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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二次骨折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在她的耳际周围,令她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张开嘴正想驳这个满口胡说八道的恶魔,却被他抢先一步堵住了。

一直没敢挪动的伤腿在她失控的冲动下被狠狠地砸了个正着,痛得她浑身的奇痒和滚烫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从脚腕的伤骨处席卷到全身的痛!

“啊……痛,痛死我了……”传递到全身的痛让她毫不掩饰地呻吟起来,卯足劲推开了还不知情的方宇翔。

正沉浸在乐趣中的方宇翔一开始以为她是舒服的娇喘,后来听到她的声音不对,抬头才错愕地看到了她那张因为疼痛而蹙紧了的眉头。

“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苍白?”他从她身上翻身下来,不解又焦急地看着她。

“腿……碰到伤口了,痛,痛死我了……”骆晴晴忙爬起来,伸手去抚脚腕上的痛处。

“真是笨女人!”方宇翔忍不住低头暗笑,挡住她的手,上前轻轻地帮她把受伤的腿抻直,两只大手在伤口边缘轻轻地按摩。

“别……别动,好痛!”真的碰到了伤口,她痛得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呲牙咧嘴地使劲倒吸凉气。

“没事,医生说适当的按摩有助于血液循环,会康复得更快。”方宇翔嗤笑着安慰她,扭头看了一眼她,忍不住又低笑出了声:“让你放松身体,也不至于太忘我了吧!”

“你……”他的眼神让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尴尬,慌忙抓起旁边的薄被遮住了身体:“不疼了,别按了,我要睡了。”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二次受伤的,所以晚安吧。”她拿开他的手,赌气般地闭眼躺了下去。

方宇翔看着她把身体上上下下遮了个严严实实,唇角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深邃的眸子里氤氲出越来越浓的柔情:她的不拒绝,是在甘心为失忆承担代价?还是……

躲在被子里的骆晴晴恼羞地拧紧了眉,渐渐恢复了血色的脸上写满了羞涩,她或许真的应该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为什么了……

不管是他用恶劣的手段强制霸占她,还是在她失忆后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既温柔又带着点小小邪恶地对待她,为什么在她意识的最底线,对他总是没那么抗拒呢?

第二天清晨,骆晴晴是被窗外婉转的鸟叫声吵醒的。爬起来打开窗户,一股湿咸的海水味迎面扑来,只见泛着白色浪花的海上一群海鸥在盘旋低飞,纷纷围绕着一个给它们喂食的人鸣叫。

骆晴晴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泛起暖暖的笑,来他这个海边别墅好几次了,这是第一次注意到这气势磅礴的大海,好一幅和谐唯美的画面:蓝天,大海,浪花,海鸥……咦,那不是,他吗?

骆晴晴定睛一看,可不是么,那个站在岩石边伸长手臂给海鸥喂食的男人正是方宇翔。她低头抿了抿唇: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这份爱心。

“或许是说闲心比较合适!”她撇撇嘴,转身看着床的另一边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心里竟滑过一丝丝酸酸的感觉:不是没有奢望过每天会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醒过来的。

只是,她曾唯一想过与之同床共枕的那个人,早在几年前已经随着那份无疾而终的爱情,被葬在了青春的某个角落里了。而如今,与其说她无法逃脱方宇翔这个男人的天罗地网,不如说对爱情早已心灰意冷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心力去挣扎,或者去争取了。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是子萱的亲生父亲,也是她这些年来唯一共枕过的男人,可是迫于无奈的初遇,巧如迷局的再遇,再发展到今天这种尴尬的关系,让她根本没有机会一本正经地跟他面对面说一句正常的话。

呵呵,是讽刺吗?打着“合法夫妻”的旗号,建立的却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又何必在乎不说正常的话?

自嘲地笑了笑,骆晴晴一双清澈的水眸里却滑过一抹黯然: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失忆?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告诉他子萱是他的女儿?可是如果告诉他了,他会以为我是为了攀附他才会这样说的吗?

