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哥在弹片进入身体还能活得好好的,已经是奇迹了。”英弦点了一支烟。
“那么手术的成功率应该要比正常人高一些才对啊。”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们医者这一行,从不用个例来衡量概率。”英弦吸了一口,看了看医院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又暗灭了烟头,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
复而又道:“其实我们兄弟几人已经劝说的好几年了,可是大哥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们不确定他到底是怕手术失败,还是已经不想活了。”
听到英弦的最后一句,云月的心脏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你认真的?”
夜沉这种顶天立地的男人。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怎么会不想活。
“我认真的,嫂子,一切靠你了。”英弦说完,抱起云月:“我送你会病房,你先养着,大哥醒了我就叫人来通知你,不用担心,我们英家,定保大哥平安无事。”
得了一个四大家族的保证,云月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任由英弦抱着,送回了病房。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一股睡意来袭。
云月闭上眼睛。
病床旁边的栗子和杨曦也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两人窝在旁边的沙发上睡了去。
迷迷糊糊中,端木垠过来将栗子抱起来。
栗子浅眠,一碰便醒了,不过她还在和端木垠生气。
生气端木之前责备了云月。
“小野猫,你们两个人怎么睡,旁边有休息室。”说完单手松开她,又将旁边的毯子拉下来,给杨曦盖上。
要是杨曦感冒了,杨淳定是要折腾他的。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栗子低声说着,不想吵醒旁边还在睡觉的杨曦。
端木垠懒得跟她吵,将人抱起来就往休息室走,栗子也不敢乱动,毕竟云月和杨曦都在睡觉。
到了休息室,栗子翻身从他身上下来,退后一步,满脸的不高兴。
“过来!”端木垠也是几天没有休息好,这女人还跟自己闹,脾气也上来了。
“不!”栗子向来吃软不吃硬。
端木垠火了:“老子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你。”
长腿一迈,将人抓过来,按到了休息室的床上,将人压下。
“你走开啊!你混蛋!”栗子拍打他的胸膛。
“是不是傻,我都叫嫂子了,我能真的责备,大哥醒了不得扒了我的皮?我那是帮她,我不那么说,她自责就会憋在心里,而且云月和大哥的脾气很像,认定了什么,就很难更改,我不骂她,你们两人治得住她?还不乱套了。”
栗子听着端木垠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大串,仔细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
“真的?”
“我敢骗你?”
“你怎么不敢。”栗子嘟着嘴。
端木垠俯身在她唇瓣一吻:“乖,别闹了,大哥手术还有好几个小时,我先休息一下,手术完了有我忙的。”
“好。”栗子不在闹腾,两人相拥而眠。
本以为夜沉的手术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但是心脏供血中途出了点问题,手术持续了整整一天。
杨淳处理了事情,赶到医院的时候,夜沉都还在手术。
无奈抱了抱杨曦之后,又去了公司。
现在他一人,身兼两职,还都是重要职位,忙的像个陀螺。
而且夜氏最关键的一些案子,他不敢擅自审批,还得等着夜沉亲自来。饶是这样,也是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世界没有了夜沉,地球还是会转,但是他杨淳,真的会累死。
当夜沉手术之后醒来,正好云月那边身体报告出来了,她可以出院了。
用了英弦给的药,手臂和小腿上,连疤痕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来几天前经历了车祸。
“嫂子,大哥醒了。”端木垠来通知云月。
“我马上去。”云月脸上多日不见笑容,今天终于扬了眉梢。
“等等。”端木垠叫住了她。
“恩?”
“嫂子,现在外界还不知道大哥住院了,而你现在作为公众人物最好不要来医院了,容易引起记者跟拍,今天见了你就出院吧,做你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一切按部就班。”
“那我不能来看他了,他多久能出院?”
“这个你放心,不出一周就能让私人医生领回去了,只是这一周都是杨淳在办公,多少会引起怀疑,董事会不少人都知道你是跟在大哥住在一起的,所以你表现的正常,比什么都重要。”
“好,我知道了。”云月知道,这种时候,关系着夜沉的事业,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云月脱下了病号服,穿了自己的衣服,跟着端木垠去了病房。
夜沉醒了,依旧是原来的眸子,清冷的眼神中,带着一点点的波动,就这么看着她。
杨曦和栗子已经去学校期末考试了,端木垠和英弦见两人对视,也知趣的替他们关上了门。
云月忍住泪水,淡淡一笑,拉过椅子在夜沉病床边上坐下。
“夜先生。”低低唤他,像是平常一样。
可是夜沉憔悴消瘦的面容却是和平常不一样了,眼窝深陷,全身包裹着绷带,右手手臂打了石膏,放在床沿。
左手小臂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额角还有一道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你没事就好。”夜沉淡淡开口。
这一句话,云月忍了半天的泪水,洪水般的决堤,想抱他,可是他身上都是伤,不知道应该抱哪里,只能趴在他床沿上,低低啜泣。
夜沉皱眉,他还是不喜欢她哭.
“闭嘴,哭得烦。”说完,夜沉转头,看着天花板。
“我不,我就是难受,你怎么跟个傻子一样,明明我们想比,你要重要的多,为什么还要保护我。”
天底下能骂夜沉是傻子的,也就此时此刻的云月了。
“敢骂我了,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不会打你了?”
“你才不会,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云月嘀咕。
明明说好来温情,来安慰,来看看他的,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拌嘴。
“你是我的女人,我一个男人,总不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夜沉呼吸加快,胸口起伏着,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
云月心里甜丝丝的:“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这几天端木垠说我不能来看你,我只能按部就班的生活,我觉得好难受,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你别说话,要是对,你就眨一下眼睛。”
夜沉配合的眨眼。
云月本来想说,若是残疾了,或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她就照顾他一辈子,可是想想,就算是夜沉被伤的体无完肤了,要想照顾他的,想嫁入豪门的,还是数不清的吧。
两人的谈话陷入短时间的沉默。
这时候医生敲门:“时间到了,病人需要休息。”
“我知道了。”云月回复,然后起身将椅子放好,动作缓慢,想要在他病房里能多留下一秒算一秒。
然后俯身,学着他吻她的样子,在他眼皮上一吻:“夜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