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仲子,黑大,聂政,皮猴李,小毛头,一行四人来到酒馆。在一个长条形矮脚桌前,依次落座。
“师兄,快说说,你怎么也到齐国的?”皮猴李急不可耐问道。
“不瞒各位兄弟,我是杀了仇人才带着母亲和姐姐到齐国的。”聂政说道。
于是,聂政将报仇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聂师傅还是个智勇双全的壮士啊。这马最怕的就是镜子,视力不好。两眼重合分辨物体的角度很小。马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以为是另外一匹马,朝自己冲过来。必然受惊失控。这着妙计,太妙了。”严仲子赞许地点点头。
跑馆陆续将菜端到各人面前。
“严大夫,您可是堂堂一位国之重臣,卿大夫,怎么会到齐国来,做起买卖来了。太可惜了。”聂政说道。”
“事情的缘由呢,是这样的。我力图土地革新。主要施政策略便是耕者有其田,按亩纳税。这样做可以将下层百姓的种田热情,鼓动起来。实现粮食增产,利国富民。这也使得原本是奴隶的阶层,变身为自由耕地农民。这就得罪了那个拥有大量土地的国相。他设计诬陷,派兵要抓我下牢。意图就是阻碍土地新政。我就先逃出来,以免他们在扣押我期间,对我下毒手。”
“这个新政,太好了。我赞同。”聂政说道。
“有了土地,我家世代贱籍的身份,就可以丢掉。靠土地养活自己,成为自耕农,阶层就上升了。”聂政补充说道。
“有了土地,我们就是自耕农民了,就不是奴隶了。这个好。我皮猴李有了土地,就会整天泡在田地,种上好多好多庄稼。就不会风餐露宿,打野货了。多好的新政。”皮猴李说道。
“我也要种庄稼,我不想讨饭。”小毛头说道。
“那严大哥就这样被诬陷被追杀,忍气吞声了?”聂政问道。
“不,在齐国,我就是要遍寻侠士,找到得力勇士干掉国相侠累,为国君施行土地新政,扫除障碍。一百多年前,老子对于复仇,说应该是以德报怨。但是,对于伤害你的人,都要用德来感化,那么,那些有恩于我的人,我又拿什么来报答呢?所以,同时代的的儒家孔子说应该以直报怨。谁害了我,我就害谁。来而不往非礼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严仲子说道。
这时,菜已经陆续上齐。
“大哥,你有这么好的施政措施,造福于我们这些底层百姓,我们愿意为大哥排忧解难。大哥,往大的说,你是为了富国利民,往小的说,你为了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连命都差点丢了。来,为大哥的高风亮节,兄弟们干了这一杯。”聂政举杯。一干兄弟都纷纷站立举杯。
“来,也为兄弟们有缘相逢,干一杯。”严仲子举杯说道。
“好。”众人也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令堂大人可好?可有兄弟姐妹?”严仲子问道。
“母亲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太好。我尽力孝顺。家里有一姐姐,尚未出嫁。不过,前日,卫国的一位商人的公子,派人找到我们,商谈娶我姐姐的事。这门亲事,还在韩国的时候就已经说定了的。我母亲和我正在为嫁妆的事发愁呢。”聂政说道。
“不用发愁。有我严大哥在此,兄弟你别愁。嫁妆,我来支助你。”严仲子说道。
“那多不好,无功不受禄。我聂政何德何能,要严大哥破费。”
“千万别那么说。我严大哥一直爱惜天下壮士。再说,咱们是志同道合。严大哥意在造福穷苦百姓,聂政壮士又赞同支持严大哥的革新举措。严大哥出资资助,这就叫有难同当。这才叫兄弟。聂政兄弟,你就别推辞了。”
“是啊,师兄,你目前落脚未稳,大哥好心帮衬你,就别推辞了。别误了姐姐的婚期,延误了姐姐的终身大事。”皮猴李说道。
“我有喜酒喝罗。”小毛头高兴起来。
“我严仲子多年来一直将黑大和二妮当作弟妹看待。他们也视我为亲哥,一路同甘共苦。今日,聂政兄弟与我的志向相同,与国相侠累同为仇敌。不如,择日不如撞日,你我四人歃血结义,结为异性兄弟如何?”严仲子说道。
“好啊。太好了。我也有此意。不过,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大哥您可是有大学问的人,又是做过高层次国家栋梁的人,小弟我不敢高攀。现在,你有如此厚意,我一百个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弟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聂政站起来说道。
“大哥,我皮猴佩服你大哥。同生死,共患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皮猴李也站起来,拱手说道。
“既然如何,那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姐姐的嫁妆,我来办。另外,等姐姐出阁后,聂政兄弟和母亲就搬过来。既然是兄弟,那母亲就是咱们的母亲。我那院子左面,尚有三间空房。母亲一间,聂政兄弟一间,小毛头和皮猴兄弟一间。请不要推辞。”
“大哥的恩情,小弟定当后报。”聂政站起,拱手说道。
“谢谢大哥。”皮猴李和小毛头站起来,拱手道谢。
“那咱们四兄弟,干了这杯血酒。从此后,兄弟们肝胆相照,同生死,共命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各人取出腰间的小刀,割破手指,滴血到酒里。四人共同举杯,一干而尽。
聂政姐姐出嫁那天,锣鼓喧天。八乘马车,一字排开。
首先端出的是开启式坐便箱柜,走在抬嫁妆队伍的最前面。接着,便是花色不一的绸缎被子九盖,绸缎床单九床,绣花枕头六对,各色春夏秋冬外套服装,各九套。白棉贴身内衣九套。金银首饰六箱,化妆品及手提袋六箱,依次抬进马车。围观的人群无不渍渍称奇。
新郎从屋子里背出新娘子。娘子头盖红头巾。全是红色衣服。一阵密集的锣鼓声后,新郎和新娘坐进马车。马车队伍缓缓行走,沿途不时撒抛糖果。儿童们争抢,大人也不时捡起糖果品尝。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严仲子府院内,一些行李和家具,从马车上搬了下来。
聂政扶着母亲从马车上走下来。严仲子迎了上去。
“母亲,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结拜大哥严仲子。”
聂政忙着介绍。
“多谢严大夫。你对我聂家实在是太好了。又是出资筹办嫁妆,又请母子俩住这么好的房子。我们聂家的祖坟,冒了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真的太感谢你了。”
“你老人家别客气,我既然和聂政结为兄弟,你就是我的干娘。晚辈孝顺干娘,那是理所应该。”
“黑大,传兄弟们暂停手中的活,在大院,在众人面前,我要敬茶认干娘。”严仲子说道。
“来,请你安坐中央。”
黑大搬来一座方形大凳。
聂母坐下。
“给干娘奉茶。”
二妮手端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杯茶。
严仲子,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茶杯,献给聂母。
“干娘请用茶。”严仲子说道。
“好。干儿仲子,快快请起。”聂母,眼里闪着泪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