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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忘了的我·命有劫难

十月初正值秋高气爽,确是个登山的好时节。然而一行人选在了一个晴朗无风的好天气出发,却有几个人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主子,怎么她还真去啊?”打从出了大门,满春就拉着琳琅不满的在说道,指的却是李若溪。

傻子也牵着琳琅的一个袖子,小嘴扁的十足委屈,一声:“琳琅……”唤出来,几乎把心中所想都包含在了里头。

琳琅有点头疼。

她原以为半月之内背完大部分都是针对女性的家法就是惩罚了,没想到李若溪突然来找她,却被誉王妃截胡过去,做了邀请,让李若溪跟着一道儿去往丹华山上香祈福。

“妹妹真的要跟着去吗?”临出发前,琳琅又谨慎的问了一遍。

李若溪被丫鬟扶着,正要走上马车。闻言抬着嘴角笑道:“左右近日夫君忙于公务,都没多少时间回府,我这厢能够上山求个阖家平安也好。”

顿了顿,李若溪侧头看她:“姐姐不会不欢迎我一道儿前去吧?”

“是啊,”琳琅轻笑。

又在李若溪面容僵硬之时,补充道:“毕竟妹妹现在怀有身孕,不好来回折腾。万一路上有什么耽搁,我不好向爹和姨娘交代,也不好向妹夫交代。”

“原来是这样。”面色没有多少缓和,语气听着便更像是在故作轻松的不自然。李若溪道,“姐姐身边的丫鬟可是了不得的大夫呢,水疹都能治好,想必也不会在妹妹遇见事情的时候袖手旁观吧?”

琳琅点头:“是不会,但是,你还是多盼着点儿自己的好吧。”

打从知道了孙氏曾动过的手脚,琳琅就已经没有心情再对她们母女有什么好态度。前两日李若溪来找她,更是直言质问了她要把她娘赶出家门多久。

“多久?什么时候你娘愿意把这一切公布出来,告诉爹、告诉邵将军,她就可以回来。”

这是她给李若溪的答案。

于是,两人面上的情谊愈发虚假,背地里琳琅更是已经做好应对各种麻烦的心理准备了。

就算誉王妃盛情难却,李若溪一个怀着孕的女子,也是可以婉言拒绝的登山礼佛这种事的。琳琅觉得她能答应,事情就绝对是有蹊跷。这样想来,更是放不下心的嘱咐了傻子、满春和文玉好几遍。

“千万别和李若溪起冲突,见着她你们都要绕着点儿走!”

满春文玉也都不喜欢李若溪,自然是想要躲得远远的。

傻子也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委屈的小声:“我听琳琅的话。”

笑了笑,琳琅让平阳将傻子送上了马车。

除去李若溪这个孕妇被特殊照顾,可以带着丫鬟一起,其余女眷带的丫鬟都要一同留在最后的简装马车上,明曲郡主也不例外。满春和文玉依依惜别的对着琳琅招了招手,才提着裙子往后走,走过两步还不忘吩咐:“主子照顾好自己啊!”

琳琅笑着摇了摇头,这俩丫头当她是个孩子不成?

这时候,前方逆着光走来了一对容貌极其出众的男女,男的一身束身劲装灰白相间,将身体显得匀称矫健,深邃中带着一丝淡漠的眼神更将坚毅的轮廓衬得更加令女子禁不住侧目心动。

女子则是一身紫色留仙裙,长发如瀑,发簪上的宝石光彩夺目,却被她温柔小意的模样抑制着,反倒是将她的柔美气质添上了一丝明艳色彩。

心跳无法抑制的沉重了几拍,琳琅转身打算自行上车。却听明曲郡主柔声道了一句:“我先过去了”,就见她往后头的马车走了过去。

“郡主不与二爷一起?”琳琅见着邵煜白竟然站在了她的身后,不失惊讶的问。

将她的情绪全收在了眼底,邵煜白颔首:“男未婚女未嫁,共处一室不成体统。”

琳琅眨了眨眼,飞快的爬上了车去。

紧接着邵煜白也跟着她进了同个车厢,两人一左一右的占据了傻子两侧位置。

“小叔叔!”傻子惊喜的拉住他,“你也坐马车?”