在每天的忐忑和纠结中,骆晴晴小心翼翼地在方宇翔的别墅里住了下来。

就在她每天绞尽脑汁地跟表面对她万般体贴,心里却洞悉她所有小伎俩的方宇翔“演对手戏”的时候,毫不知情的Augus在为找不到她而抓狂。

去蔷薇,已对他和骆晴晴的所有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的麦萌刚开始说不知道,后来见这么一个挺拔帅气的男人天天来问,一时于心不忍,只好随便撒了个谎稳住他:“说是临时派出去学习,说是好像过段时间回来。”

Augus谢过麦萌之后又去幼儿园询问,园长略带诧异地告诉他:“你是她朋友?那怎么会不知道她受伤的事呢?前段时间,有个自称是她老公的男人拿着医院开的证明来给她办了个休长假的手续,我们也感到很遗憾。”

“她老公?”Augus首先想到的是方宇翔,立刻恨得咬牙切齿。

“是啊,本来他们的女儿骆子萱还在这里上学,不过很遗憾,刚刚放暑假,开学她就应该读小学了。”园长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他们的女儿?Augus只觉得骆子萱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告别园长,Augus一身落寞地回到了车上。看着车内后视镜上挂着的他和方芳的合照,他的眸子里渗出了一股股危险的冷冽气息,拳头慢慢握紧,狠狠地砸到了方向盘的喇叭上。

“嘟——”刺耳的鸣笛声长久不息。

晴晴,这些年,发了疯地找你,关上心门等你,拼了命地为了你改变自己,你却为别人生了孩子!

无力地垂下手臂,喇叭的噪音终于停止,Augus唇角竟突然旋起一丝淡淡的希望:她这几年都不在A市,而方宇翔却一直没离开过这里。孩子如果真的是他的,又怎么会姓骆?

呵呵,方宇翔啊方宇翔,你以为把她藏起来就可以拥有她吗?不是你的,迟早都得还给我!

在佣人的悉心照料下,骆晴晴的很快脱离了轮椅,可以自由地走来走去了。可每天除了出门看海,就是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让她感到十分枯燥无聊。

而方宇翔这段时间,也好像很忙的样子,只偶尔回来陪她吃饭,有时候晚上都留在了公司。

自从那晚的意外受伤之后,他也没有再碰过骆晴晴,让她慢慢地放松了警惕。虽然可以悄悄通过视频聊天常常见到麦萌和子萱,但每每关了视频后,她对女儿的思念更甚。

眼看暑假马上就要结束,子萱就该去上小学了,可是她还被困在这里,真是急死人了。无论如何,她都得尽快想办法回家去。

独自吃过午饭,看着佣人都各自地忙着家务,骆晴晴起身,开始在客厅里慢慢走动着活动手脚。心急如焚的她为了尽快完全康复,咬着牙尽量让自己走路走得跟常人没有异样。

来到楼梯口,无意间抬头瞥了一眼高高的台阶,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天晚上从楼梯上摔滚下来的情景,赌气般地撇撇嘴:“回家的话,免不了上下楼梯。看来,还得好好在楼梯上多练习练习了!”

扶着楼梯扶手,受过伤的右脚踩上第一个台阶,用力踩下去,起身,换左脚再上一个台阶。

“嘶——”倒吸一口凉气,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隐隐有点胀痛而已。

骆晴晴一边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一边一步一个台阶上了二楼。回头看着好久没走过的长长楼梯,脸上挂上了浅浅的欣慰。

一鼓作气,她继续顺着扶手向顶层三楼走去。

往上走了几步,骆晴晴突然闻到了一股灰尘的味道,越往上走气味越浓,萦绕在鼻尖久久不见散去。

“阿——嚏!”刺鼻的尘土味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么多佣人,难道不打扫三楼的卫生吗?

仰头望去,整个三层的三四个房间门全都重重地紧闭着,地板上没有铺地毯,能明显地看到地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往离楼梯口最近的一个房间望去,房门上的把手和门框已经失去了光泽,一看就是知道好久不曾有人上来过。

“不要上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吓得骆晴晴刚刚抬起的脚悬在空中不敢踩上最后一层台阶。

骆晴晴回头一看,原来是管家吉祥,正站在二楼和三楼转弯的楼梯口处,一脸着急地看着自己。

骆晴晴心生纳闷,边转身往下走,边诧异地问吉祥:“怎么了?这里为什么这么脏?没人打扫吗?”

