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五的表情顿了一下，然后说着：“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也许吧，如果公子也是听不得实话的人，那么以后兮然不说就是了。”
龙五哈哈大笑起来，说着：“是我的错，你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无妨。”
墨兮然却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也知道，这种人，就是喜欢把别人的生死，挂在嘴边。
而他们自己，其实也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吧。
“你的发髻倒是很漂亮，是自己梳理的？”龙五问着。
“是自己设计的，我的婢女梳理的。”墨兮然说着。
龙五说着：“看来墨姑娘果然是蕙质兰心，竟然懂得这么多东西。”
“龙公子过奖了，兮然其实算是卖弄了。”
“这算什么卖弄？你知道我喝的是什么吗？”龙五问着。
墨兮然说着：“应该是茶吧。”
刚才她进入房间，就闻到了一股茶香弥漫。
其实很多人都对酒和茶有误解，以为酒会比茶贵很多。
其实上好的茶叶，是千金都难求的。
龙五点了点头，说着：“能知道是什么茶吗？”
墨兮然摇了摇头，说着：“这个就真的不知道了，没有喝过的东西，怎么猜也是枉然。”
“说的也是，是我有些强人所难了。”龙五说着。
“不过，如果是龙公子的话，可能会喜欢蒙顶乌龙吧。”
“你是怎么猜到的？”龙五说着。
“蒙顶乌龙，滋味清爽鲜柔，如蒙顶上乳雾的味道一般，自古以来就是深受天家喜爱，兮然也是斗胆猜测而已，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还请龙公子不要介怀。”
龙五听完，哈哈大笑，说着：“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烟雨楼，竟然这样藏龙卧虎，你竟然涉猎如此广泛。”
“龙公子过奖了，不过是皮毛而已。”
“如果我愿为你赎身，你可愿随我而去？”龙五突然问着。
如果换成是别人，相信一定会高兴坏了。
可是，墨兮然镇定自若，完全没有喜不自胜的样子。
她说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怎奈何，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
“你这是什么回答？”龙五问着。
墨兮然说着：“龙公子错爱，兮然感怀，不过我属于这里，不愿离去。”
龙五有些吃惊，觉得竟然有这样的女子，自己愿意给她赎身，让她不再是贱籍，她竟然不愿意？
她这是欲拒还迎，还是真心不愿意跟自己走？
“你这是在拒绝我吗？”他声音有些严肃的问着。
墨兮然施了一礼，然后说着：“龙公子，雷霆雨露，皆为天家之恩，你我萍水相逢，固然话语投机，也终有花红柳绿，过眼成烟之时。况且公子命贵，志不当在此。”
龙五听着她的话，说着：“你倒是醒觉，拒绝的还很合理，我如果一直强求，反而显得我不懂得尊重你了。”
“龙公子言重了了，兮然没有这个意思。”墨兮然说着。
“算了，你不用解释了，我也没有打算为难你，你别紧张。”龙五说着。
墨兮然低头微笑，表示感谢。
“你那展琉璃灯，倒是很好看，听说是花朝节上得来的？”龙五问着。
“让龙公子见笑了，一时兴起，猜了几个灯谜。”
“是什么样的灯谜，说来听听？”
墨兮然说着：“不过是百姓自己玩乐的，难登大雅之堂。”墨兮然说着。
龙五还是坚持着：“你只管说来听听，不要有什么顾虑。”
墨兮然见他坚持，自然不会再推辞。
她说着：“冰，猜一个字。”
“冰？就一个字，然后猜另外一个字？有意思，我想想。”龙五来了兴致。
想了一会，他说着：“我知道了，应该是个涸字。”
“龙公子果然聪慧，这是琉璃灯的谜题。不过，我适才拿的那盏灯，是飞仙琉璃灯。”
“飞仙琉璃灯？看样子，似乎更加宝贵。”龙五说着。
墨兮然说着：“有两个灯谜，不过既然龙公子已经知道了刚才那个字，自然这个就好猜了，谜面是个炭字，也是猜一个字。”
“炭？我知道了，应该是樵夫的樵。果然是异曲同工，妙啊。还有另外一个呢，也是这个样子的？”
“不是，是同胞，猜一个字。”
“同胞？这是何意？”龙五问着。
墨兮然说着：“只要龙公子换个思路，自然就简单了。”
“换个思路？哦，我想到了，同胞即是手足，是捉字。”
“龙公子果然才华横溢。”墨兮然说着。
“果然这花朝节的把戏，还挺有意思的。”龙五说着。
墨兮然说着：“这里是秦淮河，自然有秦淮河的玩法，不过都是现在朝局稳定，才会有这样繁荣的局面。”
“繁荣？你真的这么想吗？”龙五问着。
墨兮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着：“这个要看龙公子想问的是什么了。”
“什么意思？”龙五问着。
墨兮然说着：“如无所求，自然到哪里，都是太平盛世。”
“若有所求呢？”
“这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墨兮然说着。
“好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倒是想知道，墨姑娘是仁者，还是智者？”龙五继续问着。
墨兮然稍微沉吟了一下，说着：“我只是这繁华一梦的过客而已。”
“过客？从何说起？”
“纵然是七海连天，也会干涸枯竭。纵然是云荒万里，也会分崩离析。这世间种种生离死别，来了又去，有如潮汐，我又何必过多在意。而且，我这样的身份的人，即便是在意，又能如何？”
龙五听着墨兮然的话，说着：“你这话听起来未免伤感，可是，却不愿意随我离去。”
墨兮然说着：“龙公子见谅。”
龙五叹了一口气，说着：“罢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变强人所难。以后路过此地，希望你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就好。”
墨兮然说着：“怎么会呢，兮然自是欢迎龙公子的。”
龙五抬头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说着：“为什么你打扮的如此清淡，没有什么饰物，却显得这样好看？”
“可能是龙公子看惯了莺莺燕燕，审美有所疲劳吧。”
“你倒是谦虚，这个给你。”龙五说着，就递给墨兮然一张银票。
墨兮然并没有推辞，很是自然的接了过来，说着：“多谢龙公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