邵煜白看了他一眼。

“嗯。”

“琳琅!”傻子又把身子往琳琅那边靠,勉强伸手抓住了琳琅的袖子。

琳琅笑眯眯的问:“怎么了?世子?”

傻子抿唇眨巴眼睛,喜滋滋的咧嘴笑了笑:“都想要。”

而后,车厢里便出现了较为尴尬的一幕。

车厢分明很是宽敞,偏偏三人都挤着坐在了一侧。傻子在二人中间,将头靠在邵煜白宽厚的肩膀上,手臂在环着琳琅的胳膊,睡得很是安稳。

感觉就像是夫妻中间夹了个孩子。

“二爷不眯一会儿吗?离山脚的客栈大概还要四个时辰的路程呢。”

沉默许久之后,琳琅打破了寂静。

她总是克制不住的时不时就想瞄邵煜白一眼,可邵煜白竟然一点像傻子那样睡觉的欲望都没有,而且每当被她偷瞄,他也会把目光转过来,看她一眼,这就太尴尬了!

“我不睡,路上需时刻保持警惕。”邵煜白道。

琳琅咬了咬唇:“那,我先歇一会儿。您自便吧。”

邵煜白点头:“今日有齐儿抓着,你该不会梦游了,放心睡吧。”

琳琅:“……”

他还好意思说!

最后强迫症似的悄悄拿余光瞄了一眼邵煜白,琳琅侧过头去,枕着车壁上薄薄的那层布帘子闭上了眼。

邵煜白看她一眼,勾了勾唇,却也将眼睛阖了起来。

丹华山在京洛之外,临近西南方向的昂顺城,山上有一座龙隐寺,是著名的礼佛圣地。

千齐自古至今都不是平和之国,边境战争频发,传闻高祖都曾与皇后在战中失散,幸而因丹华山上地形特殊,才各自逃过一劫,躲过凶险留下一条命在此处相聚。在那之后,龙隐寺的名声便愈发响亮,香火也越来越旺。

来进香礼佛求平安的,多是一些将门家眷。也有些小姐夫人喜爱来这里求得各式平安与兴旺。

琳琅也曾来过这里几次,却没想到会有一次是被明曲邀请,来求子的……

夜幕之前,马车如期停在了山脚下的客栈前头。琳琅早就醒了,探出头看了一眼,道:“今夜便可在这歇息了,明日一早继续出发,下午就能到。”

“你很了解?”邵煜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后头已经下车走过来的明曲也笑道:“没想到世子妃竟知道这边的大致流程。”

顿了顿,她问:“世子妃信佛?”

琳琅垂眸,笑着摇了摇头:“我敬重佛。”

至于信不信……

她望向又高又远的山顶,在层层云雾聚集的上头,才是龙隐寺。

她在祈求着那人平安时,得到了他的死讯。在低低的祷告悼念后,他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如何信?如何不信?

何必一定要有个答案呢。

这夜便住在了客栈里,琳琅和傻子分到了一间房,隔壁便是邵煜白的房间。明曲郡主是主邀人来的,带着的护卫负责了李若溪的安全。琳琅这边则有出将和平阳护着,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临睡前,明曲郡主还特地嘱咐了一句:“夜里各位不要随意出门,明早晚点出发也无大碍。”

说话的意思却是照顾了唯一一个路上吐了多次、也不方便太早起床的李若溪。

“郡主费心了。”琳琅在进屋之前道。

明曲微微一笑:“是我向煜白请示拉你过来的,世子妃不要怪我平添麻烦就好。”

“怎么会呢,”琳琅看了一眼客栈的走廊,眨了两下眼道,“我也几年未曾来过了,此时过来还个愿也好。”

明曲郡主不是个喜欢多问闲话的人,朝着琳琅点了点头,便进了屋子。

琳琅也回到屋里,见傻子已经脱得只剩一件里衣,窝在床上,看见她才亮了眸光,撒娇的道:“琳琅琳琅,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期间分开过几次,傻子倒是没总让她讲故事了。今日提起来,琳琅忽地就有些心疼他,坐过去道:“好啊。”