“太太,上面好久没住人了,小心弄脏您的衣服,您就别上去了!”吉祥伸出手扶着骆晴晴慢慢朝下走去。

吉祥的话更让骆晴晴感到好奇,平时对她恭恭敬敬的管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脸上还带着淡淡的自责,好像是她没看好自己让自己闯了祸一样。

骆晴晴撇撇嘴,回头倪了一眼与这个别墅的奢华整洁格格不入的顶层,忍不住问到:“吉祥,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为难或者不高兴的事了?”

“太太这样说不是取笑我吗?您是主子,做什么事都轮不到我这个管家高兴不高兴的。”吉祥脸上泛起尴尬的笑。

“你真的把我当做太太吗?”骆晴晴眼睛里闪过一丝调皮的光,假装愠怒地滞住了脚步。

“太太,您这,您这就为难我了……”吉祥为难地低下了头,她知道骆晴晴想说什么。

“好吧,我还是等他回来问他吧!”骆晴晴推开吉祥的手,自己一个人慢慢下了楼梯。

“太太!”吉祥无奈地叹口气,叫住了骆晴晴。没办法,要是让方宇翔知道她没看好太太,让她上了三楼的话,那就是她的失职了。

骆晴晴弯了弯唇角,转身对不安的吉祥说:“没事,我绝对不告诉他今天我上楼的事。”

“不是我不想告诉您,其实也没什么。”吉祥走过来扶着骆晴晴边往楼下走,边压低着声音说:“这里的佣人从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三楼是禁地。”

“禁地?”骆晴晴不解的蹙起了眉。

“嗯。我跟着少爷已经四年多了,听说在我之前的那个管家,就是因为不小心吩咐佣人打扫了一下三楼的卫生,少爷大发雷霆。后来从司机到厨师,从管家到佣人大大小小五六口人,一个不剩地全都被少爷辞退了。不光是新来的佣人,就是我也从来不去问为什么,当然也没敢上去过三楼。”吉祥忐忑地如实相告。

“为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骆晴晴下意识地又仰头看了一眼三楼楼梯口的方向,好奇心占据了整个脑子。

“太太,您现在腿脚不方便,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就不要去问太多了。只要记住三楼是禁地就行了,否则被少爷知道了,倒霉的只会是我们这些下人。”吉祥的眼神和口气里充满了恳求。

“好吧,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上去了!”骆晴晴拍了拍吉祥的肩膀,微笑着向她做了一个保证。

下了楼,骆晴晴说累了想睡会午觉,一个人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交替浮现出的,是方宇翔昔日或清冷或邪魅的幽深眼神,好像那双寒潭似的黑眸后面掩饰了很多他不愿提及的往事一样。

她对他的过去和未来都没有兴趣,但她确定,方宇翔这个阴晴不定、性格古怪的人身上,一定隐藏了一些重要的秘密。

自从知道了三楼是个禁地之后,骆晴晴突然感到无比的失落。

她知道不管三楼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跟她肯定是没有关系的,但却更能说明她和方宇翔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这么多年,一开始被他强势掠夺,她以为他只是对她的身子感兴趣而已。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性情大变的方宇翔居然也能对她如此温顺和体贴。

尤其是她看到他用一纸结婚证骗她她是他老婆的时候,她不是没敢怀疑过:他这样做,是不是因为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了?

否则,怎么会用这么多手段留她在身边呢?如果单纯是为了原始的身体需要,又怎么会在上次误伤了她的腿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她呢?

“或许,一切都是我想多了。”骆晴晴深呼吸一口,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样,现在得找个借口‘恢复’记忆,必须回家准备子萱上学的事了。”

“萌萌,你快帮我想个办法,我现在想尽快离开这里!”好不容易等到麦萌上线,骆晴晴在MSN上向她求助。

“你不打算继续卧底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搞清楚一些事情么?”麦萌发过来一个“懒得理你”的表情。

骆晴晴抿抿唇,发过去一个“委屈”的表情:“子萱要上学了,我不能为了跟这样一个古怪的男人斗智斗勇,连子萱都不管了吧。”

