遽然的冲撞格外剧烈,苏虞欢没想到黑衣男子会因为顾以宸的挑衅,而选择这种极端到同归于尽的方式,来破坏她的胜利。
前方是苍茫开阔的大海,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一抹湿气……
在惯性的冲击下,苏虞欢眼见车子跃过了海岸,朝着大海奔去,来不及跳车,刹那间她扭身抱住了顾以宸,只听噗通二声,冰冷的海水瞬间侵袭而来,毫不留情的灌入鼻腔、耳朵、喉咙……
八月底的气温在夜晚的时候剧降,刺骨的冷意仿佛渗入了肌肤,凝结了血液。
苏虞欢顿觉双臂像抽筋般的疼起来,不自觉松了松手,由于水的阻力较大,等她清醒一些的时候,身子已慢慢坠向海水深处,她连忙挥动着手臂,在顾以宸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之际,心下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一幕仿佛有点熟悉。
溺水的感觉特别的难受,整个人犹如漂浮的浮萍毫无依靠,下一刻就会被天翻地覆的海浪卷走。
苏虞欢这次学聪明了,四肢死死地缠住顾以宸,努力的憋着气,直到感觉再也憋不住的时候,才觉得同样冰冷的唇覆上了她的,这是一个丝毫不带渴求的吻,他在渡气给她。
胸腔的压力渐渐减小,那种压迫性的痛苦也少了,苏虞欢伸出舌尖将顾以宸的大舌抵了回去,以这种方式告诉他:不要了,她没事。
一手托住她,顾以宸一边儿渡气给苏虞欢,一边儿挥动着手臂,倾尽全力往岸边游去,直到他们来到了浅海区域。
站起来后,海水只达腰际,他将脸色青白的苏虞欢带出了水面,瞧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紧绷的情绪遽然放松,心口一松的同时,想再次感受她的存在,他低下头再度吻上她,加深这个吻,不单单是渡气,还掺杂着缱绻缠绵的意味。
这一幕有点熟悉,苏虞欢一边感受着顾以宸炽热的男性气息,一边在脑海里的记忆中寻找相同的片段,虽然并没有找到相同的画面,可她就是觉得,他们曾经也这般掉到了海里,女人的水性天生比不过男人,顾以宸也曾渡气给她,然后将她带出危险的境地。
觉察到苏虞欢的失神,顾以宸眯了眯眼,深邃晦暗的眸子无端的沾染了复杂,他一边更深更猛烈的掠夺着苏虞欢的气息,一边伸出手抚上她,像是要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她,直到感受到她的颤栗,他才放慢动作……
苏虞欢浑身无力的偎依着顾以宸,几乎是被顾以宸紧紧地抱在怀里,半晌后,她微微别过了头,避开了顾以宸的深吻,以此舒缓胸腔的微疼,半晌后,她抬首,眉眼晶莹熠熠的问,“顾以宸,我们以前是不是一起掉到海里过?”
闻言,顾以宸的身体先是猛然一震,尔后条件反射似的睁大了眼,惊喜问道:“你想起来了?”
他的虞欢恢复记忆了?
她想起他们曾经历过的那些磨难和甜蜜了?
望着顾以宸掺杂着湿润的深邃瞳眸,苏虞欢顿觉口中咸涩,她发现根本狠不下心说没有恢复记忆,可她做不到骗他,所以她选择沉默不语。
沉默半晌,顾以宸敛起喜色,心头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他挑了挑唇角,眼里毫无笑意道:“没关系,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从前到现在,你都是虞欢,我的虞欢,从来没变过。”
看着她比他还要失落的表情,顾以宸倏尔觉得心头的遗憾被苏虞欢轻轻的抚平,想到曾经掉到海里的那次野外训练,他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似乎只有遇到跟从前那些记忆重叠相似的事件,才能触发苏虞欢脑海中潜藏的那些记忆的片段,只要他多做些努力,就能唤醒她的记忆,是这样吗?
也许,找人帮助虞欢恢复记忆这件事,该提上来日程。
“可是我总觉得,像欠了你。”
她不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顾以宸对她的好,她看在眼中,虽然鲜少表示,可不代表她不知道。
“那就等你恢复记忆后,加倍对我好。”
回过神,顾以宸深深凝视着苏虞欢,见她闻言重重点头,不由轻轻地勾起了唇角,伸手撩开沾在她额前的湿发,还未再说些什么,就听有人轻咳了几声。想到那导致他们掉入海里的黑衣男子,顾以宸小心眼的将苏虞欢拥到了怀里,半晌后才循声望去,望着那呛了水正在咳嗽,面目清秀的黑衣男子,他挑了挑眉,冷哼一声:“你输了!”
