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金步摇弹指一剑,剑魄如霓虹经天斩向秦武阳。
“斩。”秦武阳挥刀一斩,围观众人眼中闪过一抹晶莹,在那抹晶莹衬托下,晴朗的天空好像暗淡几分,紧跟着便失去其踪影。
两人一拳无功,不约而同用上精魄。
“刀下留人。”洪亮的声音如炸雷在众人耳中响起,一道人影拖着长长虚影自“飞鲸号”顶层激射而来。
终究慢了,金步摇那华丽的剑魄被一道璀璨亮光一分为二,紧跟着金步摇胸口炸开一蓬血雾,人如断线的风筝朝海面飞去。
秦武阳感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长刀驻地撑住发软的身体,勉强站直。秦武阳在之前领悟五成刀魄花费大量脑力,紧跟着连翻大战,体力早就达到极限,这次强行使出刀魄,再强横的体魄也撑不住了。即便在身体、精神如此糟糕的状态下,秦武阳一刀之威依然不是金步摇所能抵挡。
来人如一缕轻烟出现在即将落在海里的金步摇身边,伸手一抓,提着生死不明的金步摇出现在秦武阳面前,是一个身穿红衣的老者,目光如电,方正的脸庞不怒而威。
秦武阳这一闹,在甲板上不但聚集大量围观的人群,更惊动不少海沙帮其他帮众,众人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秦武阳团团围住,只是大家想不到海沙帮第一代弟子中佼佼者金步摇败得如此干脆,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红衣老者便出现在现场。海沙帮帮众一见来人,当即躬身行礼道:“参见刑堂主。”来人正是金沙堂堂主刑华严,海沙帮第二号人物。
刑严华虎目一扫众人,沉声对秦武阳道:“海沙帮与公子今天所发生误会就此揭过,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秦武阳虚弱一笑,事情原本自己有错在先,此刻对方主动化干戈为玉帛,如果自己还胡搅蛮缠下去,那吃亏就真叫活该了,拱手道:“任凭刑堂主做主。”
刑严华满意一点头,道:“孙长老,马上安排另外一间房间给这位公子休息,通知船工对破损地方进行修复,其他人等都散了吧。”
话语刚落,便有一个身材消瘦的老者排众而出,匆匆离开现场。
解决现场纠纷的刑严华和秦武阳微微一点头,提着面如淡金、昏迷不醒的金步摇飞身离开,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只是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是,刑严华在飞身离开瞬间,不着痕迹扫一眼被秦武阳破坏的房间,那整齐、光滑的切口令其眼角不由一阵抽搐。对“飞鲸号”性能熟悉的他太清楚这个细长的切口意味着什么。
片刻之后,便有飞鲸号的知客匆匆赶来,帮助秦武阳换了一间视角更佳的房间。秦武阳刚一打发掉知客,关上门窗,连衣服也不脱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秦武阳不知道的是,自他踏入这房间,便有数道眼光一直透过打开的窗户静静望着房中发生的一切,直到他关上门窗才收回眼光。
秦武阳缓缓睁开眼睛,这一觉醒来已是三天后。起身打开窗户,一股凉风带着海腥气味吹来,简单活动僵硬的手脚,周身骨骼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极度饥饿感传来,肚子响起“咕噜,咕噜”雷鸣般声响。
秦武阳心满意足喝完杯子最后一口酒,一桌子丰盛饭菜被其风卷残云般干掉,泡在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桶里,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这一路历练过来,神经都是崩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这样放松,秦武阳骨头差点没有酥麻过去。
“笃笃~”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在秦武阳刚穿戴完成时传来,早一秒不多,晚一秒不少,像掐着表一样准确,“公子,刑某来访。”
秦武阳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刑华严突然到访感到十分不悦,要知道他从醒来到洗漱完成,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而且在刚洗漱完成就过来,感觉完成被监视一般。但之前刑严华也算是帮他解决掉一些问题,不好发作,打开门道:“不知道刑堂主到访所谓何事?”
刑严华眼睛一亮,入眼处乃一位脸如刀削,剑眉星目,短发如钢针冲天而起,两缕长发前额垂下,一声合身的黑色武士服将其修长健硕身材展露无疑,每一处五官都显得平淡无奇,但这些平淡无奇的五官却如被施展魔法般完美搭配在一块,流露出一股独特的气质,显得英武不凡。上次刑严华匆匆见过秦武阳一面,只不过当时的秦武阳因脑力消耗过度,虽然凭借毅力强撑,但缺少一份精气神,自然不会引人注目,经过几天的休息,此刻精神处于巅峰状态,饱满的精气神完全将个人独特的气质衬托出来,自然令人眼前一亮。
“好个不凡年轻人。”刑严华暗赞道。到底是个老江湖,稍一走神后随即恢复正常,见到满脸不悦的秦武阳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尴尬干笑一声,打个哈哈道:“秦老弟好精神,老哥哥冒昧来访,打扰了。”话语间不着痕迹抹掉尴尬,更有意识拉近两人距离。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到刑严华如此态度,秦武阳也不好太过分,错身手一引,道:“刑堂主客气,请进。”
刑严华也不客气,大步踏进秦武阳房间,大马金刀坐下,自顾倒一杯茶喝下,环顾四周一圈,点头道:“嗯,茶是好茶,看来底下那帮兔崽子不敢怠慢秦老弟。”
秦武阳狂翻白眼,敢情这刑严华跑这来是为检查工作来着?
