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稍给乔沐沐处理了一下伤后，起身出去拿了医疗箱，帮她上药消炎，全部忙完后，他黑色衬衣都黏在了身上，额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掉。
抱着她回床上躺好后，他才有时间换下衣服洗个澡，披上浴袍。
房间内只剩优雅的轻音乐响着，一向睡姿不是很优雅的乔沐沐，今天缩卷成了一个小鸡蛋的模样，躲着，缩着，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
在差不多到晚上八点的时候，乔沐沐睁开了眼睛。
嗅到的味道是精致的香水味而不是消毒水味，她一下清醒，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先休息一下吧。”站在落地窗前的唐墨大步走到她身侧坐下，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你受惊吓过度，可能有点发烧了。”
“白耀华醒了吗？”她摇了摇头，“我想回医院。”
“他还没有，你好好休息，等他醒了才能去照顾他。”
“……”乔沐沐甚至不再去回答他，垂着头一言不发样子很是拘谨。
唐墨放下手望着她。
良久。
谁也没有开口。
也不知是她故意气他还是什么，视线也好、肢体也好，都有意识无意识的拒绝和他接触。
唐墨故作轻松，薄唇向上浅勾似有若无的笑起：“什么意思？”
“我们……”
“随你，事情都结束后，你想去什么地方，随你。”
“我的意思是，现在呆在同一间房间里，我会很不适应。”她像做错事的小孩，声音很低很轻。
他已经把对她的容忍宽恕到事后随便她处理。
如今，她还要这般划清界限？
唐墨想笑。
可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得，笑不出也做不出任何表情，这种心内仿佛被人千锤百炼的滋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乔沐沐以为他是不同意，又接上一句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既然已经答应我了，就不要再让我有……”
“我答应你？是你单方面吧。”
“你，你要反悔？”她一下抬起头。
就那么希望和他划清界限！？
唐墨侧过头，正欲起身走时突然俯下身，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用吻上去，他用牙齿不停的折磨着她的唇角，直到满嘴的血腥味还不肯放弃，他狭长的双眼瞪大，死死盯着她。
紧接着。
一点点的泛红。
他多想现在就把她在这里给办了，省的她一天想着要离开他。
乔沐沐被突如其来的吻给弄昏头了，傻傻的盯着他，直到他的大手探入被中，她菜猛得抖了抖，伸手摁住了他，双瞳剪水，慌张的摇晃小脑袋：“我，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要我？又或是不想再给我任何机会？”
她不知道。
乔沐沐一直以为，她要是提出不跟他在一起，他应该会皆大欢喜才是，毕竟在这段关系里卑微的人是她啊。可……好像有什么不太对的样子，唐墨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他的眼睛为什么会泛红？
他的嘴唇又为什么在颤.抖？
她眨动着眼，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滚落下来，很委屈，很可怜：“可是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啊。”
“累？”
“做错事就要被你骂，好不容易做对的事有点小成就感，和你比起来却又是天壤之别，有一万种方式惹你生气，想帮你做点什么，可到头来越弄越糟糕……明明在以前，我没有这么失败的。”乔沐沐小声的嘟囔，“要追赶你，好累的。”
累。
唐墨不是很会在互联网上社交。
但是他也看些乱七八糟的文章之类的。
曾看过的一篇文章上，就有提到过，有一个女人说，她的对象给了她一个非常可笑的分手借口——累。说是跟她在一起太累，而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很轻松，所以他出.轨了。
唐墨看完，想着这辈子，他都不用这种蹩脚的借口。
只有爱与不爱，哪有什么累与不累？
可如今。
他好不容易打算敞开心扉，去接纳一个人，甚至带她回家，摆明想娶她的态度，等着她一点点长大，等着她爱上全方位的他。
她却说。
累。
“乔沐沐，你一开始不知道跟我在一起，你会累吗？”唐墨已经懒得去维持自己的冷静和淡然，双瞳红的不像样子，嗓子也哑了。
他不想再被人半路抛下，可是，想要握住，是那么难。
乔沐沐很茫然，她喜欢他帅帅的样子，冷漠没有表情的处理公务的样子特别帅，还有还有，他喜欢靠在墙上喝咖啡，那模样像极了动漫里走出来的人物。
她哪会想到累不累啊？
她巴不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啊。
光看她的表情。
唐墨就猜到了一二。
他笑着颔首：“很好，真的，乔沐沐，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作拿眼睛骗人，真是生动的一课。”
“我没有骗你什么。”
“是我会错了意，以为你做了完全的准备，跟我携手。”他话落，吻在她眉心。
最后一次。
他的女孩儿，从明天起，他放手。
没有鲜红和礼物，没有担忧和牵挂，希望没了他的她依旧能笑的可爱漂亮。
乔沐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没哭啊，哪来的眼泪？直到唐墨抽身，那张充满悲伤情绪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意识到这个眼泪来自于他。
傻了。
呆在那。
神，也会哭的吗？
“好好休息，我明天让华宇来接你，白耀华的事你不用操心。”他将背影留给她，声音也恢复正常。
好似那眼泪和悲伤的表情，是她的错觉一样。
乔沐沐“哦”了一声，乖巧的点头：“知道了，谢谢。”
他想落下一句“我们没瓜葛了”来试探试探她是否会难过，可在话即将出口时，却觉得，要是真的说出口，难过的人也只会是他。
当下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把话收了回去。
又或许。
他实在不想，和她毫无瓜葛。
唐墨离开之后，乔沐沐打了个哈欠，盯着窗外的景色看了一会儿，抱起被子又睡了过去，肚子有点饿，却没有丝毫食欲，心都揪在半空中，她真的再没有其他力气，去关心其他事。
唐墨也好，吃的也好。
都不想关心。
只想睡到天荒地老，一觉醒来，白耀华什么时也没有的站在她面前，然后说。
“找到了方法，我能不死了。”
嗯，这样就最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