说罢,他转头,示意黑衣男子看向岸边——
艾玛,终于够了?
轻挑着唇角的顾衍城注意到顾以宸瞥来的森冷目光,连忙敛起了看戏的情绪,瞥了瞥一脸呆滞的楚娆,他回首挥了挥手,让人将那些被缰绳绑住的杀手带到了黑衣男子的视线里,注意到黑衣男子难看的脸色,他轻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楚娆的肩膀,扬了扬声,“喂,再不回神,你就真的变成呆货了!”
你才呆货,你全家都是呆货!
楚娆被顾衍城唤回了神,第一时间就送了他一个白眼,许是心底的不满作祟,她突然有些不想搭理顾衍城这个混蛋,赌气似的转过头,眼见顾以宸抱着苏虞欢朝着岸边走来,她刚想跑过去,就觉得一阵痛从手腕传来,回首望去,只见顾衍城神色晦暗的望着她,她堵了嘟嘴,冷声斥道:“放手!”
让他放手就放手,她就那么讨厌他?
顾衍城抿了抿唇,深深地睇着脸色微沉的楚娆,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加重了手劲儿,直到注意到楚娆纤细的手腕浮上一圈通红,他才有些心虚的放开了她,看着她毫不停留的从他身边离开,只听身边的朋友道了句:“二少,女人是要哄着的。”
是吗,女人要哄着吗?
顾衍城若有所思的望着脱下外套披在苏虞欢身上的楚娆,倏尔感觉到凉凉的海风吹拂而过,蓦然想到了她被他折腾了一晚上的虚弱身体,这样可不行,她那么弱,再折腾下去会生病的。
下意识的,顾衍城忘记了跟楚娆怄气的事情,条件反射似的褪下了西装,大步上前,带着强硬的披到了楚娆的肩膀上,见她反抗的拽下那件西装,仿佛要摆脱他的气息,他心头一窒,眼神遽然一凛,冷喝道:“穿着!”
穿着就穿着,凶什么凶,混蛋男人!
楚娆狠狠地瞪了顾衍城一眼,顾衍城瞧着楚娆还未消气的小模样,心头倏尔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滋味儿,但顷刻间,他又想到了夏以欢这个名字,以欢比他大一岁,算是他的学姐,同时也是他的初恋,是他珍藏在心底不愿回忆,不愿提及的人,若非昨夜以欢妹妹的那通电话,他几乎可以说服自己,放下回忆,敞开心扉,接受别人。
而这个别人……
望着跟在顾以宸身后的楚娆,顾衍城眯了眯眼,旋即回首瞥了瞥那上了岸,身上挂满海草狼狈不已的黑衣男子。
半晌后,顾以宸终于将苏虞欢抱到了车上,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冷意和颤抖,他伸手打开了车子里的暖风,低下头安抚道:“咱们回去,我带你回去好不好,不管那些杀手了,都让顾衍城处理,咱们回去!”
苏虞欢扬起小脸,瞥见顾以宸眼底的温柔,轻咳了几声,抹去眼角渗出的湿意后,她伸手揽住顾以宸,撒娇似的笑了笑,“我没事,我们赢了是不是?你帮我问问,花钱给我教训的人到底是谁,我也好有个数!”
这事就算苏虞欢不提,顾以宸也不会忘记。
“那好,你坐在车里,让楚娆陪你一会,我去问,待会咱们就回去,乖乖等我。”
注意到苏虞欢凤眼中的坚持,顾以宸妥协下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一边儿,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瞧着没有发热,心下才松了口气,要是换了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有事的,说到底还是这具身体的体质太弱。
“嗯……”苏虞欢昏昏沉沉的应了一声,只觉得眼眸里模模糊糊,望着顾以宸越发朦胧的背影,半晌后觉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逼近,没等她警惕起来,就听楚娆担忧又羡慕的道:“今天真惊险,幸好你们没事,顾大哥对你真好,要是……”
蓦地,楚娆想到了外面守着的那个混蛋顾衍城,当即吞了音,不愿再提及。
苏虞欢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听到楚娆隐含羡慕的话语,她侧目睨着楚娆,僵硬的勾了勾唇角。
“娆娆,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不同,有的炽热深沉,有的喜欢掩饰,顾以宸和顾衍城这两兄弟,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明显不同,你不要被顾衍城的面具所迷惑,如果真的想试试,那我支持你,但你得努力,努力去了解他……”
她要努力去了解他吗?