两人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刑严华沉吟一会道:“秦老弟,其实老哥哥今天冒昧到访,其实是一个人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跟老哥哥走一趟。”
秦武阳闻言一愣,虽然他足迹踏遍好几个大千世界,但一路都是在打打杀杀,行迹匆匆,所认识的人真没有几个,何况第一次来这沧海荒界,是谁要见自己呢?
刑严华觉得话语有点唐突,连忙解释道:“那个人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方便露脸,只能委屈老弟降尊前往了。”
秦武阳深深看一眼眼前这位豪爽的老者,虽然交往时间很短,但对其好感不断加深,随即莞尔一笑,站起身来道:“那劳烦刑老哥带路了。”言语间也不经意间亲近些许。
老辣的刑严华如何感觉不到秦武阳的变化,心中大喜,道:“那我们立即动身。”两人相视一笑,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飞鲸号最高处尽头一间房间门前,刑严华轻敲房门:“刑严华求见。”
一道威严的男声传来:“刑堂主,进来吧。”房门自动打开。
秦武阳紧跟刑严华走进房间,里面布置极尽简单,只有几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但视野极佳,可以说三百六十无死角可以眺望整个海域。桌子后面坐着一位身穿锦衣,须发浓密的雄壮男子。刑严华躬身道:“帮主,这位就是秦武阳秦公子。”显然,桌子后面端坐的就是海沙帮帮主宋横江,靠一手沧海剑诀创立海沙帮的猛人。
宋横江闻言,目光如电深深看一眼秦武阳,一个对视,秦武阳感觉千丈巨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连忙收敛心神。意识中一道明亮的刀魄将巨浪一分为二。
宋横江眼角一缩,战起来哈哈大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宋某唐突。”
秦武阳不卑不亢拱手道:“秦武阳见过宋帮主。”
宋横江大手一挥示意不必客气。秦武阳选择在下首坐下,慢慢喝着茶,他明白,宋横江请他来绝不是单纯是为见他一面,夸他一句这样简单,之前将他与海沙帮冲突被轻描淡写抹去,幕后主使想必就是眼前这位宋横江宋大帮主了。
果然,宋横江沉默片刻,开口道:“秦公子,之前鄙帮与你那些冲突纯属误会,希望你不要计较。”
宋横江顿了一下,看一眼在默默喝着茶的秦武阳,继续道:“宋某这次请你过来,就是希望宋某和海沙帮能得到公子的友谊。”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仅是想和秦武阳平息矛盾那么简单,更深一层意思令人玩味。
说罢,从怀里逃出一个锦盒,递给秦武阳示意其打开,道:“这是宋某代表海沙帮送给公子的一份见面礼,请笑纳。”
一颗拇指般大小圆溜溜的石珠自锦盒缓缓升起,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巧妙将石珠分出黑白两半,形成一个浑如天成的太极图,石珠表面黑白光芒流转,散发出玄奥无比气息。
宋横江见到这一幕,不禁发出一声惊疑:“咦?”
“造化阴阳石。”秦武阳和刑严华不约而同睁大眼睛,低声惊呼道,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渴望、贪婪。
造化阴阳石,传说由天地间阴阳二气在特定条件下汇聚而成,有蕴养、壮大神魂,提升个人悟性功效。虽说如此,但是在大荒都是对其只闻其名而不见其物,还真没有听说哪个势力或人物拥有过造化阴阳石,一个出来没有出现过或鲜有出现过的东西却为天下修士所熟知,事情的真实性值得推敲、考究,但造化阴阳石传说依然广为流传。
其实,大荒对造化阴阳石的认知太过片面、浅白。造化阴阳石最核心的价值是近乎“道”的存在,造化阴阳石可以让修士从中参悟世界本源,领悟万物的真谛。简直可媲美道门“悟道茶”和佛门“菩提树”两大圣物,只是造化阴阳石不如两者宽厚,它只对特定之人有用,也就是说它认主。
秦武阳望着在掌心沉浮不定造化阴阳石,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更准确的说是感觉有一种与造化阴阳石说不清道不明微妙联系存在。强行收回目光,依依不舍将造化阴阳石还给宋横江,道:“宋帮主,这礼物太过珍贵,武阳承受不起。”
不是秦武阳不想拥有这造化阴阳石,只是这一切太过突然了。其一,自己之前与海沙帮那点冲突错在自己,现在反倒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损失一般;其二,宋横江表现太让人莫名其妙了,不但放低身段,还送出重宝,什么时候自己的友谊这样值钱了?虽然自己师承孟吟风,乃玉虚宗一脉,但那只是极为少数几人知道,明地里自己还是一名来历不明的小小真武而已。再说,只怕孟吟风亲临,也不值得海沙帮如此之破费吧。事出反常必有妖,个中只怕存在什么误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秦武阳还做不到如此心黑吞掉海沙帮一件宝物。
宋横江见到秦武阳在重宝面前还能如此镇定,眼里毫无掩饰流露赞赏之色,但丝毫没有接住秦武阳递回的造化阴阳石意思,而是死死盯住秦武阳道:“此物秦公子大可放心拿去,作为回报,如将来有机会,还公子请为我海沙帮出手三次。”
出手三次换回一件传说重宝,秦武阳内心不由一突,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