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墨兮然早早起来，梳洗打扮。
培训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尤为重要。
她不想错过任何让自己以后可以扬名的东西。
以后一旦自己正式挂牌了，就没有这个学习的机会了。
素婳显得不太适应，看到墨兮然，脸上的担忧才化为乌有。
“妹妹，你昨晚睡得如何？”她问着。
墨兮然说着：“姐姐不用挂怀，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反倒是姐姐，心思过于单纯，姐姐以后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素婳点了点头，说着：“妹妹指点的对，不过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学会的。”
“不会也要会，我不会一直在你身边，姐姐想要自保，自然要马上适应。”墨兮然说着。
“唉，我是不是让妹妹担心了？”素婳问着。
墨兮然笑了笑，说着：“姐姐见外了，我们姐妹之间，何必说这个呢。”
教习妈妈很快就来了，看着已经到齐的妓子们，清了清嗓子，然后说着：“今日大家要学习的是音律。”
音律？
大家都露出茫然，妓子还需要学习这个？
看着他们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教习妈妈说着：“难道你们以为在这烟雨楼，以色侍人，就能站住脚跟了？”
她的话让大家都觉得懵懵懂懂，既然那些风流的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当然就是为了一张不同于家中糟糠的妖艳皮相了。
之前几天，他们学习的都是待人接物，甚至是走路。
可是，这些都是以后跟客人打交道必备的素质。
而音律，那些人又来了之后，应该只会忙着宽衣解带，不会有心情听他们唱什么小曲，默什么词牌吧？
虽然大家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墨兮然是知道这其中的深意的。
看来这一世，很多事情真的发生了改变。
上一世她是没有资格学习音律的，只是简单的学习了一些房中事情，就被带出去挂牌了。
而这一世，她表现还算是不错，有机会成为上等妓子，也就是雅妓。
他们是可以只卖艺不卖身的，当然了，如果卖身的话，也一定是个让秦淮河轰动的价钱。
柳楚楚和方琴嫣已经不是挂牌一天两天了，可是现在为止，都还是清倌。
教习妈妈把他们带到了一处琴房，让他们分别落座。
看着面前的古琴，墨兮然想起之前在自己的房间中，赵飞龙跟自己缱绻的时光。
当时自己最喜爱的就是他为自己弹奏的凤求凰。
不过现在想想，他当时弹奏的对象，应该是站在自己身边的段琉璃吧。
她轻轻抚摸着琴弦，觉得这琴好像是有生命一般。
素婳看到墨兮然的样子，问着：“妹妹，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好奇。”墨兮然说着。
素婳说着：“好奇？有什么好奇？”
“我从来没有弹奏过这种琴。”墨兮然说着。
至少，这一世，还没有。
素婳有些感慨，说着：“我之前在府中，倒是经常弹奏，不过现在看到这把琴，只觉得往日终究不能重来，花无百日好，世事无常，总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我们能做的很多，姐姐，我不是说过吗，活着就有希望。”墨兮然说着。
“你们两个人在嘀咕什么？”教习妈妈在前面问着。
墨兮然赶紧说着：“回妈妈的话，只是觉得有些紧张，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琴，方才素婳姐姐安慰我来着。”
“不用担心，我会悉心教导你们的，不过能掌握多少，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教习妈妈说着。
大家分别落座，看着眼前的琴，有的人一脸新奇，有的人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教习妈妈看着他们的样子，说着：“琴棋书画，自古以来便是才女的象征，虽然你们都是青楼中人，不过要想以后挂牌的时候，有个好的身价，最好把这几项技能熟练掌握，当然了，不能指望你们能在短短的培训期间，就像是那些长期浸染的大家闺秀，就算是独自钻研一门，也是可以的，我们烟雨楼头牌姑娘方琴嫣，就是琴艺出众，甚至很多达官贵人，为了听她弹奏一曲，豪掷千金。”
“千金？真的啊，那不是发财了？”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
墨兮然却心中微微冷笑。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在座的人都要成为红角了。
方琴嫣自己上一世几乎没有接触过，不过听说她是个冷漠的人，心如止水。
恐怕，也只有心如止水的人，才能跟曲谱融为一体，不受这秦淮河的喧嚣的干扰吧。
手指轻轻放在琴弦之上，往事再次涌上心头。
红绡帐中，赵飞龙跟自己的甜言蜜语，言犹在耳。
可是，不过都是为了骗自己当初的单纯而已。
都说弹奏曲子的时候，能听出一个人的心情。
如果心情烦乱，则没有办法弹奏动听的音调。
终究是曲不成曲，歌不成歌。
无言静默，小风和煦，清晨的宁谧之中，透露着清晨露水的清凉之感。
墨兮然感受着手指尖传来的那种微妙的灼热感，却掩盖不住内心的悲凉。
赵飞龙，待我见到你之时，你还会是之前那个样子吗？
落魄的书生，还是多情的才子？
秦东宝有意无意的在朝墨兮然看着，墨兮然却不曾理会。
不管她想做什么，应该不会当着么多人的面前的。
“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教习妈妈突然问着。
她眼睛直直的看着素婳。
素婳礼貌的说着：“回妈妈的话，我叫素婳。”
“素婳？你会弹琴？”教习妈妈从刚才她的姿势，应该看出了什么。
素婳说着：“在妈妈面前，不敢言会，只是略懂些皮毛而已。”
“是吗，那就弹奏一曲听来。”教习妈妈说着。
素婳有些紧张，不是教他们音律吗，为什么让自己先弹奏一曲？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朝墨兮然的方向看了看。
教习妈妈看着她的样子，有些严肃的说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些人想要表现，也不一定遇得到自己擅长的东西。”
素婳马上反应过来，然后说着：“既然妈妈有令，素婳就献丑了。”
教习妈妈说着：“不必过谦，我先看看你说的皮毛，到底是什么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