“你说你现在住在哪,我马上去接你。”麦萌点了一根烟,修长的手指啪啪啪地敲打着键盘。

“不行啊!这样的话,他就会知道我失忆的事一直是骗他的!”骆晴晴皱着眉,连连摇头。

“我靠!你搞清楚没啊?他是偷偷摸摸地囚禁你的,我可是光明正大去接你回家的!他再敢用强的,我直接告他强抢良家妇女!”麦萌打字速度极其快,几秒钟就发过来长长一段。

“怎么会是偷偷摸摸啊?他手上有我和她的结婚证,还有我在医院住院的证明,到时候真有矛盾的话,医生要是把我失忆的诊断证明拿出来的话,有口难辩的只能是我!”骆晴晴又怎么会不清楚方宇翔做事手段呢?哪一次不是滴水不漏?哪一次跟他耍心机,不都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麦萌直接无语,憋了好久打过来四个字:“衣冠禽兽!”

骆晴晴无力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敲过去一行字:“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让他相信我恢复记忆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又怕他不喜欢你,或者是怕他无法接受子萱?要么就是你怕他会误会你这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利用孩子觊觎他的权贵?”麦萌着急了,一口气接连打了好几个问题过来。

骆晴晴的心跳突然像漏掉了几拍一样,有点窒息。

麦萌的这几个问题句句直戳她的要害,仿佛毫不留情地扒掉了她一直用来遮羞的衣物一样,一时间大脑空白无法思考。

她的手落在IPAD的屏幕上,鼻子酸酸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麦萌的这几个尖锐的问题。

“在干嘛,怎么哭了?”正在伤神间,房间门“吱——”一声开了。

一抬头,发现方宇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间门口。

“没,没有啊。”骆晴晴慌忙关掉对话框,收起了IPAD:“刚看到一个很感人的新闻……”

“哦?”方宇翔勾着嘴角走进来,递给她一个礼盒:“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穿这套衣服。”

“晚宴?”骆晴晴诧异地打开一看,是一件天蓝色的礼服,不用摸就知道价格不菲。

“怎么?需不需要我帮你换?”方宇翔上前冲她坏坏地笑了起来。

“什么晚宴?我能不能不去?”她想起上次他带她去见Augus的那次,不管他们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她都不愿再成为他们争夺的工具。

“一个简单的Party,毫无压力。要么我在外面等你,要么我来帮你换?”

“好吧,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出来!”骆晴晴脸上无奈一哂,把他推出了房间。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再撞一下脑子了!不能再继续这样装傻下去了!否则,他真的会把我当他老婆用的!”换好礼服,束好发型,骆晴晴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下定了决心。

可在找到机会之前,她不得不继续做他“名正言顺”的合法妻子。

“走吧。”打开门,看到一身笔挺的方宇翔果真站在门口等她。

方宇翔转身,抬眸,视线落在换好礼服的骆晴晴身上,失神地怔住了。

这条单肩滚边不规则裁剪的晚礼服穿在她身上,把她一张出水芙蓉的精致小脸更加衬托得玲珑剔透,像一块未经雕琢过的天然美玉一般耀眼。

不,是一块高贵冷艳的美玉。

“喂!是不是不太合适?”骆晴晴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方宇翔缓过神来,嘴角讪讪地勾起:“凑合还行,就是尺码好像大了点,看来你以后还得吃胖点。”说完,径直下了楼。

“大吗?”骆晴晴低头瞅了一眼,“好像还好吧!”

方宇翔今晚的车开得格外慢,也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的路况。

车子里的氛围越来越闷,骆晴晴忍不住悄悄用余光瞥了几眼方宇翔,几次张嘴想打破沉闷却又找不到话题。

视线突然落在CD屉上的CD,随手拿起一张递给了他:“放点音乐吧!”

方宇翔扭头看了她一眼,撇撇嘴接过CD,打开了音乐。

是一首老歌,短短的前奏结束后,熟悉的悲伤调子立刻充斥了满满的车厢。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离开你给我的小小城堡/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着你的笑在别人眼中燃烧/我却要不到一个拥抱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冷冷的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这撩乱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痴/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这样的放肆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和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对爱无计可施

这无味的日子/眼泪是唯一的奢侈......

