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举起袖口擦拭了一下鼻尖的鲜血,很可惜这一擦,并没有能止住血迹,反而使得整个嘴角和鼻梁都沾染了鲜血,整个人更显狰狞和扭曲。
他“呸”一声吐出嘴角的血迹,厉声道:“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你想杀人灭口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上首的皇帝陛下终于打破了沉默,开言询问道。他可不是朱孝,也不是朱悟,他的一言一行却是可以决定人的生死存亡。
“他胡说!”这次站出来斥责朱孝的是老七本人。
朱孝压根就不理会老七的斥责,他冷笑一声,继续道:“千真万确,当初就是朱悟小王爷眼中慈祥的母妃,派人将一个三四岁的继子推入护城河中,她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朱孝拍着胸脯,毫不迟疑的指认崔鸢就是当年自己落水一事儿的罪魁祸首。
“崔氏……”皇帝刚刚开言,老七却越过众人面对着皇帝“噗通”一声跪下了了!
“父皇,真的不关鸢儿的事儿,当初……当初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鸢儿她根本毫不知情!”老七低着头,声音里带着苦涩。
老七的这个回答一出,皇帝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道:“虎毒不食子,朱孝怎么说都是你的亲生骨肉,真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原本我是想让人处理了这个孩子,可是心中却依然不忍,鬼使神差的就尾随卫士而去,当看到他掉入河里,口中却不断的哭喊着,呼喊着:‘父王救我,父王救我!’我心软了,于是当即跳下水,又救下了他,将他带到了别院,以前留下的一个姬妾依兰那里……当时,这孩子昏迷着,我以为他不知道……”
老七要是知道十几年后,这个孩子会跑到这里来报复,当初自己就应该狠下心肠,哪至于今日的窘境。
“父王,是你……”朱孝也震惊了,他一直以为一心想除掉自己的人是嫉妒成恨的崔鸢,而自己的父王只是一时被这个“狠毒”的女人所迷惑而已,他是爱自己的,因为在危机的时候,是他跳下冰冷的河水中救了自己……他以为自己不清楚,可那时候,他明明感到了属于父亲的气息。
老七当然不会理解到朱孝心里的巨大落差,他此时只想维护好自己所爱的人,这个人显然不可能是朱孝。
老七急急的为崔鸢辩护道:“当初这事儿老八也知道,他可以作证,我……”
“老八!”皇帝心中已是信了一大半。
待等老八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时候,在场的人都是唏嘘一把!为老七的痴情,为崔鸢的遭遇,当然还有朱孝异样的童年。
朱悟和朱馨则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儿的始末,两人都震惊住了,多多少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朱悟此时却是更加忧心,皇帝接下来会怎么做?虽说情有可原,但弑子的事儿,却真实的发生过,又被以这样如此血淋淋的方式,让朱孝将最阴暗一面揭开,展示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等待老七夫妻的又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经过这么一闹腾,宴席自然没有心情再继续办下去,大臣们也纷纷知趣的起身告辞,皇帝好端端的寿宴,就这样龙头蛇尾的草草收场。
因老七夫妻俩都涉及到了谋杀庶子的事件中,因此暂且不能回府,而是双双被软禁在了宗人府。
朱悟朱馨当场就跪地苦苦哀求,为老七夫妻求情,但终究无功而返,毕竟朱孝和太子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之面将这件成年丑事曝光,损害的不只是老七夫妻的颜面,而是狠狠的扇了整个皇室的脸,皇帝对于老七夫妻自然是气愤难消,哪里肯轻易饶过二人。
不过皇帝这份愤怒也不只是单单针对老七夫妻而已,皇帝又不是傻子,他岂能看不出这场好戏是由太子一手导演的?对于处心积虑的太子,和无情无义甘做走狗的朱孝,皇帝心中同样不满,一个是至亲兄弟,一个是骨肉血脉,就算是有什么天大的冤枉,可以慢慢私下来好好谈谈,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好!让这个朝廷都来看皇室的笑话,皇帝本人颜面何存?若不是找不到借口,皇帝真想当场连太子等人也一起发作了,不过确实碍于形式,只好将老七夫妻作为发泄对象,当场就宣布将二人幽静起来,静听发落。
朱悟朱馨前脚马车到,后脚朱孝也跟着回到了福王府门口,却被怒气难抑的朱馨死死的堵在了大门口。
“你还来做什么?是嫌弃害我们一家然害得还不够彻底,居然还有脸登我福王府的大门?”朱馨轻手一扬,一干福王府侍卫就将朱孝团团的围住。
朱孝的眼神一甩,他当下嘲讽一笑道:“这是我的家,我是这个府里的长子,我为什么不能入,你让开,你没有权利将我拒之门外!”
朱孝这个时候并不想跟着朱馨朱悟回福王府,可是他又能去哪?如今挑明了身份自然不好再借住太子府,只好硬着头皮回到了福王府。
“长子?”朱馨发出嘲弄的讥笑:“有将父亲和嫡母陷害在牢狱的儿子莫?更何况,宗人府只说要将事情调查清楚,并没有承认你的身份,所以你什么也不是?”
“小丫头,我不跟你废话,你让开!以后我是这个家中的兄长,还有你们这些没有眼力劲儿的奴才,统统给我滚开,看清楚我是福王府的小王爷,你们胆敢对我无礼!”朱孝被拒之门外,再加上朱馨的冷嘲热讽,心中自然万分火大,再也忍不住的咆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