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玉仁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和胸口的内伤:“朕可是轻易死不了的。”她相信既然上天安排她来到大周国,不可能只是让她来这么走一遭就是的。
听着少年渐渐弱下去的呼吸,慧远继续说道:“如今有了千年血参,皇上大可放心休息了。”
摇了摇头:“不行,解毒还需要亲人的血液,朕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和濮阳风华有着血缘关系了。父王曾说过,凤阳并不是他的骨肉。
“虽然与摄政王的同辈没有,然而还有皇上这一辈的,若是皇上执意孤行,后果不堪设想。”
扫了一眼老头道:“你的废话真多,后果,朕无需大师你负责的,你还是留了口舌去普度信佛的子民吧。”
对于少年的话,慧远淡笑道:“普度众生,自然是有皇上的。”两人说话间,依然进了山门。
来到后院,陆生看着被高僧搀扶着人影,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因为他无法相信,如此狼狈的人会是那个高高在上,清雅的少年天子。
“陆施主,皇上就交给你了。”说着将少年丢给了男子。
陆生惊恐的看向少年的脸颊,当真是濮阳玉仁?
撑着男子的肩膀,濮阳玉仁站直了身子,恢复成骄傲的帝王,睥睨天下,“皇叔的情况如何了?”
陆生看着慧远递给自己的千年血参,一时哽咽,少年当真是拿到了。那主子是有救了。虽然他有调动影卫里的医者前来,但是都是摇头,点绛唇的解法只有一个,他只能希望少年能带回千年血参。可是当真拿在手里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丝高兴。
“算了,你不说,朕自己去看吧。”濮阳玉仁艰难的说道。
虽然步履蹒跚,可是她却走的气势磅礴,她是大周的帝王,自不会让人看了她的软弱之处。
陆生小心的护住少年身后,他真的害怕他会摔倒。可是,少年却偏偏走完了那一段路,推开了后院安置濮阳风华的屋子。
一路走来,凡是看到少年的人无不惊愕震撼,他们的少年天子这是怎么了?
太医看着少年,本想斥责,最终认出是皇上之后,连忙行礼:“皇上万岁。”心里却在纳闷,怎么七日不见,本该在温柔乡的少年成了这般模样。这几日他们都在这内院里,都不曾知道虞凰竟然一直留在寺庙内。
“皇叔的情况如何?”濮阳玉仁紧紧的盯着床榻上的人问道,那唇瓣,已然接近黑色。
移动着重如千斤的双腿,坐于床榻上,想要伸手去触碰男子的唇瓣,看着手上的污秽缩回了手。
陆生将千年血参递给太医,几人团团围住,睁着昏黄的眼眸,口中喃呢着:“天啦!当真是传说中的千年血参?”拿着血参的太医双手不住的颤抖着,他何其有幸,竟然此生也能看到世间奇药。
“你们赶紧准备解毒用的东西!”濮阳玉仁揉了揉眉心,头疼的看着这些个老头。
“是是是……”四人连忙去召集那些正在睡觉的同僚。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便只剩下濮阳玉仁和床榻上躺着的濮阳风华和如透明人般存在的陆生。
起身在盆中洗干净手掌,冰凉的手心触碰着同样冰凉的水毫无知觉。只觉口中腥甜,看着一滴滴雪落在盆中晕开,如开出的繁花。屏气凝神,强制压住胸中的翻滚。
踌躇着,陆生漆黑的眸子望着一动不动的上前,想要上前探看却硬生生的停止了上前迈出的一步。暗自告诉自己,这些没什么,少年那般高不可测的武功又怎么会有事情呢。可是,那些派到匈奴的死士却没有一个能回来的,所以影卫也没有发回关于藏宝阁中的任何消息。
“皇叔可有醒过?”濮阳玉仁擦掉嘴角的血渍淡淡的问道。
点了点头:“皇上走的第二日醒过,今早才又陷入昏迷的。”陆生看向床榻上自己的主子的唇色回到,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若不是主子有意留在这里,即便是身中奇毒,外面的御林军和他仍就是拦不住他的。主子在等人,所以,即便是身中奇毒,他不骄不躁就那么呆在后院的厢房中一步也没有踏出。
主子曾说,若是找不到解药,那便不找了。甚至,连最后的遗愿都交代了。
捂住胸口,濮阳玉仁缓缓的蹲下,口中再次涌上腥甜,口中大口大口的涌出艳如瑰丽的,在地板上绽放,犹如地狱中奈何桥身旁的曼陀罗。屋子里,原本萦绕着淡淡檀香的空气中掺杂了浓浓的血腥味。
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陆生跑上前紧张的问道:“皇上,还好吧?”赶紧拧了棉布过来取擦拭少年嘴角的血渍,当棉布碰触到那一条息肉翻飞化了脓的伤痕时,一个大男子也更哽咽了,若是主子醒着看着你如今这般模样,又该发威了。
撇开头,接过男子手中的棉布快速的擦掉嘴角的血渍,艰难的站起身,朝男子看去:“不要把今日看到的讲给皇叔。”她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认输。
少年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满是倔强,撞击着他坚硬的心脏。
“皇上……皇上……”这时,原本在外面的刘公公突然跑进来,当看到,满身狼狈的少年的时候,惊呼声堵在喉咙是里上不来下不去。
“刘公公何事喧嚷?”濮阳玉仁看着床榻上昏睡的濮阳风华蹙眉道。
在少年平静的眼神下,刘公公看了看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