随着苏虞欢话音的落下,楚娆慢慢陷入了沉思——
十多年前,楚家还没从大院搬出来,与顾家也算是邻居,由于大院里的孩子们都在同一所学校,年纪较大的顾以宸、顾衍城两兄弟,是大院的孩子王,他们俩不仅年纪大点,拳头也硬,带着楚娆的亲哥楚东离整日打架,那时候楚娆非常讨厌顽劣的顾衍城,所有欺负女孩子的事儿,都有顾衍城的身影。
后来是因为什么事儿对顾衍城改变看法的?
儿时的记忆模糊了,听着车窗外的动静,楚娆蹙眉回过神来,抬起头正巧撞到了顾衍城冷冽复杂的视线,仿佛感受出那道目光中的情绪,她的心头似被重物敲了下,那重重的撞击感,令她的脸色倏尔一变,却不料这一抹情绪,被顾衍城看在眼底,他的语气不自觉沾染了温和的意味:“小呆货,怎么了?”
这种温柔她可无福消受,楚娆别扭的转过头,视线落在沉默的苏虞欢身上,只见她蜷缩成一团儿,那精致的小脸略显苍白,双颊却泛上了绯色,眉宇微蹙,似带着重重地心事沉沉入睡,见此,楚娆轻轻探出手,触上苏虞欢的额头,一摸,顿觉有点烫,她几分着急的将身子探向外面,朝着顾衍城询问道:“虞欢发烧了怎么办?”
顾衍城循着楚娆的目光望去,看清了小脸染上绯色,嘴唇却苍白的苏虞欢,顿时紧蹙起眉头,转身望了望不远处正跟黑衣男子交谈的顾以宸,心下有几分无奈,只要有苏虞欢在,楚娆就不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看来呐,他还得早点把人拐跑,想到此,他伸手揉了揉眉宇,叹了口气道:“你等着,不许出来,我去跟大哥说声。”
“你说那个买主的名字叫做荀莲?”
这句话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顾以宸望着面带苦涩的黑衣男子,深邃晦暗的眸中充满了审视与冷厉,在他放出杀戮的气息后,眼见对方变了脸色,可眼神却毫无波澜,他冷声逼问:“你有证据?”
“顾家太子,我哪儿敢骗你?我这里还有那通电话的录音,你要听吗?”
黑衣男子感觉到从顾以宸身上散发出的强势冷气,不由吞咽了咽口水,他虽然也是杀手,可到底比不上顾以宸这等秘密武器,他听内部的人说过,顾家太子曾一枪击毙了叛逃在外的前任兵王,取代了其兵王的身份,由此可见,这个冷峻的男人,有多么强大。
想到此,黑衣男子心悸的掏出了手机,连忙递到了顾以宸的手中,顾以宸看也不看的接过,随手揣在了裤兜里,瞥及朝着这边走来的顾衍城,他傲然的昂了昂首,冷哼道:“你知道回去该怎么说吧?”
这反过来威胁杀手的事儿,除了顾以宸,还有谁能做的这般面不改色?
望着吃瘪离开的黑衣男子,听见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顾以宸不动声色的侧了侧目,只听顾衍城笑着调侃打趣,“哥,你可真是绝世好男人,嫂子能遇见你,绝对是她的幸福!”
顾以宸听了这话,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嫂子发烧……”话未说完,顾衍城目瞪口呆的望着犹如一阵风,奔向苏虞欢所在的那辆车的顾以宸。
半晌后,楚娆识趣的下了车,将空间让给了顾以宸。
车内的温度渐高,苏虞欢的身上却还有些凉意,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顾以宸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尔后发动了车子,想要带着苏虞欢去医院挂个吊瓶,许是车子发动的声音有点吵,苏虞欢轻蹙着眉头,感受过一阵颠簸后,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朝着温暖的地儿靠了过去……
感觉到苏虞欢靠过来,顾以宸分了点心思揽住她,唇角流露着一抹苦笑,“哟,小祖宗,我开车呢!”
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娇气,特别喜欢撒娇,苏虞欢也不例外,听着顾以宸的话,小祖宗她顿时不乐意了,半睁着凤眼睨着他冷硬的侧脸,娇声嘀咕道:“顾以宸,你变心了。”
他变心——这哪儿跟哪儿啊?
深邃晦暗的眸子划过了一抹哭笑不得,绕过了多事儿的盘山公路,为了防止车祸的发生,顾以宸将车子靠在了路边,揽过苏虞欢小祖宗,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那略高的体温,蹙眉哄道:“你发烧了,说胡话呢吧?我带你去医院,挂个吊瓶就好了,乖乖地别闹我,等回头给你煮好吃的,行吧?”
