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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天爷的雨兴并没有减少,春雨哗啦哗啦,一次要下个爽快,姹紫嫣红被打折,落了满地,空气中不时能嗅到馥郁的花香,她打了伞,穿过大片竹林,一路满怀做贼成功了的轻快与欢快。

林中雨雾很浓,对真正的八岁小女孩来说,是会害怕的。

她的小脚印浅浅的,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她却不记得低头回望。

湖心小楼是御史府中最为偏僻的所在,除了小湖内的荷花稍微能愉悦人外,其余皆一片荒芜,三年来,她也仅仅知道他的名字。

单名一个字,舒。

他住在湖心的小楼里,经年不见有人踏入半步,杜淮苓经常会猜想,到底即墨洵的这座御史大夫府藏匿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哑谜,他不会替人家背大黑锅吧?

每天她都会来湖心小楼坐坐,也说不清是为自己在陌生异世找点慰藉,还是不愿看到有人比自己还孤单。尽管,他们之间,始终有很多不能触及的话题,但无关紧要。

一湾沸腾了似的椭圆形小湖,出现在竹林尽头。湖边唯一的一颗大树去年被雷劈了,(就是她曾经睡过的那棵,额……,这个睡、过嘛。)再不能一颗独秀了,杜淮苓耿耿于怀了半月。

蜿蜒到湖心的曲廊尽头,静立了一笔素青背影,与飘雨斜风、盈动的银月帘幕、飞檐画角,组成一幅奇异而动人的画卷,轻击人心扉。

她加快脚步。

“偷跑出去了大半日,你可算舍得回来了?”青衣人不转身,仍旧面朝湖对岸,不用心地遥望。

“让公子久等,奴家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杜淮苓矮身,行了一个别扭的道歉礼。

青衣人摇摇头,转过身,“进去吧。”

“真等了很久吧?”杜淮苓眼睛闪着狡黠地狼的幽光,伞转手已被少年收好,趁他低头拿帕子拭净她发上、额头上水珠的间隙问。

“无”,少年的回答,言简而意明,动作轻柔细心的似乎有点旁若无人。

她在他面前常常没有存在感。提问失败,她的信心指数又扣去三分。

踮起脚她看到桌上的碗筷仍在盘内,纹丝未动,抬起头问:“怎么不吃饭?”

少年替杜淮苓擦拭干净后,退身回坐到古琴旁,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面容舒缓不是紧绷的。

“你没来”,干巴巴地回一句。

好吧我承认,貌似是我放了鸽子,惹人家不太高兴。主动承认错误,并勇敢地掩饰过去的的穿越人才是名合格的穿越者。

她从背后献宝一样的拿出秘密武器,乃是蹭来的狮子头一大碗,嘿嘿,她堆满笑。

少年眼里滑过盈淡的笑意,但就是无视了她高举的手。

我的大少爷,你行行好,发发慈悲好吗?看在我还是个矮冬瓜的份儿上,您就别折腾我这个身体上的未成年儿童了成不?

少年的眼越来越亮,亮得跟充了电的夜明珠似的,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真是的,眼睛长这么漂亮干啥,还突然大放电,考虑下伦家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好不好!杜淮苓一边儿承受着少年一波又一波的曼妙目光,一边儿心底下歪歪。此时的心情,好像媳妇儿第一日给公婆上茶,而婆婆迟迟不见表态的复杂感觉。

实在是,不好说……。

“我放桌上了, 呵呵,不好意思我没守时来,呵呵,咱们还是学琴吧,呵呵,要不,你还是先吃了,呵呵呵……。”

她做了几个手势,囧。

少年蓦然清雅而笑,浅浅淡淡,“学琴”。吐出两字,听却来让人顿觉清明,大梦初醒。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杜淮苓才摒弃所有疑云,甘愿接近藏身小楼里,莫测难懂的他。

因为他的声音,他的沉静清宁,是杯她不得不喝的忘忧酒。

“好好,遵命公子。”杜淮苓吐口浊气,winner!成功过关,胜利得之不易!