想了想,她又问:“世子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小时候的故事。”傻子抬眼,期待的道。

琳琅一愣。随后笑了:“好啊。”

熄灭烛火,两人钻进了被窝,一双手攥在一起,琳琅的另一只手则搭在了傻子的背上:“故事很长,世子慢慢听,听得累了,琳琅就以后再给您讲。”

故事真的很长,就算避开她那段情窦初开的往事,也有许多比起那些足不出户的闺阁小姐,生活的更精彩的事情。

她去过很多地方,救过形形色色的人,遇到过危险,也曾有过许多感动。现在回忆起来,当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傻子逐渐听得眼皮沉重起来,却还不肯罢休似的蹭着琳琅的手道:“还有没讲的呢。”

“是啊,还有好多没讲的,可是世子困了,该睡了。”琳琅安抚他道。

傻子摇着头,可抵不住困意,还是闭上了眼。均匀的呼吸下,白净的脸上好像带着一丝不甘。

还有啊……还有你记起了他,你记得你救过很多人,却不记得在你曾经救过的那些人里,也曾有个毛头小子爱听故事,爱到处跑着唤你的名字,也爱和其他单纯心仪着那个心地纯善的小姑娘的少年们一样,在荒山之中寻来野花,放在你的营帐前。

他曾以为他是特别的。但到后来……也罢了,虽然希望着能被提及一句,但能像现在这样,十指纠缠着进入梦乡,就也好。

夜里,琳琅本也睡得很踏实。

只是睡着睡着,竟又像之前那般惊醒了过来。

踩着鞋子来到了窗前,想要把透着冷风的窗户关严,却在缝隙里看到了邵煜白独自坐在窗外不远处的岩石下,背对着她,举着自己的手掌看。

“二爷?”下意识低喃了一句,琳琅又飞快的捂住了嘴。

想到之前也是从窗缝偷窥他,就险些被发现,她暗暗批评了自己一句改不掉见人就叫的老毛病,没想到邵煜白的手掌在面前收了收,就转过了身,眸子直接盯在了她脸上。

“还没睡?”

想要关掉窗子的手顿在了半空,又讪讪的落下,琳琅暗暗磨牙,面上却笑:“没有,可能是因为窗子没关严,风吹进去把我冻醒了。”

“齐儿呢?”

“世子睡得很熟。”

邵煜白点点头,站起身子朝着她走过来,却一把握住窗子,撑了起来。

而后对着琳琅道:“要不要出来坐坐?”

“这……不好吧?”琳琅转回头去看了一眼傻子,“大晚上的,小叔叔怎么能邀侄媳做出不合礼数的事?”

顿了顿,她又道:“这次您可别拿别的条条框框诓我了,被人发现,我会觉得您是在变着法子害我、报复我的。”

邵煜白抿了抿唇,无奈的道:“在北暨从没有这些规矩。”

琳琅眸光微动:“二爷想回去了?”

邵煜白哼笑了一声:“你盼着我回去?”

怎么越听着话越觉得味儿不对,琳琅一根一根的将邵煜白握在窗沿上的手指掰了开,认真的对着他道:“二爷还是不要表现出一副与我很熟的样子了,发乎情尚且止乎礼,何况现在没有情……”

邵煜白直接接过了话去:“那是不是可以不讲礼?”

“……”琳琅翻了个白眼,就要关窗。

邵煜白一把按住了窗框,又让她没法直接下狠手去使劲儿关,只能瞪他:“小叔叔究竟要做什么?”

邵煜白摊开另一只手耸了耸肩:“我只是以为,我们还能像老朋友那般在一起说说话。就算没了其余感情,也有革命感情在。”

“可您之前不是这么想的!”琳琅低叱,痛心疾首。

他怎愈发、愈发的往不要脸去了呢!