“那你抱着我。”犹如小猪似的,苏虞欢在顾以宸的怀里拱了拱。
这小祖宗哟,还跟他别扭上了!
从未见过这般软弱爱撒娇的恋人,顾以宸觉得有点新奇,他愉悦的扬了扬唇,戏谑道:“抱着你怎么开车,嗯?”
怎么开车那是顾以宸的事儿,小祖宗苏虞欢才不管咧!
无奈,却有点被信任依赖的成就感,顾以宸摇了摇头,心下再次妥协,尽管知道这种开车的方式特别危险,但他也没办法不是?谁能帮他哄好怀里的小祖宗,他绝对会感谢对方八辈祖宗的!
“那你乖乖的别动弹。”顾以宸心有余悸的试探道,却见苏虞欢乖巧的点了点头,真就抱住他的腰不动弹了。
之后,高架桥上,众多司机就瞧见一辆明显经过改装的悍马慢悠悠的,犹如龟爬似的从他们眼前开了过去。
“卧槽,那是悍马,不是乌龟么?”
“那个开悍马的哥们喝多了吧!居然在时速60的高架桥上开出30的速度,简直浪费了这么好的车!”
一时间,很多人都在吐槽将悍马开出30的司机顾以宸……
“唔……”睡了一小觉,苏虞欢头疼的症状减轻了些,感觉到顾以宸身体的紧绷,她坏心的一动,就是英明神武的顾家太子也不例外,觉察到那身体的反应,她身子微僵,哑声问:“这是去哪儿?”
喘了口气,顾以宸转动着方向盘熟练的转弯,闻声,带了点火气的回道:“医院!”
医院?
苏虞欢下意识拒绝,“不去!”
得,他算是拿小祖宗没辙了,但是不去医院,又能去哪儿?这苏家犹如豺狼虎豹的窝儿,他哪儿舍得送她回去受罪,面对着那一家子表里不一的玩意,想想他就觉得渗得上,有时间的话,他得联系联系容谦,早日帮虞欢正名,他的虞欢可不是私生女,在四九城,没人比她更金贵了!
“可你发烧了,不去挂吊瓶怎么行?”
苏虞欢眨了眨眼,望着眸中透着心软的顾以宸,一句话拿准了他的死穴,“可我想跟你多待会儿……”
这是算准了他舍不得她是吧?
哎,遇上她,他不断妥协,可这滋味儿,怎么就那么甜呢?
五分钟后,顾以宸将车子拐入附近一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他在S市虽有些朋友发小的,但却不方便去打扰,还不如住酒店来得自在,说起来,他顾以宸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没跟女人开过房间,这所有第一次的记录,都给了她。
这第一次跟女人开房间,却不是为了别的。
听着浴室里哗哗啦啦的水声,顾以宸的眸光渐渐深邃,望着磨砂浴室门的视线,几乎着了火似的炽热,但一想到苏虞欢还发着低烧,他就偃息旗鼓的压下了心头的火气,移开视线后,一边把玩着刚才她扔给他的羊脂玉佩,一边儿想,这天纵奇才的容楚到底把那份藏宝图藏在玉佩的哪儿了?
仰躺在床上,顾以宸揉搓着羊脂玉佩的表层,却发现这玉佩不愧是,拿在手里温润柔滑,犹如女人身上最嫩的肌肤,他仔细观察着羊脂玉的纹路,顺着纹路看了一圈,却发现并无缺口,如果容楚真的将藏宝图藏在了玉佩里面,那造这块玉佩的人,也是个奇才。
“顾以宸,都说灯下不观玉,你放在灯底下瞧瞧。”
有句古话说得好,月下看美人灯下观玉石,月光和灯光会使人看到的物品本身的颜色和质地有很大偏差,所以人们买玉石的时候,都会在阳光底下看,那看到的玉石颜色才最真实。苏虞欢觉得苏老爷子把玩多年都没能找到蛛丝马迹,那一定是没放在灯光下瞧瞧,容楚是个喜欢剑走偏锋的女人,苏虞欢正是把握了容楚的这一点性格,才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换个人,可能会对苏虞欢的这番言论嗤之以鼻,可顾以宸不会,瞧着沐浴后犹如出水芙蓉的苏虞欢,他看了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尔后抬起胳膊,捏着手里的羊脂玉佩,对上了酒店床头的射灯!
咦,羊脂玉佩中心的那块浅灰色是什么,难不成,真让他的虞欢蒙准了?
……
夜色深沉。
皎洁的月光将之烘托的平静祥和,当然这只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的。
此时的云海国际外,围满了手持话筒的记者,和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如果不是云海国际的保安以身阻拦的话,这些记者们早就已经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