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让车夫打听了绵州城里比较好的客栈,直接驾车去了那里,开了房间住下。
天色已晚,连日赶路她们也饿了,便让小二送了饭菜去房间,用了晚膳之后,洗漱完毕,便都歇下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阿瑶给车夫结算了这一路上的费用,便让车夫离开了,这也是陆雁回的意思,她想着等解决了绵州的事情,想再去哪里的时候,另外再雇车就好了。
用了早膳,陆雁回便带着阿瑶离开客栈,打算直接去杜家,可是刚走到外面的时候,便看到大街上熙熙攘攘站了很多百姓,而路中间一辆囚车从远处驶过来。
囚车上押送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囚衣,虽然是五月的天气,可仍然有些单薄。
她发如飞蓬,脸上脏兮兮的,已经看不清楚原本的容颜,双手双脚都戴着手铐脚镣,脖子上也挂着枷锁,和囚车固定在一起,一动也不能动。
更重要的是,她的嘴巴里绑着一颗麻核桃,完完全全地塞住了她正张嘴,只能听到她发出呜咽的声音,却完全听不见她说什么。
“这于婶儿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杀人呢?”旁边有围观的百姓开口说着。
“我可不相信于婶儿杀人,而且前两天县令大人审案的时候,也没听于婶儿承认啊,更何况,杜当家的尸体都没找到,怎么于婶儿就成了死囚了?”
“就是,我家那孩子前一阵差点掉水里淹死,还是于婶儿帮忙救起来的,她会杀人,打死我都不信……”
陆雁回听着身边三位大婶你一眼我一语地说着,而其中有个人提到了“杜当家”,这三个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于是她开口询问:“大婶,跟您打听一个人,绵州首富杜家的杜梦霜,你们可曾认识?”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杜梦霜就是杜当家的闺名,她是杜老爷的独女,掌管杜家的生意,可是半个月前人失踪不见了。”那大婶开口说道,“杜当家的相公,把于婶儿告了衙门,说是于婶儿杀人弃尸。这不,于婶儿被当成死囚游街呢。”
“刚才听你们说,不太相信于婶儿杀人?”陆雁回又问着。
“那是,于婶儿多好的人呐,怎么可能杀人呢?”那大婶回答着,而后似乎看陆雁回有些面生,便起了疑心,“我说姑娘,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该不会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吧?”
“我也相信于婶儿没有杀人,我是来帮她的。”陆雁回笑着开口。
而后,她借助人群的遮掩,手指翻飞,幻化出两只幻蝶,朝着囚车飞过去。
幻蝶飞到囚车前面的马匹上,从马的头部钻了进去,刹那间马儿发出一阵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吓得旁边押送死囚的官差不由得往旁边退了几步。
而下一刻,马儿前蹄落地,然后撒开蹄子狂奔起来,带着囚车冲开人群,朝着长街的尽头飞奔而去,官差在后面追着,却跑不过马的速度。
陆雁回见状,轻笑一声,带着阿瑶转身离开,穿过几个巷子,抄近路朝着长街尽头而去。
“驭——”陆雁回看到了狂奔的马车,便站在那里,伸出手,让马停下。
于婶儿被马儿带的狂奔不止,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姑娘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阿瑶,把于婶儿嘴上堵着的麻核桃取下来。”陆雁回吩咐着。
“好嘞。”阿瑶应了一声,爬上车,就取下了于婶儿嘴里的麻核桃,拿在手里。
这时候,陆雁回走上前去,直接开口问道:“于婶儿,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长话短说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会想办法帮你。”
“姑娘,真的可以吗?”于婶儿看到陆雁回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颇有些不相信。
“我家姑娘说可以,就是可以。”阿瑶说道,“于婶儿,你再耽搁,等那些官差追来了,那可就来不及了。”
于婶儿在这之前,都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心了,以为自己完全没有洗刷冤屈的机会,可现在有个人突然出现,说能帮她,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得抓住机会。
“是齐青!是齐青陷害我的!”于婶儿当即说道,“齐青是杜当家的相公,也是杜家的上门女婿,可他在外边养了外室,还生了儿女,被杜当家发现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才伙同外边那个女人,杀了杜当家。我亲眼看见的,他们发现了我,就想用这种方式,置我于死地啊!”
陆雁回听着这话,又听到官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便让阿瑶把麻核桃又给于婶儿戴上。
“于婶儿你放心,事情交给我,我绝对不会让杜当家枉死,也不会让你含冤。”陆雁回安抚于婶儿,“今天见过我的事情,您谁都别说,好吗?”
于婶儿赶紧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陆雁回怕被官差发现自己,于是赶紧带着阿瑶离开,躲在一旁的巷子里,看着官差追上来,重新把囚车牵走,才转身朝着客栈走去。
在回客栈的路上,经过笔墨斋的时候,陆雁回进去买了一堆笔墨纸砚,抱着回客栈。
“姑娘,你买这么多纸做什么?”阿瑶不解的问着。
“我得写个东西,你等会儿帮我照着写,要写很多份,我要让绵州的百姓都看到这些。”
陆雁回说着,磨墨提笔,在纸上写下这样几句话——
杜当家枉死,于大婶含冤,县太爷昏庸,杀人者逍遥。杜家冤魂缠绕,倘若不能沉冤得雪,则天降灾难,绵州百姓将大祸临头。
阿瑶虽然不知道陆雁回到底想做什么,但是陆雁回让她抄写这些东西,她就不停地写,两个人在房间里写了一整天,把买来的纸全部都写完了,足足有一千份之多。
天色快黑了,陆雁回起身,施展灵力,放出幻蝶,那一只只白色的蝴蝶携带着一张张写了字的纸,朝着绵州城飞去,飞遍了整个绵州的大街小巷。
而后,幻蝶消失,那些纸张如同雪花一样翩然落下,落在不同人的手里。
有德高望重的老者,有满身正气的书生,有心肠柔软的女子,有不识险恶的孩童……当然,也有欺男霸女的恶棍,有嚣张跋扈的地痞,更有那杀人心虚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