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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里事

要在这样的春日里找到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要在这样的季节里找到一个晴朗的星空就更加的困难了,可是有的时候老天还是愿意给人这样的机会的。

坐在屋顶上,苏环环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外衣,就靠在屋脊上仰望着星空,不知道是谁跟她说过,若是有一颗星星滑落就代表着地上有一个人去世了,若是在星星滑过的时候,为那个人祈祷的话,那么老天就一定会记得你的功德,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以后也一定会得到救赎的,从小苏环环就特别的信奉这样的说法,每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甚至是坏事的时候,就会天天盼着有这样的晴空,能够让她看到在夜幕上滑过的星星,能够让她有得到救赎的机会。

所以从小到大,星空总是会给她无穷的安全感,这样的安全感来的很不寻常,很多人都不解,但是苏环环不管,这就是她的信仰,当自己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看一看星空就好了。

成惠诗离开之后,苏环环没有说过,其实她一直都睡不好,永远都像是有人走进她的梦,好像是成惠诗又好像不是,但是那个人却永远都不会走近,不会让她看到她的脸孔。

苏环环知道她不是好人,从小在天香楼,她就不是一个好人,幸运的是,她有相对来说比较聪明一些的脑子,很不幸在天香楼里的其他女子却并不见的有那样的头脑,所以她才可以在那个地方混的风生水起。

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不损害别人的利益的,这是苏环环一直都坚信的一点,就是因为坚信着这一点,她才可以在余妈妈一次又一次的挑选中脱颖而出,才可以一场又一场的让天香楼爆满,才可以让余妈妈愿意答应他开出来的条件,才可以让墨竹心甘情愿配合着她演一出又一出的戏,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使过许多的小手段,可是苏环环从来都有它的准则。

若是人并没有侵害到自己,苏环环绝对不会轻易地去招惹别人,就算是不得已必须得要让他受到些损失,日后也一定会连本带息地还给他,她苏环环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有害过人,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死一个无辜人的生命。

从妈妈的口中知道李怀瑾要休掉原配娶自己的时候,苏环环就知道她不得不伤害一个人,伤害一个原来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但是她愿意发誓,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她会死。

可是她不能够放弃这个机会,她等了那样的久,想了那样多回,她知道将军府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知道天香楼是个什么地方,若是有机会她怎么甘心就这样放弃?

没在那样的地方呆过的人,大概是不会明白那时候她迫切的心情吧!

尽管那里是一个外面的人都认为很下贱的地方,当走在太阳底下都很不能标榜着自己从来不与这些人打交道,但是就算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却还是有不断的勾心斗角,不断地妒忌和仇视,也需要不断地往上爬。

虽然这个世界上真正了解苏环环的人并没有几个,但是不可否认墨竹确实是比较了解她的,但是她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有今日的结果,苏环环能够跳出天香楼不得不说确实是有她墨竹的帮助,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对她苏环环予取予求,从前她做过什么,苏环环心里都清楚,虽然有些事情实在是可恨,但是没有办法,只得有她一个人可以帮到她罢了。

走出天香楼,苏环环出面帮墨竹赎身,原本就是一清二楚再无瓜葛了,从前她种种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也不愿意再去追究,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找来将军府,这里不是天香楼,她不欢迎的人是不可以踏足的,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能够怪她苏环环做事狠绝。

想着想着,手上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打到,竟然是一滴水,抬起头,天上依旧晴空万里,千万颗星星散落在上面,一闪一闪的像是人的眼泪。

眼泪?苏环环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原来是她哭了,怎么会?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渍,怎么会哭了呢?她的眼泪不是用来给那些客人看的么?怎么自己会这样流下泪来呢?

想起白天的事情,无风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难道自己真的对自己残酷么?摇了摇头,苏环环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微笑,不,她没有,她没有对自己残酷,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要的,既然是满足自己才做的,怎么能够算是残酷的呢?