“我上次学的曲子还没练熟哈,献丑献丑。”

“无妨”。

两字吐的少年大神,气场不输王者,够强大。

不多时,淙淙琴声自楼里传出,飘进雨里,随千万条珠线,一起跌落湖中。满湖的荷叶们堪堪承接,颤了颤娉婷腰肢。琴声哗然一变,嘈嘈切切,哐里哐啷,钉板凳儿了。

杜淮苓只记得前半段的曲子,所以后面的,就,是就即兴创作了,哦呵呵呵……,话说当年她也是一梁山才女来的。

少年黑琉璃的双眼,瓦数依稀不那么强了。虽然温笑一直未从脸上落下帷幕。

“重弹”,他既是当师傅,惜花什么的,当然不懂。

……。

“再弹”

“不过”

“不过”

“再弹”

……

杜淮苓双手濒临抽搐、扭曲了。屋外湖里的碧叶,被鲁莽的风雨吹得裙裾翻飞,窈窕娇模样。雨珠从圆叶上滴答滚落,纯净得宛若一掬青木年华,往后他们自是会深深懂得。

“过”

啊哈!杜淮苓激动,终于能深刻地领会当年表妹过钢琴级的痛苦了,表妹啊,你现在可还会想起我这个命运坎坷的表姐,深情地问候一句:“表姐,你在他乡还好吗?”

还好还好,还能呼出点二氧化碳。

少年望了她一眼,低首,倾心于一张桐木古琴上,琴音若松声滔滔,空谷飞羽飏起,直上九重云霄。

“舒,故人为什么要用商音去谱悲调?”杜淮苓静下心细听了会儿问。

“情不由己”,十指由于弹琴的缘故,异常修长秀美,莹白瓷玉一般,跃然于断纹琴的七丝弦间,轻拢慢捻,一出神人恍然入梦境。

很好,四个字的。据杜淮苓几年来的观察,舒十来岁的年纪,为人孤僻少语,轻微自闭,生活方式一言以蔽之,淡定。饮食起居,言行举止,尽请参照修道观戒条。

一枚很欢型的极简主义者。

杜淮苓不得不承认,年纪神马的都是浮云假象,他的一切作派,没经历一番坎坷艰辛的谁能做得到?不过话说回来, 她这货真价实的穿越人,怎么就没人说她“惊为天人”、“高深莫测”、捏?

琴音悠悠牵引她的思绪,如柳絮轻飏。

“舒,有一天你会离开这吗?”她装作漫不经心问。

“会”,少年的回答极淡极淡,轻得似乎未触及到某层纱窗。

最后一个颤音,曲毕。

杜淮苓哦了一句,却听得有些惊心,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永远安静宁雅的少年,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秘密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契机,她心里摇摇头,打住胡思乱想,还是赶紧转移话题的好。

“今天咱们要学些什么?”

“徵弦“

“好”

“舒可以出楼到我院子来吗?”临走时杜淮苓问,事实上,这才是她此行的终极目的。

少年微讶,“嗯”。

没想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连问为什么都不问。中五十万大奖一样的开心,“那么说定了,五日后黄昏时见!”

“哦,对了,这是我和小婵两个的特制请柬,就走个形式,求公子赏光来寒舍啦!”杜淮苓喜笑颜开地一连吐出老长的串话后,春风满面地奔出门。

少年拿着紫红色,上描绘几抹花藤的所谓“请柬”,唇边隐透愉悦,他刚要转身。

“啊,差点儿忘了!”她返回来,扶着门框道,一手指向桌上的汤碗,“记得吃,要凉了。”

嘿嘿,“See you!”作了个OK的手势,笑笑,又风一阵地走了。

少年是上天最不经意的疏忽之作,美得不那么棱角分明,所以他转头,眉目轻描淡写。视线飘忽地徐徐投放到那个,她为他带来的瓷碗上。良久也他并不见有所行动,只是一味得凝着,楼外,雨已停了好一会儿了,浮萍也止住了飘零,寻得一片安心。琴息人走后,这幢小楼宛如一座百年空城,

“苓儿……。”少年低低喊出口,露出挣扎之色,脸上飘过一缕苍色浮烟。

他从未问过她名字,更从不曾唤过她。

而杜淮苓此时已跑进竹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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