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尚深,言沐晚一路小跑将林依酒背进了靖安王府。
她前脚刚踏在瓦背之上,两个暗影后脚就挡在了前头。
“阿衾,阿离,是我,是我,莫拦路!”
古离与古衾见到是盗圣,因爷有交代过盗圣会来府中,他们急忙退了开去。
言沐晚匆匆忙忙钻进一窗户里,床上之人忽地坐起。他墨黑的眼眸就着月光泛着微微光亮,“阿沐?”
“阿念,你看我给你带了谁过来?”
“嗯?”花情念走去烛台旁,将蜡烛点燃。
黄亮的烛火瞬间照亮整间厢房,花情念披上外炮,定睛去看言沐晚肩上之人。
那美人衣襟凌乱,甚至可以说是衣不遮体。
言沐晚将肩上之人放于花情念床上,一脸欣喜地与他道:“阿念,还好我去的及时,阻了那白瑾渊欺辱林大小姐。”
花情念一听“林”字,急忙走过去撩开美人脸上随意缠绕的发丝。
是阿酒!
阿沐带回来之人竟是阿酒?!
花情念一扯床被,将被褥盖于林依酒身上。
冰凉的被褥盖于身上,林依酒随即娇喘了一声。
言沐晚见林依酒情浴未退,她推了一把花情念,喜滋滋地说:“阿念,你帮她解了媚梦香吧。”
“阿沐,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果然,花情念眉头忽皱,深邃的眸上布上了一层寒霜,声音也冷如冰窖。
言沐晚以为他会发怒之时,他却说:“阿沐,你不该把她带来的。”
“呃……那我将她送回去。”既然夫君不喜,那她再跑一趟也无妨。
“莫去了,你将她掠了来,此时林府只怕戒备森严如壁垒。”
“那这林大小姐该如何……”
花情念没有回答这话,转头问她,“阿沐,你也认为我钟情于她吗?”
“是啊!”再怎么说也是旧情人嘛。
“阿沐,在今日之前,我多少对她还有些挂念。今日之后不会了。”
花情念深邃的眼落在窗外,看向那早已灭了灯火的厢房。
“嗯……”言沐晚总觉得自己好心做错了事。
次日大清晨,魏四娘便将言沐晚从床上拉起,“哎哟,姑娘,四爷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怎这般安然大睡!”
言沐晚回来房中时已是寅时,她才刚躺下不久便被拉起,甚是不满,她蹙着眉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用一副“你最好真的要事”的眼神瞪着魏四娘。
“姑娘,昨夜林大小姐宿在了爷的房里,婢子去叫爷时,吓了一跳,没管住嘴。而且林府昨夜进了刺客,林大小姐又在靖安王府内,现在皇城闹得沸沸扬扬。”
魏四娘急切等着言沐晚的交代,毕竟出了此等大事,万一处理不妥,那王妃的位置眨眼间便会没了。
可言沐晚却是“哦”了一声,又倒头睡去,任由魏四娘如何叫都叫不醒。
事是她干的,人出现在夫君房里,夫君也是知道的。她和夫君都不急,这魏四娘急什么?又有什么好急的?
到了午时,魏四娘见言沐晚还不醒,她着实看不下去,又上前将她拉起,一字一句地为她传递最新消息,“坊间流言四起,说是四爷大战那林府刺客几十回合,将美人救了回来。这一谣言一出,四爷与林大小姐的旧事一一被扒了开来。”
言沐晚又“哦”了一声,林府这是在极力保全林依酒,这有何稀奇?
她就盼着白瑾渊不甘受辱,到陛下面前退了婚,好让林依酒恢复清白身。
到了晚间,魏四娘又来报,说是林依酒在陛下面前自请与大王爷退婚,声称她其实有心上之人。
这还是开国来头一例,女子这般大胆在殿前自请退婚。白瑾渊也去了殿前,愿与林依酒退婚。
陛下没怒反倒龙颜大悦,恩准了林依酒与白瑾渊的婚事作废,还夸林依酒可是一奇女子。
而花情念因英雄救美人这一流言,被陛下昭去了御书房。
“姑娘,万一陛下要四爷娶林依酒为王妃这可如何是好?”
言沐晚显然未想过这个问题,她摇了摇头,“还未发生之事,你忧心个什么?快去给我弄些饭食来,我可饿了。”
魏四娘嘴角抽了抽,这盗圣何时能上点心。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花情念与白瑾渊站在一侧,林依酒与林相国站在一侧。
“看来阿念倒是功力有长进,朕倒是疏忽于你了。”
“父皇日理万机,阿念自律习武当是应该。”
白瑾渊站在一旁看着父慈子孝,心中一顿窝火,他最不喜被人设计与操控。姑母居然敢对他下了媚梦香,那他就要让她付出代价。
只不过可惜阿酒这美人,昨夜香艳的那幕时常在他脑海里回荡,不过,既然不爱他之人他又何必挂心于她?
况且,他着实欠了阿酒一个承诺。
如今看来大抵是能一气姑母,又能了了对阿酒的一诺了。
陛下又询问了花情念审理的温尚书一案,花情念也事无巨细地一一答上。
直到让他们跪安,陛下都未提林依酒与花情念之间的感情一事。
林相国将罪过都推到了自己的夫人,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姊妹,莫璃珊身上。
他们本来原是想让白瑾渊与阿酒生米煮成熟饭,在婚事上定锤。却不曾想竟发生了这等事,他们便商议将过错推到妇人之仁之上。
“林相国,本王被刺客惊吓,恐要休养一顿时日了,你且好自为之。”
在林相国听来这话是极重的。
白瑾渊打算休养,自然别有深意。
一来,昨夜被惊吓,他可得好生瞧瞧跨下之物了,切不可真的生出什么病来。
二来,他让阿念刚刚入了父皇的眼,此时不需要他做些什么毁了这棋子。
三来嘛,他一休养,阿轩才会出来,他才才好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