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验完了红色胎记,刘贵妃又带着朱明珠回到了朱寿的寝宫,朱寿得知胎记也对得上,大声道:“刘进,马上安排一下,朕现在要回京。”
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即便是马屁大王刘进也忍不住道:“万岁爷,您不是说有事要处理,过几天再回去的吗?”
朱寿心情很好,笑道:“朕找到了公主,回京跟太后报喜去,不跟你这个老东西计较,赶紧去准备吧。还有,你要好好反省反省,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来跟朕汇报!”
刘进啪啪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耳光,他真用力,一张大饼脸原本就胖,这回更是肿的像个猪头。
此次寻找公主母女,刘进最少犯了两个大错,而且都是致命的,其一是,朱寿装病,刘进却没有看出来,他跟秦王走得很近,作为职务最高、跟朱寿最亲近的大太监,结交亲王,定他一个谋反之罪一点都不冤枉。
其二,锦衣卫率先一步找到了公主,东厂不仅没有协助锦衣卫尽快将公主护送回豹房或者京城,反而为了抢功,跟锦衣卫大打出手,完全置公主的安危于不顾。张盛将公主护送回豹房之后,刘进又与余正、常欢等东厂待罪之人进行串联,这个时候的正确做法应该是避嫌,但刘进没有。
正是想到了这些问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刘进才舍得对自己下狠手。他知道朱寿非常护短,这些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绝对算是任劳任怨,要不然也不能在八虎中脱颖而出,成为司礼监首领太监,提督东厂和西厂,而其他七虎,比如说他面前的这位张永,一个职位都没捞着,只能跟在朱寿身边,照料朱寿的起居。
因此,刘进觉得他把自己打得越狠,朱寿越有可能放过他。朱寿可不是一个糊涂皇帝,或者说一个所谓的昏君。外廷很多官员和一般老百姓不知道,以讹传讹很正常,但刘进是朱寿的身边人,相当于大管家的角色,非常清楚地知道朱寿的厉害和精明之处。
朱寿是一个武林高手,一百个刘进都打不赢朱寿,除此之外,朱寿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各种文体都会写,也能写诗做词,至少不比后来的乾隆皇帝差。学问虽深度不够,但广度足够,刘进和其他七虎的半吊子学问还都是朱寿教的呢。
这样一个文武全才的皇帝谁敢轻视?
就说这次借寻找公主母女一事,朱寿的目的相当地不单纯,一石三鸟都嫌少了,不知道朱寿又在闷什么大臭屁。
于是刘进把脸都打肿了,道:“万岁爷,老奴多嘴,该打,打死了活该!老奴回去一定好好反省,深刻反省,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老奴这就去安排銮驾回京事宜!”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朱寿对刘进一向包容,没办法,刘进够不要脸,牵制外廷的那些假正经和伪君子简直不要太完美。
朱寿很满意,挥了挥手:“去吧!”
刘进拔腿就走,还没走到门口又被朱寿叫住了,“你顺便通知几位阁老,有什么事情明天上朝再汇报吧,奏折中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吗?”
刘进想了想道:“万岁爷,好像没有。”
朱寿摇摇头,敲了敲餐桌道:“好像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内相不合格呀,要不让张永跟你换一下?”
刘进冷汗刷刷往下掉,忙跪下道:“万岁爷,那是别人胡乱叫的,老奴就是您身边的一个奴才,您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敢有半点逾越啊。”
“你那么紧张干嘛,”朱寿笑道,“我又没说什么,内相就内相嘛,跟阁老正好对等,那些阁老好烦哪,不过你以一敌四,不错,不错,好好干!”
刘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朱寿打他一顿又摸摸头给一颗甜枣,这算什么,老子教训儿子吗?儿子就儿子吧,一点不丢人,就是孙子他也得上赶着认。
朱寿无子,百年之后皇位空悬。朱家的孝子贤孙们心思都变得十分活络。现在各地的藩王都在跟刘进联系,给他送礼,巴不得将自己的儿子或者孙子过继给朱寿做儿子呢。
但朱寿有三个堂弟,除了楚王、秦王之外,还有一位兴王,封地在湖广安陆府,朱寿可选择的对象很多,暂时还不会考虑到他们。
不过万事皆有可能,当年宋高宗赵构无子,没有从太宗这一系找人过继,而是选择的太祖一系的后人。赵构尚且如此,无法无天的朱寿,只要他想干,大约没有干不成的。这个时候,作为朱寿身边最受重用的大太监刘进,其地位举足轻重。
听说要回京见太后,朱明珠非常紧张,心情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见过太后和皇后,朱寿就可以正式册封她为明珠公主,她将正式改名为朱明珠,从此彭豆豆这个跟随了她十六年的名字将寿终正寝。
她将凭借这个新的名字,迎来自己辉煌的人生。
忐忑的是,她担心太后不好相与。皇宫里能做到皇后和太后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狠角色,你不狠,迟早会被淘汰,朱明珠的那点小心思恐怕逃不过太后的法眼。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这个女儿和孙女更是如此,为了公主的身份,她宁可一试,这个坎迈出去了,前面就是康庄大道。
刘贵妃转赠给朱明珠的八名宫女,其中大宫女叫铃儿,今年十八,朱明珠跟她一见如故,很快情同姐妹。
很显然,这也是表面现象。皇宫里哪有那么多姐妹啊。朱明珠非常聪明,她知道刘贵妃给她八名宫女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她们是刘贵妃安排在她身边的耳目,她现在奇货可居,即将打破皇宫死气沉沉的氛围。
没有继承人的皇宫除了死气沉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没有继承人,甚至连孩子都没有的皇宫是加倍的死气沉沉,怪不得朱寿都不愿多待。
她的回归,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说铃儿是刘贵妃的耳目,并不意味着铃儿和刘贵妃一定会害她,她现在绝对算是国宝,没人敢害她。
刘贵妃的主要目的是教好于她以便顾宠。刘贵妃做了初一,相信其他妃嫔都会争先恐后地做十五。
就这样,朱寿带着刚刚相认的明珠公主出发回京,刚刚到达豹房外面的罗若愚和乔芷雪跟着李飞等勇士营侍卫一起跪倒,为朱寿和朱明珠父女送行,可惜罗若愚看不见銮驾里的朱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