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若愚忍着头皮答应了薛梅的条件。薛梅说的没错，他是来当杀手的，而不是来求人家赏一口饭吃。
都说万事开头难，想必杀人也一样。
“好，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他晕晕乎乎回到五楼丁墨的房间，将纳投名状的条件告诉了丁墨。不告诉不行，因为他要找丁墨帮忙，让他在这三天里掌握一些杀人的技巧。
现学武功肯定来不及，但杀人一定是有技巧的。丁墨是一个老杀手，有很多经验可以教给罗若愚。
丁墨沉吟半晌道：“可以！你先去地下密室练功房等我。”
于是，罗若愚又回到了地下密室，这回密室的大门一推就开了，两名女杀手和薛梅都已不在。
待罗若愚走后，丁墨来找薛梅。
“大姐，我怎么不知道加入天上人间还要纳投名状？”
薛梅正坐在里间的窗边喝茶，窗外就是通惠河。
她看了一眼河上的两艘画舫，请丁墨就座。
“高千户昨晚招呼几个朋友在画舫上喝酒，喝的有点多，现在还没有醒来。”
“高亮？”
薛梅笑道：“锦衣卫还有几个姓高的千户？”
丁墨奇怪道：“可是，这与你让罗若愚去纳投名状有什么关系？”
薛梅给丁墨倒了一杯茶，缓缓道：“小丁，你还是年轻，你知道我们天上人间为什么能够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吗？”
丁墨道：“我想无非是两点原因，一是我们的姑娘才艺出类拔萃，二是我们的经营方式比一般青楼要灵活和丰富。”
“嗯，你说的很好。那我们为什么能够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呢？”
这还用说吗，丁墨心道。
天上人间有杀手百余名，丁墨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比丁墨更厉害的杀手也有十数名之多。并不是说，他们的武功不一定比丁墨高，而是他们比丁墨心肠要狠辣的多。
丁墨杀人有自己的底线，他不会滥杀无辜。
天上人间大多数杀手，在执行任务时，如果被杀对象是在家里，都会灭其满门，偏偏这种行为还受到薛梅的肯定。
但天上人间最重要的任务，薛梅一般都会交给丁墨，因为他武功高，而且能忍，有时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能在被杀对象周边潜伏多达半年之久，直到完成任务。
这份耐心是其他杀手所没有的。
所以，丁墨觉得，天上人间能成为江湖上名头最响亮的杀手组织之一，他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他总不能夸自己吧。
薛梅猜到了丁墨的心思，道：“你和小唐他们的确居功至伟，但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哦，那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我们背后的楚王！”
作为薛梅最重要的亲信，丁墨知道天上人间背后的大金主是楚王朱煜，但是要说，天上人间在江湖上的名头与朱煜有关，主要是因为朱煜，他有点不能接受。
薛梅笑道：“你不能接受吧？那是因为你太老实，你以为江湖是什么？”
这话问的好笑。丁墨道：“江湖不就是江湖人的事吗？”
“你错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朝廷才是最大的江湖，江湖人的那点事不过是小打小闹。”
“小打小闹？”
“是，小打小闹，相对于朝政大事，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的确是小事。少林与武当是江湖最大的门派对不对？”
丁墨道：“是。”
薛梅道：“他们归不归朝廷管？”
丁墨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少林和武当都在山上，虽说山高皇帝远，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少林和武当的地盘也不例外，的确应该归朝廷管。
朝廷一般不管，但只要想管它就能管。
“应该归朝廷管。”
薛梅问道：“朝廷什么时候会管他们呢？”
丁墨道：“犯法的时候吧？”
薛梅点点头。她又问道：“你觉得我们犯法吗？”
这个问题犹如一记重拳突然打在丁墨的胸口！
“是啊，杀人不犯法，还有什么事算犯法？！”
丁墨苦涩道：“犯法。大姐，我明白了，其实我们一直在做犯法的事，我们是杀手组织，在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官府和朝廷完全有可能也知道，而我们还能……逍遥法外，应该是得到了楚王的庇护！”
薛梅道：“你还不算太笨，楚王为什么要庇护我们呢？”
丁墨道：“清除异己，为他所用！”
薛梅拍了拍巴掌道：“说的好！说白了，我们就是楚王养的一条狗，他让我们咬谁我们就得咬睡。不仅是我们，少林与武当，乃至其他门派，莫不是如此，背后都各有势力，否则是做不大的。如果说朝廷是大江湖，我们只能算小江湖！”
丁墨沮丧道：“我们是不是还应该庆幸被楚王看上，当做他杀人的工具？”
薛梅叹道：“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但这么多年，我心里很苦，希望别人来帮我分担，而那个人……就是你！”
薛梅的眼睛红红的，很是无助。
丁墨一激动，道：“大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愿意与你分担！”
薛梅道：“谢谢！”
她告诉丁墨，天上人间一直在按照朱煜的命令搜集朝廷官员的动态。当朝皇帝叫朱寿，玩性很大，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尤其喜欢人妻，只要他看上的，无论这个人是平民百姓，还是朝廷官员，他都让手下的太监想办法弄来，供他淫乐。
他不喜欢处理朝政，是一个典型的昏君。
可能是纵欲过度的原因，朱寿三十有八，膝下无子。而且他父亲，也就是先皇帝只有他一个儿子，兄弟姐妹都没有。
跟他血缘最亲近的是他的两个堂弟，一个是楚王朱煜，一个是秦王朱成勇。
朱寿对他们很信任，甚至有点纵容。
也许是他知道自己可能生不出儿子，将来估计要抱养朱煜或者朱成勇的儿子为养子，继承皇位。
朱寿手底下最重要的亲信东厂厂公刘进和锦衣卫指挥使樊忠都清楚朱寿的想法，为了前程，都纷纷押宝和站队，其中刘进和东厂支持朱成勇，樊忠和锦衣卫支持朱煜。
在朱寿以及刘进、樊忠等人有意无意的推动下，朱煜和朱成勇两人也是明争暗斗，积蓄力量。
其他文武百官则静观其变，但私底下也是暗流汹涌。
薛梅道：“我们天上人间和锦衣卫是朱煜的棋子，而朱成勇除了东厂之外，最重要的一支力量则是红袖添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