骆晴晴知道这首《囚鸟》是歌手彭羚唱的,她对唱歌的人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知道这首歌是十一郎作词、张宇作曲的作品。

对这对歌坛的模范夫妻、黄金夫妻,骆晴晴早在上学那会就喜欢得不得了。那会,凌浩经常装一副深沉的样子,弹着吉他,学张宇沙哑的嗓子为她唱那些经典的情歌。

而她,对十一郎写过的所有歌都爱不释手,她觉得十一郎写出的爱情,有种震撼心灵的唯美和真实,再加上张宇完美合璧的作曲,或喜或悲的音符缓缓流淌出来,都是那样容易触动灵魂。

彼时年少的他们啊,总在期待会有十一郎和张宇那样绚烂、浪漫又坚定的爱情。

只是不知道为何,骆晴晴突然觉得今天这首歌,打动她的不光是那些勾起了她心酸回忆的熟悉旋律,歌曲里渗透出来的某些情愫,让她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囚鸟?现在的她,算不算被他囚禁的一只鸟呢?

方宇翔不经意一撇,看到骆晴晴低头黯然的样子,张开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车子在一个金碧辉煌的酒店前停了下来,骆晴晴抚了抚心情正要下车,方宇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说:“等等,过来。”

“干嘛?”骆晴晴抬眸疑惑地看着他,他的脸上却平静得看不到一丝波澜。

“过来,低下头。”

方宇翔说着手就勾上了她的脖子,等放开她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脖子上冰凉一圈。手下意识地摸上去,竟然是一条项链!

低头一看,硕大的心形吊坠中间是一颗蓝色宝石,周围镶了一圈耀眼的钻石,颜色和光泽都与身上天蓝色的礼服相得益彰,搭配得简直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这?不需要这么闪吧?”骆晴晴有点不习惯胸前突然变得这么闪亮。

“不会的,里面的每个人都是闪闪发光的,你这点光只会被瞬间淹没。”方宇翔冲她淡淡一笑:“走吧。”

当骆晴晴挽着方宇翔出现在音乐萦绕、衣香鬓影的宴会厅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方少来了!”刹那间,现场所有穿得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正从宴会厅门口款款走进来的一对璧人身上。

气宇轩昂的方宇翔唇角挂着清冷的浅笑,一只手酷酷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挎着身边如水般动人、如钻石般耀眼夺目的骆晴晴一步步走进大厅,两个人像一面无限聚光的镜子一样,瞬间吸收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谁说方大老板不近女色的,原来是一直雪藏了这么水灵的一个美人。”

“可不是么,看来他把这位可人儿保护得很好嘛!”

这一听,就知道是男人间的对话。

“哇唔!方少今晚好帅啊!”

“他哪天不帅啊?只是咱没那眼福而已!”

“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角落里,传来的是醋溜溜的女声。

……

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骆晴晴有点局促地握紧了方宇翔送她的最新款香奈儿手包,脸上渐渐漾起浅浅的绯红。

“没事,今晚你又不是主角,没人会把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我们身上的。”方宇翔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稍稍低下头安慰了一句,嘴角却始终优雅地上扬着。

正在和朋友聊天的方芳跟着众人的视线望去,一看到是方宇翔来了,放下手里的红酒,噙着笑朝他们走了过去。

“宇翔,你看你,走哪都要掀起一阵****!瞧瞧,我的生日Party都快成了你俩的婚宴了!”方芳假装不悦地跟方宇翔开起玩笑。

“早就提醒过你了,要请我来的话,就应该提前做好被我喧宾夺主的准备!”方宇翔冲方芳邪魅一笑。

直到此刻,骆晴晴才知道原来今晚的宴会是方芳的生日Party,忙把手从方宇翔的胳膊上抽出来,向方芳微微颔首:“生日快乐!”

“谢谢!”方芳含笑优雅地伸手握了握骆晴晴的手:“晴晴今晚真漂亮,这套礼服……”

方芳的眼神落在骆晴晴的礼服打量了一遍,盯着她脖子上的心形项链看了良久,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地对着方宇翔笑了起来:“就说这礼服怎么这么眼熟,这是你设计的那套‘天空之心’吧?”

方宇翔眉眼弯弯地笑而不语。

方芳拉过一脸茫然的骆晴晴,低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悄悄在她耳边说:“这套衣服是宇翔在德国学习的时候设计的,除了模特穿过,他没有让任何人在公共场合穿过,原来最合适穿这件礼服的是你啊!”

