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文魁大赛已经热火朝天地比了起来。
许多才高八斗的男子或者姑娘,领了牌子的都上台一试,诗词歌赋,不过稍稍思忖,便张口就来。
案几上的纸张用完了又拿了一沓新的,许多人挥笔成书,将作好的诗词写在纸上,以供裁判评论,而旁边下棋的和弹琴的,也丝毫部落下风。
几个区域同时开始,倒是热闹至极。
即便擂台上再怎么热闹,但是端坐在那里的翠衫女子,却依旧是清清冷冷,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脸上甚至都没有任何表情。
她坐在那里,有时候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有时候喝茶,有时候发呆愣神,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不为外界的任何事情所动。
“小鬼,唐夫子一直是这种清冷的样子吗?很难想象,她这种性格,怎么会照顾孩子的。”陆雁回好奇的问着。
“才没有,唐夫子对我们可好了,温柔又耐心。她只是对外人才冷冰冰的,她说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唐瑾说道。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文魁大赛和往年一样按照程序进行着,围观的百姓各自都带着吃的喝的,也不觉得渴不觉得饿,认真地看着。
至于酒楼包厢里的围观者,就更不用说了,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更是享受至极。
约莫在三个多时辰之后,这场比赛终于有了结果,三名男子位列前三甲,分别在诗书、棋艺、琴技上面拔得头筹,而按照规定,这三名男子要和唐夫子打擂。
老先生见状,便拱手问唐夫子:“唐夫子,今年可还是像往年一样?”
“不敢受先生如此大礼。”唐夫子拱手还礼,然后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估计也看得累了,就像往年一样,三样比赛同时进行吧。”
楼上的包厢里,顾西楼正将唐夫子的话转达给陆雁回听。
“三样比赛同时进行?要知道,这写字、下棋、弹琴可都是要用到手的,唐夫子一个人两只手,怎么忙的过来?”还没等陆雁回说话,阿瑶倒是不解了,“难不成这唐夫子有别的手?”
“我们往下看就知道了。”陆雁回说着,便仔细盯着擂台。
却见老先生差人将其他的案桌都撤了下去,只给前三甲和唐夫子留了位置。那些没进入前三甲但是成绩也不俗的人,还留在台上,等着近距离的观看最后一战。
擅棋的人已经坐在了棋台边,擅琴的人也已经在琴台旁边坐定,擅诗书的人执笔调墨,纷纷做好了准备。
而反观另一边,唐夫子起身,慢慢地从属于她的琴台经过,然后走到棋台边,看了对手一眼,最后到了案桌旁,开始磨墨。
“先生,劳烦您了。”唐夫子对老先生说道。
老先生先是打开台上的锦盒,取出早已经定好的题目,让唐夫子和另一个人作诗并且写下来,时间规定是一炷香,然后老先生走到棋台边站定,拿出锣鼓,锣声一响,比赛开始。
唐夫子和她对面那个男子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提笔,而唐夫子不过微微思忖了片刻,便开始写下了第一句,但是她的对手却还在冥思苦想。
而这个时候,老先生开口唱和,将擅长棋艺那个人的第一步棋念了出来。
唐夫子立即接口,报出了她要走的那步棋,由老先生代为执子,落子到棋盘上。
与此同时,第三个人开始弹琴,琴音悠扬,配合着老先生的唱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但如此一来,写诗的人便没有办法安静下来,那人逐渐开始烦躁。
只是唐夫子不为所动,一边写诗,一边下棋,对那琴音几乎算是不闻不问。
顾西楼看着这一幕,当即拍手赞叹:“这个唐夫子,真是不简单,她竟然下盲棋!”
“什么是盲棋?”陆雁回问道。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你我下棋,却不用棋盘和棋子,光凭脑海中对棋子步数的记忆下棋,你说一步,我说一步,这要求强大的记忆力和想象能力。唐夫子可以做到不看棋盘,光凭老先生说一说,便能与那人对弈,这便是盲棋了。”顾西楼说道,“更何况,她还一边写诗,一边听人弹琴,一心三用,实在是高!”
唐瑾听到顾西楼夸赞唐夫子,就像是听到自己被夸奖一样:“那是当然!唐夫子可厉害了!”
众人的目光再次转移到擂台,时间才过去不久,唐夫子的诗便已经写好,那大气磅礴的字迹跃然纸上,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随后,唐夫子并没有放下笔,而是手腕用力,将毛笔当做暗器一样掷了出去,毛笔直接飞向那张无人弹奏的琴,从几根琴弦之间穿过,又被另外几根琴弦死死的压住。
一时间,一阵高亢且刺耳的琴音从那张琴上发出,打乱了正在弹琴那个对手的节奏,那人的琴音完全压不过空琴,没几下便乱了,便索性停手不弹。
现在只剩下棋了,唐夫子即便已经完成了其中的两项,可是她仍然没有去棋台,反而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继续与那个人下盲棋。
当一炷香的时间燃尽,下棋的人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细汗,他所执的白子虽然连成整片,但就像是龙困浅滩,无能为力。而唐夫子所执的黑子,虽然看似零零散散,却彼此互相呼应,已经形成潜龙腾渊之势,将白子合围。
“在下认输。”不多时,下棋的男子拱手说着,“唐夫子棋艺高超,下盲棋也能如此精湛,在下佩服。”
“诸位,承让了。”唐夫子话不多,即便赢了,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跟众人这么说了一句。
老先生当即把唐夫子守擂成功的消息传递出去,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欢呼,所有人都叫着唐夫子的名字,算上今年,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不管什么人前来挑战,唐夫子就从来没有输过。
“耶!唐夫子又赢啦!”唐瑾听见这个消息,高兴的跳起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小鬼,你怎么这么高兴?”陆雁回问道。
“当然高兴啦!这说明唐夫子是有能耐的,才不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唐瑾说道,“而且,唐夫子是女子,做不成赵家的女婿,但是赵家的彩头可丰厚极了。唐夫子拿到了彩头,我们学堂又可以添置新的书本,新的笔墨,同学们又有新衣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