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也不禁愣了一下。
这对他似乎十分不利，毕竟论资历、名望，他都远远及不上周主任。
原本他想的是，尽量把他们说服，到了重症监护室，他就能证明自己确实有让田承元提前恢复说话能力的本事。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警察，根本不可能听他的！
在这，大家都信服的医生，肯定是工作了多年的老医生，跟周主任多半是老相识，也不可能偏向他这个外来人说话。
“老何，人警察同志在找大家信服的医生呢，我服你，你快去，嘿嘿……”
“得了吧，你还没看明白吗？那只不过是个藉口，不想跟那小子闹出大动静而已。”
“废话，我能看不出？别说在咱们这层楼选，就算是整栋楼里选，谁的答案都一样！肯定选择相信周主任啊！”
“这小子会不会不答应？”
“不答应？那就是耍赖呗，直接拖走拖走！妨碍公务执法，不抓回局子里呆几天算好的了！”
……
梅、米、郭三人，均是脸色难看，心叫不妙。
他们当然也能想得到，在这无论是谁在周主任和王升之间选，肯定会选周主任！就算他们自己，选择王升的可能性也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粗眉中年警察见王升不说话，追道：“怎么样？你要是不回答，那就当你不答应，那就算了，也不用问了，咱们……”
王升打断他的话：“行，我答应了！”
粗眉中年警察笑了笑，早就料到王升只有答应一途。他转头看了看，目光扫过周围穿着白大褂的所有人，忽然看到中医五科的主任办公室内，一个秃顶的老者穿着便服，正从办公室内出来。
“杨主任！麻烦你帮个忙！”粗眉中年警察立刻扬声道。
那秃顶老者，赫然正是中医五科的主任，梅悦的顶头上司，杨主任。
此时听到招呼，杨主任转头看来，诧异地走近：“几位警察同志找我有事吗？咦？梅医生你……”话到一半停了口，当然是不用再说，知道梅悦是被几个警察堵着了。
“杨主任，是这样的，有件事现在想请你协助一下。”那粗眉中年警察耐心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和王升的争执，一一解释起来。
杨主任一边听一边点头，目光移到了王升处，忽地眼神一动，露出少许讶然神情，但却没说话。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希望杨主任你能帮个忙，来做我们的仲裁人。你是滇中院老资历的名医了，名望高，能力强，以你的判断，觉得这件事上，我们该相信谁？”粗眉中年警察说到最后，瞥了王升一眼，微带笑意。
梅悦等人则均是心中一沉，暗叫没戏了。
整个中医门诊部门，观念最顽固的老中医，就是这个杨主任。
在他眼中，什么事都要循规蹈矩，又喜欢按资排辈。平时在五科，他对新人医生基本上都是爱理不理，有几年资历的他才跟人家搭话，平时说话聊天甚至研究学术，也向来只找同资辈的老人。
这样一个守旧派，在周主任这老中医和王升这新人之间，会选择谁可想而知！
假如说其它老中医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选王升，那在杨主任这里，就完全是毫无可能！
其它不相干的看热闹者，无不露出幸灾乐祸神情，准备等着看王升在杨主任说出“应该相信周主任”之类的话时，王升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杨主任上下打量王升片刻，转头对粗眉中年警察道：“我个人看法，周主任的判断肯定是正确的……”
确实的话语出了口，一时间粗眉中年警察、年轻女警察等人，无不露出“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笑容，梅悦等人则是脸上血色全消，看热闹的则个个嘿嘿而笑，低声议论起来。
哪知道杨主任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不过有时候不能以常理度事，我觉得，这次可以相信这个年轻人。”
刹那间，一整层楼的人全都安静下来。
几十道目光，全都变得不能置信，所有人的嘴都张成了正圆形，没法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杨主任，你刚才说要相信谁？”粗眉中年警察先回过神，吃惊地问。
“呃，我说的是相信这个年轻人。”杨主任慢条斯理地道，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王升。
“杨主任，你不会是因为梅悦医生是你的下属，想要袒护她，所以才这么说的吧？”粗眉中年警察眼中现出怀疑之色。
“警察同志，请你放心，我是有原则的人，尤其是涉及到凶杀案，轻重利害我还是清楚的。因此，我才会认为相信这个年轻人比较好一点，因为……或许他在某些方面，会比老周，噢，应该是周主任，更能创造奇迹。”杨主任说话仍是那么慢悠悠的，像是根本不着急。
“什么！他？”几个警察全都吃惊地看着王升。
不只是他们，周围包括梅悦、米小颜、郭医生在内，还有众多看热闹的，也都无不满脸惊愕，盯着王升。
这这这怎么可能！
杨主任竟然选了王升！
这特么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不可思议！
王升虽然来过五楼几次，但并没有和杨主任见过面，然而此时他呆呆地看着对方，始终觉得觉得后者有点眼熟。
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选择相信他的老中医，到底在哪见过……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灵光闪过，他猛地记起来，脱口叫道：“那晚在宋先生那里，杨主任你是不是……”
殷医生的至交宋先生，在王升刚来这里的那晚，差点丢掉性命。当时王升出手，及时救回了宋先生。
那时，就有几名滇中院的老中医在那，除了住院部的冯主任、副主任霍英宏外，其中有个老者，就是杨主任！
只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加上王升当时也来不及细看，所以记忆并不深刻，此时苦思半天，才终于记起来。
“没错，年轻人，你记忆力看来不怎么样嘛，呵呵……”杨主任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
“我再确认一下，杨主任，你真的是觉得他的话，比周主任的话更可信？”那粗眉中年警察仍没法相信听到的，再次询问。
“警察同志看来对我的判断还有疑问，不如这样，我证明一下，这判断没错。”杨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个老式的直板手机，慢腾腾地拨了个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