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赋仍旧昏迷,静静地躺在床上,像熟睡一样平静。
林熙淳含泪望着他,一股脑就想起和他在一块发生的点点滴滴,继而更加痛苦,也更纠结了。
她缓缓坐到他身边,苦苦望着说:“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你太不爱惜,自己了。我值得你这样吗?你叫我今后,怎么面对生活呢?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带着这样的沉痛记忆,再和别人一起生活了。这是你想要的,对吗?你希望那样,对吗?求你,开口说话吧,你亲口告诉我……”
林熙淳声泪俱下,早已哭乱成了一团。
但是,即便再强烈的呐喊也无法让失去知觉的人复苏。
高天赋还是那样静静地躺着,毫无反应,不得不让身边人失望而无助。
林熙淳泪眼婆娑,轻抚他的面颊,回想从前他说过的话,更是触景伤怀。
她再也无法否认心中的那团火热,再也不能不正视他对自己的爱,她必须彻彻底底地考虑一番,要为他做点什么。
清晨,初阳温暖地照进屋内地板,暖醒了哭了一夜的林熙淳。
她抬头一望,才想起自己仍在医院,陪在高天赋身边。
她仍后悔,在他健康时,没有好好与他沟通感情的事,现在已无机会,让她痛彻心扉。
她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他醒来,好好与她诉说诉说。如果,早点开解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故而,让高天赋苏醒的愿望,她尤其强烈。不管付出多少辛劳,她都不在乎,只想让他醒过来。
林熙淳开始搜找资料,甚至打国际长途电联师父,咨询如何让植物人康复。
但师父的表达也很模糊,这种事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强求不了,一切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和他的命数。
林熙淳可不相信什么命数,只觉得他不该受此磨难,就不甘心继续查病例、查资料,力图尽快让他恢复意识。
她还跟院方提议,自己想对病人进行特殊康复理疗。
但院方很为难,这种情况需和病人家属沟通,林熙淳是无权自作主张的。
因而,她只好硬着头皮与高家沟通。
但那些亲属们,都不太信任她,甚至反感她,让她别插手管高家的事。
林熙淳不想放弃,一直恳求高家允许自己参与治疗。
但高家不愿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付给害亲人走上绝路的人,故而仍然拒绝。
林熙淳百般遇阻,甚至遭到嘲讽和奚落,尤其受到薇拉强烈的反对和仇视,更被她损坏名誉受到羞辱。
林熙淳忍受不了过大的压力,碍于眼下的情势,才不得不放弃。但仍心有不甘,始终没停下研究病情,只想找到方法,可以提供给高天赋的主治医师。
然而面对熙熙攘攘的流言蜚语,向传世坐不住了。
尽管多日来他一直沉默,没有表态,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他不是不想找林熙淳,而是害怕,怕面对现实。可是这种传言无法忍受,他不得不顶着压力来见林熙淳。
但见她仍为高天赋的病忙碌,就痛心地说:“你到底在干嘛?高家已经请来医生了,你还在奔波什么?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薇拉散播的流言吗?”
林熙淳恳切地说:“流言是很可怕,令人恶心,可是高天赋因为我,已经搭进半条命了,比起他的代价,我受的这点罪又算什么?又怎能放弃为他治疗呢?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机会。我当然要努力了。”
向传世苦涩地说:“可我很在乎那些舆论,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算你的什么人?我听到那些话,会好受吗?”
林熙淳忧伤地说:“对不起,传世。我……我真的无法放下,不能接受他不能醒来。我一定要,尝试,不断地尝试……我不能……”
“你不能没有他是吗?”向传世发颤地说。
林熙淳顿时流下泪:“我……不是,是我太对不起他了……他不醒,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那是否可以说,他一天不苏醒,你我,就不能在一起,是这样吗?”
林熙淳苦苦望着他,却只顾流泪,难以言说。
向传世痛心地吸了口气:“唉!我就知道,当初,我没有怀疑错……”
他忽然也说不下去了,哽咽得难受。
林熙淳也见不得他难过的样子,而说:“传世,请体谅我的心情。现在,我真的无暇顾及太多。我……”
他艰难地摇头说:“你不用顾及我,我……早该有心理准备。到底,我还是输给了高天赋。他竟然可以做得那么极致,那么决绝,我真的,自愧不如……”
“不,不要这样说……”林熙淳也痛苦地摇头,乞求地望着他。
向传世埋怨地看着林熙淳:“我刚从国外回来与你重逢时,说好的再不分开,要永远在一起。看来,也只能是个空想,是我……太一厢情愿了。现在,我什么都看明白了。你不用亲口说,我也知道了。你心里有他,还不是一般的感情。你其实很爱他!”
林熙淳哭着抓着向传世的手,颤声道:“不要那样说,我好心痛……”
“心痛的应该是我啊!”他忽然高喊出来,“我一直不愿正视这个问题。现在,不得不面对了。你只能有一个选择。如果高天赋苏醒了,我可以……成全你!”
说罢,他就转身走。
林熙淳慌忙一把扯住他衣角,苦痛道:“传世!你不要这样……听我说……”
她哽咽着,努力调整气息,艰难地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简直承受不了,完全想不到他行事能如此激烈。你叫我怎么办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想让他醒过来,亲口问他为什么这样做。我的心也好乱,传世,求你,求你,不要说那么痛心的话。”
向传世闭着眼流泪道:“不是我想说痛心的话,而是提醒你,该正视问题了。也许你早就感知到你爱上高天赋了,却碍于种种原因不想承认、不敢承认而已。但是,现在不能再逃避了。你该想清楚自己的感情问题了。我不是一定要在这种关键时候去争什么,而是,那种堵心难受的感觉,我不能再添加一分了。我受不了!我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地去看心爱的女人照顾别的男人。我知道他是病人,病得很重。但他是有灵魂的。他的灵魂强大到不用手不用健康的体魄就可以牵动一个女人的心。我根本敌不过他。我好没安全感,所以痛苦,也害怕面对你。倒不如,现在就把问题一次性解决了,做个彻底了结。到底,你是选择他,还是我?我给你自由考虑!早做了结早省心,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