倒是将她之前冒出的那些词都记得清清楚楚,什么放飞自我,什么革命感情,什么……不讲礼。

邵煜白干脆将手肘撑在了窗框上,稍稍的歪了头打量她:“你果然更适合这般活泼的模样。”

琳琅握了握拳:“二爷,你会后悔的。”

“什么?”突如其来严肃的语气也没有让邵煜白颜色变动半分,他只是借着月光,在眉眼中添了一抹好奇。

“窗子关不关,您说了算。若是冻着了世子,您自己担责任吧。”

不想再与他多说,琳琅转头直接回了床上,还特意一把搂住了睡得正熟的傻子,将被子盖住,随后用脚一勾,放下了床幔。

示威?

邵煜白眯了眯眼,却在唇畔勾起了一抹笑意。随后抬手放下了窗户。

这一休整,足到天亮透彻才开始赶路。

早晨李若溪又是吐的一塌糊涂,听得旁人闹心又揪心。明曲郡主都忍不住劝她:“要么苏夫人今日便回府吧,免得路途坎坷,伤了腹中胎儿。”

明曲是明王老来才得的独女,但明王家风严谨,使得自小娇生惯养的明曲,待人很少会分高低贵贱,一律温和。说的话,也确实是为李若溪好的。

但李若溪却是庶出,向来对身份生来就高她一等的嫡女小姐们有着抹不去的敌意。虽然不会对明曲表现出来,闻言却也是不愿意听从的。

“多谢郡主好意,民妇没有大碍。此次能够上山祈福,便是为了求佛祖保佑我腹中胎儿安稳成长,和夫君事业能够飞黄腾达。难得的一次机会,怎么能就此放弃呢。”

明曲身份是高,但是年纪也只比琳琅大了一岁。在千齐,虽然已经迈入了老姑娘的行列,但一行年纪差不多的人来出游,被李若溪这么一说,反倒就疏远得有些尴尬了。

顿了顿,明曲也没发火儿,反而拍了拍李若溪的手道:“那就慢点走,天黑之前总能到的。你若不舒服了,千万别瞒着。”

忍着腹内的剧烈阵痛,李若溪笑着点头,只是脸色愈发的苍白了。

而后路上停车时,李若溪到底让香儿去熬了一碗保胎汤。

汤药被端走的时候,傻子还好奇的看了看,再瞅着琳琅:“琳琅什么时候能有小宝宝呀?”

“世子,别瞎说。”

琳琅有些尴尬的捏了捏他的脸,在众人注视之间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答。

傻子却不依不饶的瞅着她,理直气壮的开了口:“我也想要小宝宝!”

声音未落,周围几个同行的人倒是都暗暗的笑了起来。

琳琅气的想叉腰。

却没注意到,傻子看似在躲着她转过了身,实际上却是朝着邵煜白挑了挑眉。

邵煜白在他额头弹了一记:“别闹。”

傻子扁了嘴巴。

小叔叔你这样下去是没前途的!

邵煜白皮笑肉不笑的挑了一下嘴角。

要你操心?

“……”傻子重新盯住面前的火堆,不说话了。

果真在下午就到了龙隐寺在山中央开垦出的停放马车的平台上,往后一百零八道石阶,就只能用腿往上走了。

李若溪看见高高的台阶,眼前都恍惚了一下。

琳琅见到,却是觉得倍感亲切。

几年没来了。

近日确实比较奇特,听闻每日清晨都会有佛光笼罩着山头,而后从遥远的地方能听见钟声和诵经声,却不知是来自何处。因此,来上香的人委实不少,就连客房都剩的只有三间。

而后在分配的时候,听说是又来了一个身份显赫的大小姐,说是赶了远路过来的,不好走了,希望能通融一番。

客房就又只剩了两间。

正好佛门清净之地,男女同宿总是不大好,男女分开睡倒是免了会惹来微词的可能,只是傻子听了不大开心:“为什么琳琅在也不能陪着我?”

直接将侄子提到了无人之地,邵煜白冷脸:“你近来愈发放肆了。”

心里一撼,邵齐移开目光吞了吞口水:“我这辈不是就我一个嘛,小叔叔你得抓紧给我添个弟弟妹妹玩儿啊……”

“我说过,这事无需你再促进。”邵煜白道,“只要你安心做好自己,在时日来临之前做好十足的把握即可。”

邵齐默了默,才蹲下了身子,拿手戳着地上已经枯黄的草:“小叔叔,你说我得空是不是该进宫一趟?”

