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淮苓那张莲花似的嘴与大丰说了些什么,在这儿就不赘述了,将来有一天天下千万慕名者追随而来时,他自会为众人解答。
今夜的月光是一位母性大发的月光女神,清辉流泻大地,温柔地爱抚着她受着苦难与煎熬的子民,一如阳光的暖人心扉,只不过月光的温度人太容易忽视,所以仰头望到月圆月缺的时候,人总是满怀失望。错过起清辉的照耀本身就是一种希冀与柔情。正如此刻在大周这个异世界的时空,夜空下。
“关大哥,你别动,我来好了,真的真的,哪能白吃你的呢,你那可都是血汗的来的粮食,一口气被我们吃了那么多,我们才不好意思呢!”杜淮苓挡在一口井旁边,做出要捋袖子要动手的架势。
“使不得使不得,你们都是来俺家做客的客人,哪有那么个道理的?这种粗活还是俺来的好!”大丰说什么也不肯,撞到脾气上了,就是几头牛也拉不住。可惜,偏偏这回遇上的是个不太好惹的“纯爷们”
杜淮苓瞠着双星子一般的杏眼,叉着腰大吼一声,“放着我来!”这死小子,都跟你这么客气了,还干跟我抢?我温习一下洗碗的感觉可不可以啊?!
啊?有,有这样的么?
……。
这关键性的一吼成功扭转了局面,大丰不干吭声,乖乖退开几步,直到多年后,耄耋之年了还清晰的记得当年某人的“销魂”一吼,实实是撼人心魄的,直感叹,殿下挑人的口味就是非同一般啊!这是遥远的后话,今后再细表。且看当下。
杜淮苓取得战略性胜利,欢叫一声,就坐到小板凳上,拿起丝瓜络麻利地动起手来。嘿嘿,童年在21世纪的家里的时候,这活儿她每干一次,发工资五角。那就是她传说中的第一桶金啊!
大丰站在她边上颇为尴尬地挠挠后脑勺,低头看着她月光下愈现莹洁的脸庞,她很认真,丝毫不做作,而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这位小哥为自己洗碗有什么奇怪,反而心里止不住的欢快,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突然想,若是有个媳妇儿在身边一定很好,就像爹娘那样恩爱的。
这……。
而姬流景长身玉立在屋门口,负手泰然,寒漭漭的眸子里,满满印着的是井边那个埋头猛干的纤细人儿,她此时透着一股傻劲儿,使得他的一双寒目不时闪过欣悦。
“傻丫头,”他以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呢喃,“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给得起,你要的是这样一份爱么?以为我姬流景给不起?傻丫头……。”
夜渐渐地转凉转深,不远处的山脚下,却是热闹非凡,不过黑了点,咱啥热闹也看不清,估计明早有不少人要鼻青脸肿了。
夜光绚烂,代表明天的天空与湛蓝,澄澈。
翌日,果然一睁开眼便知道又是个好天气。一行人收拾行装又整军出发。关大丰当夜就被姬流景派遣了一份职务,专门负责后方军需,依这位姬氏家族自古千年来的狡诈生性,怎么放过一丁点儿占便宜的地方,当然水田里的那片长势喜人的稻穗也提前预定的。大丰同志表示激动以及感谢,没关系,大伙儿肚里的吃食抱在我大丰身上!还有造战车的事儿,择日他姬流景自会专遣人来送你至一个隐蔽的去处。暂时,他先负责这里的粮食囤积和院子全州的萧锐联络。
大丰也是一大早起来做了老多吃也吃不完的荞麦馒头给大伙儿送行,在将馒头亲手送到杜淮苓怀里之际,杜淮苓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脉脉含情。而大丰同志的虎目,就有点恋恋不舍,剪不断理还乱的意味了。
“妖孽!”凡是经过他们身边的人,无不在心底咆哮一声。
“我们走了!关大哥,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杜淮苓走出门外,朝站在院门口一脸不情愿的黑壮汉子,笑着挥挥手。
“谢谢你的馒头啊!”
淳于河左手一匹马右手一头笨驴,脖子上是杜淮苓顺便挂上去的大包裹,里面就是刚刚大丰给的馒头,实在丢人,他被这似乎有千斤重的馒头压的直不起头。堂堂一男子汉,还没将血肉之躯捐献在战场上,就被憋屈憋死了。
杜淮苓圆满完成一桩网罗人才的任务,倍感自豪,此际良辰美景好新起,难免不自恋起来。
她又想引吭高歌了,不过姬流景就在十步之外,她要小心点,太过惊才绝艳了也不好,会被人羡慕嫉妒加恨的,嘻嘻。
大军整顿好,复又踏上征途,狼烟滚滚,杜淮苓坐在她那头所谓“四蹄健全”的帅气毛驴上,依旧以踩蚂蚁的速度不疾不徐,不疾不徐。
“小——姐——!”身后传来呼唤,惊破苍穹,杜淮苓赶紧满脸惊喜地回头。
“小姐——,我来了!”
杜淮苓停在那里不动,淳于河被唬在那里僵硬,遭了,又来一女魔头,双魔合璧,他简直无出头之日了!
过一会儿道上就出现了两个人影,“小婵赶上来了!啊哈哈哈……。”杜淮苓笑向苍天,豪迈干云。
“小婵!”她高高兴兴跳下马。
“小姐!”小婵风尘仆仆地迎上来,“幸亏这些天没日没夜的赶路,总算让我给追到了!”她舒心笑开。一边的跟屁虫看过去可就憔悴不少了,不仅憔悴还哀怨呢。
“嘿,好在我们停了一晚上,要不然我们也是要错过了。咱们先边走边说!”杜淮苓高兴,看看他们竟然没骑马,“你们的马呢?”
“马在半途上被这个呆子给弄丢了,都是因为兵荒马乱的,我施展不开身手,要不然……,”小婵两眼对着身边的书呆子释放杀气,“要不然我早就废了他!”
额,你是这是指?杜淮苓承认她想到了别的不太纯洁的地方。
“那咱们就共乘两骑吧,小河,你和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书呆子,骑我的驴子,我和你小婵姐先借你的马一用,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儿需要商量商量。”从她凝重的面色推出,她们的事儿是比较紧要的。
切,小河胸闷,你们女人所谓重要的事情,还不就是那些个,“我不要,淮苓姐——。”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让两男人共同骑一头笨驴子的事儿,也只有你这位金刚娘娘想得出来。
“听话,不然我就叫你两个走路了。”杜淮苓笑得就是一盯住了猎物的母老虎,眼底潜伏重重杀机。你以为她做不出来?
“哇哇啊!”可怜的小河,干嚎了几句,扭头就跨上了驴身,旁边忍气吞声了百年之久的杜聿之,冷汗涔涔地上去。
我是读书人,我不跟没有人性的女子计较,不跟她们计较。
呜呜……。
这幕奇妙的千古壮举因为他们落在队伍的后头,所以没谁注意到,于是乎错失了行军无聊之际的一大谈资,实在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