访,正经课没怎么教,倒和林小鹿俩人聊的不亦乐乎,她俩相见恨晚,当下就决定结成姐妹。女老师是个豪爽直率的女生,说愿意免费帮她辅导功课。因这位女老师名字里有一个靓字,于是林小鹿便亲切的称呼她靓姐。
有一次靓姐来林小鹿家帮她补习,不由得说起自己被家人催婚,弄得她心烦意乱。毕竟大学一毕业,又到了适龄的年纪,要是身边没个合适结婚的人选,亲戚街坊们就得铺天盖地的为她张罗相亲。其实靓姐很单纯,没怎么谈过恋爱,她上一段感情就因相亲失败而落下心里阴影,现在谈相色变。这几天她妈妈又不知从哪里给她联系了一名刑警,说是自家亲戚的面子不能不给,非要让她下周一去见见对方。林小鹿听了倒先愤恨不已,立刻站在靓姐这边帮她说话,没想到靓姐早有计划,顺势求林小鹿代替她去相亲。为了报答靓姐给自己免费辅导功课的恩情,林小鹿自然义不容辞,当下就果断答应了。
其实与靓姐相亲的这名刑警人称旭哥,他和她的情况完全相同,两人都是追求婚恋自由主义者,不愿遵从父母的安排。况且这位旭哥平时工作繁忙,更本没时间顾及相亲这档子事,而他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对方,便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随他学习的一名实习生。
他们约在某街某家咖啡厅,傍晚七点半左右相见。这天下午林小鹿特意翘了晚自习赶去相亲。下课铃一响,她就拎着书包飞奔而去。来到那间咖啡厅已经迟到了五分钟,为了保证不留任何破绽的成功拒绝对方,林小鹿按照靓姐的叮嘱事先进咖啡厅的卫生间里改装换面,她脱下自己的校服,再换上靓姐那件极不合身的职业短裙,踩上高跟鞋,最后对着镜子画了一个浓妆,惊艳到保证让对方知难而退后,她才华丽丽的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