邵煜白没回答。

“我知道,你是想要再等等,别让琳琅太早掺和进这件事。”

顿了顿,邵齐拔起了一根草叶子,纠结的抬起头:“但是……你也该知道,我们与相府联姻,要的就是相府为我们提供机会。”

“……这我知道。”

邵煜白这般回答着,脸上却难得的露出了沉重又纠结的表情。

这时平阳正四处寻找自家的主子,邵煜白便走出了树丛,告诉平阳:“齐儿正在那后头玩耍。”

而后错身往别处走了。

平阳进入树丛找到邵齐,却见他正在脸色有些发白的抹汗。

“方才我还以为他知道了紫衣人的事。”他低声道。

平阳愣了愣,而后也跟着紧张起来:“二爷怀疑了?”

“应该没有。但他现在多半是在以为我正急于求成,想将琳琅往他身边推。旁的,他还是信任我的。”

沉了一口气,邵齐苦笑:“我是他看着长大的,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使手段,真难啊……”

好在他也算是知己知彼,对自己这小叔叔的感情线了解的很是透彻。如此,只要他费些功夫,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段感情里抽身而去,没人会知道他的心事。

他只怕,自己这个做法,会让小叔叔曲解成他在别的方面,怀了不轨的心思……

翌日,才是礼佛之行真正的开始。

一早便开始戒荤吃素,穿的衣裳也不该太过明艳。住在客房里的夫人小姐们吃完斋菜,都是穿得十分素净的出门去上香、听诵经的。

琳琅一早就醒了,明曲也于不久之后醒了过来。琳琅心下正思量着如何和明曲走得近些,见状便先笑着问:“郡主睡得可好?”

明曲还有些睡眼惺忪:“世子妃起的好早。”

琳琅笑了笑,顺手就帮明曲将挂在屏风上的衣物拿下,递给了她。

“啊,世子妃忙自己的就好。”明曲接过衣裳说着,眼里却有了温婉的谢意。

琳琅看了她一会儿,却问:“郡主要与我一道儿来,其实是为了让二爷也一起吧?”

“哎?”明曲腾地红了脸颊,顿了顿才温吞的笑起来。

“世子妃看出来了。”

这若是能看不出来,她和世子怕是就能凑齐一对儿傻子夫妻了。

琳琅不动声色的垂眸寻思了一下,又抬眼看着没有丫鬟服侍、只能慢吞吞的自行穿衣的明曲。

“郡主,您知道二爷最喜欢吃什么吗?”

明曲闻言抬起了眼,视线缓缓转向琳琅。

“世子妃这是?”

琳琅微笑。

“二爷主食喜甜,但吃菜却不喜甜,而喜辣。除去什么大事,常日里是不喜喝酒的。喝也品不出那是否是好酒。”

淡淡的说完这些,琳琅又道:“是我无意中听下人提起的,希望这些对郡主能有帮助。”

出去房门时,刚好满春和文玉正提着食盒过来。

“主子,您住的可还习惯?”满春关切的问。

可见神色却怪怪的。

琳琅点头:“又不是第一次在这住,自然是习惯的。”

文玉叹气:“可惜我们都不能侍奉您。”

下人都是要住在外头男女分隔的大通铺的。

“文玉,你总把我当小孩子。”琳琅揉了揉文玉肉呼呼的脸。

可满春的神色却依旧有些凝重。左右看了看才扯着琳琅的袖子将她拉近了些:“主子,您可得小心着点表小姐!”

声音轻飘飘的,字音却咬得极准,琳琅听得满头雾水:“什么表小姐?”

“世子妃唤我有什么事吗?”

声音突地传来,哪怕温柔的紧,也听得琳琅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满春瞬间恢复了常态,冲着明曲郡主行了一礼:“奴婢见过表小姐。”

一个听着好像有些陌生的称呼,却是把一段记忆拽了回来。琳琅这才想起,自己的印象里,刚到誉王府时满春就提过“表小姐。”

难道,所谓表小姐指的就是明曲郡主?

