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眄回神一愣，点头：“随便点。”周柏帆笑了下点了一杯不贵的饮品，这家酒吧自己再熟悉不过了，不论装潢，驻唱演唱歌曲的风格还有饮品，自己第一次来就莫名其妙地爱上，像缘分一样毫无道理可言。
“酒吧不错，”周柏帆看着对面熟悉的脸，季嘉眄拿起跟前的酒一饮而尽：“谢谢。”
“那天我看见你了，”周柏帆看着昔日好友，季嘉眄惊讶，以为自己隐藏很好，笑出了声：“我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了。”
“你是藏得挺好的，只是这家酒吧我很熟悉，这里是我跟欧阳每次见面的地方。对了，苏妤绯找我了。”
“对不起，是我找的她，有点自私。”季嘉眄愧疚地低下了头，周柏帆喝了一口饮品摇摇头说：“谁说不是呢，我也一样，很自私。你毕业之后就开了酒吧？”
“毕业之后找了几份工作，干了一段时间，最后发觉还是自己创业来得有意思。你早就知道这家酒吧是我开的？”
“本来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你了，还看到你跟酒吧驻唱聊天，所以猜了几分。”周柏帆尴尬地笑着，季嘉眄又要了一杯酒：“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奔三了。你的工作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混吃等死呗，我没有你那么强的野心，享受当下吧。”周柏帆伸了个懒腰，季嘉眄看出他的疲惫：“医生是一份辛苦的工作，难得你干了这么久。”
“你知不知道，叶璟泫这小子医学院毕了业直接接他爸的衣钵去了，学习了四年的医学知识不知道现在的他还记得多少。”周柏帆感到惋惜，他认为医学神圣不可侵犯，选择了就该全身心投入，而不是半途而废。
季嘉眄笑，周柏帆的性情还是没变，他思考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你跟苏妤绯依然不远不近？”周柏帆愣住，回想了一下：“也不是，至少近了那么一些。”
“少来了，周柏帆，如果真近了一些，你早就吹到天上去了。”季嘉眄笑，周柏帆白了老季一眼：“老季，我严重怀疑，月老把我跟苏妤绯的红线绑松了。”
“啧啧啧，你自己能力不足不要责怪月老，他老人家忙着呢。”季嘉眄开玩笑，“我的红线他都还没给我绑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几年间的事情，但默契十足地不去提那件事，那件事过了那么久，也应该被时间的洪流冲的模糊不清了。苏妤绯靠在店里的沙发椅上，九点多了，店里没什么客人，显得有些安静，雨渐渐停了，此时店里走进一个客人，要了一杯龙井端到苏妤绯面前说：“我听说老季来找你了？你不知道他是有多想挽回这段友谊。”
“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妤绯将龙井推到前面的人跟前，“你喝吧。”
“我忘了，你喜欢喝铁观音。”
苏妤绯笑：“你怎么会忘，只是想改变我而已。欧阳，你说，周柏帆会原谅季嘉眄吗？”
欧阳墨琛喝了一口龙井说：“为了你应该会，周三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苏妤绯选择不去想这件事的结果，让自己尽量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她起身往柜台走去，拿起笔写了一些东西，回到欧阳墨琛前面坐下：“上次的事真的谢谢你，不知道季嘉眄跟你说了没有，但是我现在手头上真的没什么钱，所以写张欠条给你。”
欧阳墨琛看着妤绯递给他的欠条，觉得有些云里雾里问：“什么欠条？我借你钱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上次晓宇住院，你不是帮忙垫付了住院费？欧阳，虽然我们是朋友，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妤绯笑，好事不留名的道理她懂，但是也不能因此占对方便宜。
欧阳墨琛努力回想，实在找不出这段记忆说：“我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帮晓宇交过住院费，我从来不知道你手头这么紧。”
“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欧阳墨琛坚定地回答，想了想问：“会不会是你什么亲戚？”
“不可能，”妤绯否决，“自从父母走了以后，亲戚之间走动少了，到后面大家几乎不来往了。”欧阳墨琛会意地点点头，他看了看腕表：“我得走了，11点的飞机。”
“旅途愉快。”苏妤绯将欧阳墨琛送出了店门，直到欧阳墨琛坐上的士离开，她才回到柜台，手里紧紧攥着自己写的不知归宿的欠条。
“店长，店里都打扫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小沐将工作服脱下对在柜台前发愣的苏妤绯说道，妤绯回神点点头说：“好，你路上小心。”
小沐前脚刚出门，周柏帆昂首挺胸的走进来，像走进自己家门似的，苏妤绯看着周柏帆，晓宇住院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不是欧阳应该是他。
“干嘛用窥探的眼神看着我？”周柏帆狐疑地看着苏妤绯，“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这么晚了，怎么找到这儿来？”苏妤绯自然地将欠条塞进口袋里问，周柏帆吹着口哨跟着苏妤绯出门：“今晚，我去见了老季。”苏妤绯锁店门的手顿住，应了一声：“嗯。”继续将门拉上锁了起来，周柏帆见苏妤绯无动于衷继续说：“最后发现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避开那年所有的事，就好像那件事就是打破平静湖面的石子似的。”周柏帆笑，笑得有些难过。妤绯走到周柏帆的车旁说：“时间不早了，就不用送我了。”
周柏帆看了下时间：“还早，我送送你，更重要的是，我急需一个人帮我排解愁绪。”苏妤绯无奈，他们之前还有点闹小矛盾的味道，这一刻自己竟然能帮他排解愁绪，妤绯尴尬地笑了笑：“希望不要点燃你的愁绪。”
“苏妤绯，做人不能这么狠心。”周柏帆帮妤绯系好安全带：“无论怎么样，我们也是同学一场。”
“所以我就有义务为你的所有愁绪买单？”
“不用全部买单，付一半的钱就可以了。”周柏帆笑，将车倒了出去。
周柏帆艰难地将车拐进小巷，停在老房子前，妤绯解开安全带，下车之前问了一句：“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算你有点良心，”周柏帆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他看着妤绯给自己留门的背影，不免一丝疑惑，今天的苏妤绯显得异常平易近人。还没等周柏帆想出个合理的答案，苏妤绯转头问：“不进来吗？”之后周柏帆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进了屋，看着漆黑的四周，哀叹道：“苏妤绯，真难想象在这个寂寞四伏的环境你是怎么一个人生活的。”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晓宇和晴晴。”苏妤绯摸索着开灯，“只是晴晴实习之后晓宇怕晴晴一个人住店里有什么事，就搬去店里住了。”
“那他不害怕自己的亲姐姐出事？”周柏帆不理解，从血缘上讲，苏妤绯才是他的胞姐，妤绯斜眼看了周柏帆一眼：“你那是偏见，我一个快三十岁的人还怕什么，再说，郊区就算进贼，他也偷不到什么东西，何必呢。”
说完给周柏帆倒了一杯水，抱歉地说道：“我找了一圈冰箱也找不出一瓶衬得上你身份的饮品，你就将就着喝吧。”
“几个意思？”周柏帆受宠若惊，“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良心发现了。”
周柏帆听完感觉自己胃里翻涌，无力地靠在沙发里，苏妤绯问：“你怎么了？”
“今天在老季那儿喝了太多饮料，刚刚又被你那一句话给刺激到了。”
苏妤绯把水杯从周柏帆手里拿出来搁在茶几上，坐在一旁问：“所以说，原谅能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你说的对，原谅不代表忘记，”周柏帆看着苏妤绯低沉着的脸，“我们都放自己一条生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