骆晴晴诧异的抬头,看着一脸温婉笑意的方芳,讪讪地笑了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热的暖流,脸上晕起了更深的绯红。

“喂!说什么悄悄话呢!”方宇翔见两个女人在他面前低头轻笑,不满地拉过骆晴晴跟方芳努努嘴:“你的伴侣在那呢!别霸占我的!”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望去,只见Augus穿着一套裁剪合体的银灰色西装,端着一杯红酒,唇角勾着笑,正向他们款款走来。

骆晴晴看着迎面走来的Augus,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两步,被方宇翔一把扶住了肩膀:“怎么了?是不是腿上的伤又疼了?”

“没,没有,好久没穿高跟鞋了,没站稳。”骆晴晴倏地站直了身子,不敢抬眼去看方宇翔的脸,怕自己脸上的尴尬出卖了内心的慌乱。

怎么又遇见了他?该怎么办呢?是不是也应该装作不认识他,才不会被方宇翔看出失忆的端倪呢?

正在低头犹豫间,Augus已经走了过来,他的眼神从骆晴晴脸上掠过,正想开口,却被方宇翔抢先一步说:“方芳,今晚与其说是你的生日Party,不如说是你和Augus的订婚喜宴算了!瞧你俩往一起一站,郎才女貌!是吧?老婆?”

方宇翔扭头嬉笑着问骆晴晴。

“昂?”骆晴晴终于缓过神来,一头雾水地看了一眼嘴角含着邪肆坏笑的方宇翔,机械地点了点头:“是的!是的!”

“弟弟,你还没正式把晴晴姑娘娶回家呢,这么猴急喊老婆了?万一人家晴晴不愿意嫁给你呢!”被他们这么“夫唱妇随”地一夸,方芳低头笑了笑,逗起方宇翔来。

方宇翔得意地勾起嘴角,故意靠近方芳和Augus,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们现在可是合法的——夫妻!”

说完,他故意撇了一眼Augus。

Augus微微低着头,嘴角不自然地扯动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骆晴晴,她慌忙躲开他的目光。

此刻她的心里早已乱成了麻,虽然上次就看出了他和方芳之间亲密的关系,但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人都默认彼此关系的时候,她的心为什么还会被这个消息揪得生疼呢?

“想什么呢?”方宇翔碰了碰骆晴晴的胳膊,递给她一杯红酒:“你记起方芳和Augus了吗?”

“什么?”正在失神的骆晴晴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讷讷地接过了酒。

“你摔伤后连我都忘记是谁了,难道还记得他们?不用我介绍好像都见过面的样子。”方宇翔抿了一口酒,望着方芳和Augus离去的背影说。

骆晴晴突然醒悟过来,忙举起酒杯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却呛得捂着嘴咳了起来:“我,我没有……咳……咳…..是她喊你弟弟,我……咳…我猜到的嘛!”

“怎么这么不小心!”方宇翔过来给她轻轻拍着背,幽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却没有再问下去。

方宇翔刚招来服务生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背后被人蓦地拍了一下,刚一转过身,迎面扑过来一个女人,手里的红酒撒了他一身。

顿时,猩红色的液体沿着他身上那件本季最新款的米色Armani的前襟上滴落,大煞风景!

旁边已经有诧异的目光投向这边,方宇翔蹙紧了眉,脸上立时泛起浓浓不悦,一把抓住不小心摔在自己怀里女人的手腕,甩到了一边。

“对,对不起,方总!”闯祸的女人低着头连连道歉,慌慌张张地掏出纸巾帮方宇翔擦起衣服上的酒渍。

“不用了!以后注意点就行了!”方宇翔后退两步,避开了她的纸巾。

“对不起方总,看到您实在太激动了!”女人抬起头,楚楚灵眸里盛满了歉意。

“是你?”方宇翔正准备离开,倪了一眼这个粗心的女人,微微一愣,只觉得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是我,您还记得我呀?销售部的肖雨心,上次在电梯里见过您。”肖雨心愧疚的脸上漾起一抹惊喜。

方宇翔的深幽的鹰眸里闪进一丝鄙夷和不屑,冷冰冰地开了口:“销售部?你进公司的时候没参加新人培训吗?明天让你们总监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啊……”肖雨心错愕地张着嘴,眼圈已经开始泛着,脸上写满挫败和懊悔。

方宇翔低头看了一眼胸前一大片的酒渍,脸上冰冷的表情看得出他的心情大打折扣。转身不经意一瞥,却发现刚才还站在旁边的骆晴晴突然不见了!