明曲听了满春的话,满意的道:“果然还是王府的老人儿最懂规矩,在外头总称我为郡主,恭敬却也容易惹来麻烦。”

说着,她对琳琅道:“往后你便直接叫我明曲吧,我也唤你一声琳琅,咱们在外头,不用讲那些个规矩。”

“好。”琳琅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满春的话,还是因为明曲在她身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琳琅总觉得,后面明曲虽然笑意依旧温婉,那里头却藏了一股子深意。

李若溪身子不适,用过早膳便由香儿暂时先陪着,没出屋。

琳琅、明曲和邵煜白他们汇合之后,则是先去上了香,而后去求护身符或许愿牌选择留着或者挂去树上。

一同排队等着解因缘的时候,邵煜白站在琳琅身后,问了一句:“今早你见到佛光笼罩了吗?”

琳琅愣了愣,环顾四周才发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没有,我没注意。”她道。

她的前头是明曲,明曲在这时回过了头,笑着问:“煜白,你见到佛光了?”

皱了皱眉,邵煜白“嗯”了一声:“见到了。很有意思。”

“那明早我们再一起看一次好不好?”明曲略垂下了眸子,脸颊有些绯红。

邵煜白却问琳琅:“你看么?我可以提早叫你们。”

琳琅被夹在中间,背上都冒了冷汗:“不用了吧,您和明曲……一起去看就好。”

邵煜白便没再说话。

也因为明曲直接打起土黄色的帘子进了解因缘的地方。

半晌,明曲出来,脸色不大好。

琳琅询问,她也只是无言的摇了摇头。

而后不容耽搁太久,琳琅就也打起帘子走了进去。坐在板凳上时,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站得很近。

令她如芒在背。

“女施主,又见面了。”解姻缘的大和尚朝着琳琅低了低头,掌间挂着早已蹭得发亮的佛珠。

“大师。”琳琅也点头。

“女施主今年想求什么?”大和尚徐徐的问。

桌上放着许多玩意,其中最为简单的可能是签筒。同时这个大和尚也会看面相看手相,但琳琅除了第一年来时看过,后面便全选的是求签了。

“今年只想要求一个护身符。”

琳琅道。

大和尚闻言,缓缓抬了眼:“多年未来,女施主还是要以护身符来许愿吗?”

琳琅摇头:“不是了。是给我夫君。”

大和尚又看了她一会儿。

而后从桌上摸来一枚护身符,合十在掌心见低声叨念了几句,才交给琳琅。

琳琅称谢便要去上香。

“女施主。”大和尚却叫住了她。

琳琅顿住脚:“大师可还有话要叮嘱?”

“女施主明年命里有一大劫。若可渡过,往后岁岁年年,无忧无患。甲子年后,一切便是过眼云烟。”

大和尚说完,竟站起身,再次冲着琳琅行了一礼。

若说前头听见什么命里大劫,琳琅只是有些疑惑的没听懂。那后面的“甲子年后”,则是在琳琅的心头重重敲击了一下。

“什么大劫?”她问。

大和尚摇了摇头。

琳琅低头,抿唇笑了一下:“多谢大师提醒。”

随后她便走出了大堂。

而邵煜白坐下时,开口问的第一句却是:“若渡不过呢?”

神色虽如常,拳头却捏的极紧。

但这些琳琅却是不知道的了。

虽然刚才大和尚的话听得她浑身都不舒服,但琳琅对未知的“大劫”却也没什么概念。人家大师说了,渡过就能岁岁年年无忧无患,这样一想要是她能渡过,那就赚了。

渡不过的话……也好。

白捡的一条命,她已经活回本儿了。

即便拿到护身符,也要去虔诚的上香、祷告,而后聆听佛经熏陶个三天,才好带走。琳琅在外头没寻到明曲,满春却说明曲是先行了一步。

琳琅听后点点头:“那咱们也去吧。”

满春有点想要拉住琳琅多嘱咐两句的意思,但话还未说出口,却被一阵嘈杂声打断了。

“什么?死人了?哪儿,哪儿?”