无风不懂感情,他不知道苏环环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想法,他只是站在外面觉得苏环环辛苦罢了,其实苏环环根本就来不及考虑自己是不是辛苦的问题。

但是为什么此刻她的心里感到这样的酸,这偌大繁华的将军府为什么就是没有一点儿归属感?她大概不会真的属于这里吧!她不是成惠诗,或许注定当不成这里的女主人,注定不能够在这里扎根,或许她苏环环的一生早就注定了,如何能够这样安稳?

突然间背上一暖,一个这些日子慢慢熟悉的体温传过来,他什么时候上来的?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到。

“怎么跑到屋顶上来了?”他的嗓音总是这样的轻柔,落在耳朵里,有一种让人沉迷的力量。

坐着没有动,苏环环只是让自己的身体紧紧地缩在他的怀里,“没什么,心里有点儿闷,今晚的星星很美,所以上来看看,你怎么醒了?”

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李怀瑾道:“你一出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见你这么就都没有回去才出来找你,怎么了?有心事?”

浅浅一笑,苏环环将头放在他的肩上抬头仰望星空,“哪有什么心事,大概是这几日天气的关系吧!终日里都是闷闷的,就想要自己好好的静一静。”

“若是你不喜欢望云阁,那可以到府里其他的地方看看,有喜欢的地方就告诉我,搬过去就是了,若是实在没有,再建一座也就是了,想来你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吧!看你平日里也不大说话,就是小梅贴身伺候你,你跟她的话也不多。”不知道为什么,李怀瑾总觉得苏环环始终都没有办法对他推心置腹一般,尽管两个人如今已经亲近为夫妻了,尽管两人每晚共枕而眠,但是中间始终都有一道隔阂,说不清道不明。

“哪里就有那样矫情了,”苏环环脸上的笑容那样的明媚,就算是在府里的灯光和星光下,也都能够看得真切,“不过是春天人容易懒怠,身上一直都觉得不舒爽罢了,望云阁好得很,也是府里顶好的地方了,没什么不习惯的,人都是不习惯变差的环境,哪里会不适应变好的地方?这望云阁跟我从前的地方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呢!”

“你喜欢就好。”李怀瑾听着她这样的话只觉得心里不舒服,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顾忌与隔阂,为什么不可以相信他,将她自己交给他呢?

“我自然会喜欢,”苏环环笑得很甜蜜,“进府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这望云阁定然是你自己用心布置的,所有的东西都使我喜欢的风格,就为这你这份心,我也会喜欢这个地方啊!”

听着她这样说话,李怀瑾突然间发现自己没有话可以说,终于还是道:“夜深了,回去睡吧!”

原本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赏夜的兴致全都被李怀瑾的出现打乱,苏环环也不想要继续地呆下去,点了点头,笑道:“都忘记了你明日还要上朝,若是上朝的时候打瞌睡,皇上肯定都要笑话的。”

两个人终于起身站起来,李怀瑾突然眉尖一蹙,马上又恢复常样,不经意一般地问道:“这么高你是怎么上来的?”

苏环环微微一笑,神色间毫无变化,“若是真想上来,还怕上不来么?”

回答了跟没有回答一样,李怀瑾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轻轻揽住苏环环的腰,一起轻轻地落在地上。

踏上了坚实的土地,苏环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轻功和内功都是一流的,脚步丝毫不减紊乱,就算是在空中的时候,也好像是在平地上一般,这样的修为世上只怕没有几个,光是从武功上来看,他这个大将军也不算是不够格。

脚步跟着李怀瑾往房间里走,苏环环回头望了望刚刚做过的屋顶,到今天为止,只怕只有那个地方曾给了她片刻的安宁,突然间心里有一种身为笼中鸟的感觉。

这就是代价,从前的日子虽然不甚舒心,很多地方自己感觉到厌恶,可是这里也有不如意处,身似浮萍无奈何,每选择一件事情,必然是会相应地失去一些东西,人之所以会做出某一种选择,就是因为自认为得到的比失去的多,但是真实的是那样的么?没有人知道,因为那时候,即意味着已经踏上了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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