“该死!”方宇翔顾不上衣服上的污渍,放眼找了一圈,没找到骆晴晴,却看到了角落里正在和几个妖娆的名媛美女调情的王显达。

王显达正在几个女人的包围中谈笑风生,不经意一抬头看到方宇翔冷着脸朝自己走来,赶紧恋恋不舍地失陪了几位美女,冲方宇翔举了下酒杯,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是咋了?刚跟你的晴晴翩翩进来的时候还笑着,这会怎么又黑下脸了?”王显达嬉笑着拍了拍方宇翔的肩膀,看到他衣服上的酒渍时,心下了然,也没敢再多问。

“她不见了!你去洗手间看看。”方宇翔的视线继续在人群里搜索着,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

“洗手间?”王显达睁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女的?”

“你说呢?”方宇翔扭头看了他一眼,不耐地蹙起了眉:“找到了给我电话,我出去看看。”

看着方宇翔大步跨出了宴会厅,王显达仰头一口喝掉杯里的酒,讪讪地撇了撇嘴:“难道我天生长了一副擅长跟女人打交道的脸?”

此刻,在与宴会厅隔了一个过道的休息室里,Augus用力地关上了门。

“你弄疼我了,放开我!”骆晴晴愤怒地甩开Augus锢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冷冷地瞪着他:“你拖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晴晴,你这么多天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很辛苦你知道吗?”Augus双手按住骆晴晴的肩膀,担忧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找我?”骆晴晴揉着被他的大手锢疼的手腕,明明心里在流泪,却冷冷地笑了出来:“你不是说你这几年都一直在找我吗?还在乎多这么几天?”

Augus紧紧地咬着牙,眸子里迸发出一丝丝的不悦:“难道你宁愿信方宇翔那个混蛋,也不肯再给我一次跟你在一起的机会吗?”

“机会?”骆晴晴无力地苦笑了一下,仰头抑制住了眼里就要涌出的泪,“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外面的人不给我和你机会。现在在外面开Party的是你的未婚妻,而我是她亲弟弟的女人。你敢要这种机会吗?”

Augus的眼神突然黯了下来,嘴角尴尬地扯动了一下,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渐渐地垂了下来。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骆晴晴忍住从心底传递上来的酸楚,声音小的轻若蚊吟:“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单独见面了!”

说完,她深呼吸一口气,向门口走去。

正要开门,却被Augus从身后牢牢抱住,在她耳边痛苦地呢喃:“晴晴,你不能嫁给方宇翔的,他是个恶魔!你嫁给他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他温热的气息在直扑她耳际,在脖颈间肆意萦绕。

骆晴晴不禁打了一个颤栗,扬起双臂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喊了!”

“我知道你不会喊的,晴晴。”Augus轻轻扳过她的身子,发红的眼睛笃定地看着她:“从我回国第一天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呵。”骆晴晴低头凄凄然地冷笑了起来:“几年的国外生活,倒是让你自信不少,我心里当然有你。”

Augus一听这话,眸子里瞬间迸出了希望,嘴角勾起了欣慰的弧线。

可下一秒,骆晴晴的话又立刻把他刚刚送上天堂的一颗心,狠狠地打入地狱,捏了个粉碎。

“心里有你,是因为我恨你,我怨你,我必须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要记住你这张背叛的脸!”骆晴晴狠狠地瞪着他,声音陡然拔高了很多,几乎是用怒吼说出了这憋在心里已六年多的怨恨。

说完,她一直强忍着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捂着脸无力地蹲了下去,瘦弱的肩头不停地颤抖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Augus忍住心底翻腾上来的心疼,拉起她强行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晴晴,你要相信我,我现在虽然还不能跟你在一起,但是你给我时间,等我拿到我们应得的东西,我立刻带着你远走高飞。”Augus心疼地抚着骆晴晴的背,狭长的眸子里流转着复杂的神情:有恨,有无奈,也有浓浓的对爱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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