消息在人群里传的飞快,许多好信儿的男子听见消息便向那边攒动了过去。琳琅听见“死人”,也是惊讶了一下。

随后,却听见一个令她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人难道是个榆木脑袋不成!?本小姐都说了,这人借着酒醉调戏要来人家小姑娘,被人挤着跌下了高台,是他自食其果!你怪无辜的路人做什么!”

接下来的声音,就更让琳琅觉得熟悉了。

“在下也是公事公办,烦请姑娘您让一让,否则在下只能连您一并带走了。”

“呵呵,诶哟,真是吓到我了,你还想连我一起带走?这年头随便一个人站出来就能说自己是府衙的,要把人带去定罪,你当我会信啊?”

“……姑娘怕是有所误解,在下并非是要对其定罪,只是要将她带回审问。”

“我可警告你,别过来,否则你这人模狗样的,别说我不给你留面子啊!”

“姑……”

随后,人群里叽叽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还传来了乒铃乓啷的声音。

“姑娘?呵呵,我打得你叫我姑奶奶啊,人模狗样的登徒子!”

琳琅越听越急,挤了半天才进人群里层,果然见到面前的一男一女,让她瞪大了眼。

“晓芳儿……”

“哎,大夫你也在啊!”言晓芳乐呵的跨过地上被打倒的人,来到琳琅身边。

琳琅却啼笑皆非的噎了一会儿,才心情复杂的往前走了两步,瞧着地上被打倒的人开了口。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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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宁在帮朋友执行任务中意外身亡,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到了看过的豪门小说中,成了恶毒女配——后妈。做为准男主角的陆家四子和小说的女主角苏心怡一一出场,简宁惊讶的发现这些人竟然与自己的初恋、现男友、冤家、同学、闺蜜一一对应。而本应围绕在女主角身边的男人们也纷纷改投她的裙下。名义上的公公,陆家的掌舵人,以铁血闻名的陆占豪老先生更是态度暧昧。顶着陆家长媳的身份,在老爷子的纵容和有意无意的推动之下公然和陆家四子玩暧昧?本该成为小说第一炮灰的女配却有着任何人也意想不到的身世,突然间冒出了一位华夏举足轻重的外公,成了华夏最有价值的名媛千金。父母去世疑点重重,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操纵?当她遇到危险之时总能化险为夷又是谁在暗中帮助?一个又一个优秀的男人在她心间抢占高地,又该如何选择?【女主的身世很复杂,男主们独占欲超强,这是一场拉锯战,也是一部男人们的追妻奋斗史】片段一:“小妈,我难受。”谁能想到,这个平时宛如神祗般潇洒温柔的陆家大少竟然在撒娇,没错,他就是在撒娇。“陆月霆,你别叫我小妈行吗?我受不起啊!”简宁语气有些挫败,以前没注意他叫了也就叫了,反正也不常叫。可是今天他神志不清,却一直这么称呼自己。“不好吗?多有情趣,就像宝贝儿、小乖一样,多好听!”陆月霆一脸坦然。片段二:“少主,今天简宁小姐很乖,不过……”手下汇报得时候有些忐忑,欲言又止偷看面无表情的主子,双手冒汗。“说!”林澈有些不耐烦,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简宁又怎么了。“简宁小姐说她想画画缺少一种和鲜血一样颜色的颜料请少主您帮忙准备。”手下一口气说完半点没敢停顿。“准备一个容器我放点血给她用,告诉她不够用我再放。”林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那匕首在腕上割了一道口子。【男主】陆月霆:从一而终是我对你的保证,我做到了陆明熙:第一个认识你的人是我,也希望能够成为最后一个离开你的人陆星皓:我一直很想说我爱你,只不过我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陆稀哲:为了你众叛亲离又如何?林澈:你说我生活在黑暗之中,可你从不知道你就是我的阳光陌临风:我有的一切全都属于你连城:我可以骗过全世界,却终究骗不了自己的心陆北辰:明明我是最爱你的人,却也是最没有资格拥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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