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墨选择入住太平县最大的客栈太平客栈,主要是为了安全。
不是说太平客栈有太平两个字就太平,而是因为这个客栈坐落在太平县衙的斜对面,位于太平县最繁华的街道之一的太平街。
高亮此刻应该忙于拍彭豆豆的马屁,跟彭豆豆套近乎,而无暇顾及他们,但是作为一个顶级杀手,丁墨总是会首先考虑好退路再行动,多年以来,他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
住在县衙对面,相对来说是最安全的。高亮人手不足,他要保护彭豆豆为先,即便他能抽出人手来对付丁墨和罗若愚,也不会太多,不会超过一半,奈何不了丁墨和罗若愚两人。
丁墨想,如果他是高亮,既然奈何不了对手,那还不如不派。而且一旦动起手来,县衙第一时间就会收到消息,衙役赶到太平客栈不过几步路的时间,到时候高亮怎么跟陈欢解释?他可是刚跟陈欢讲过,丁墨与罗若愚是自己人。
所以,高亮应该不会派人过来。
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跟高亮不熟悉,由于高亮总是去天上人间,他对高亮多少有一些了解。
薛梅说,高亮很阴,是樊忠的亲信和智囊,专门帮樊忠出坏主意,薛梅对他很是忌惮,无数次流露出想将他干掉的心思。
但薛梅又怕出事,毕竟高亮不是一般人,杀掉高亮会招致锦衣卫疯狂的报复。如果要楚王在锦衣卫与天上人间之间做选择,那显然,楚王会选择樊忠。
“你不睡我睡了,”丁墨对罗若愚道。
他跟罗若愚只要了一间房,一间最贵的套房。要是平时,他肯定会要两间,两个男人睡一间房多少有点别扭。只是今晚,罗若愚受了很大刺激,如果让罗若愚单独住,不知道他半夜会不会跑出去,甚至再去高家。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对罗若愚甚至比他对自己还上心。或许是,他真将罗若愚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罗若愚嗯了一声。
灯熄灭了,罗若愚右手按在刀柄上,丁墨以为他要拔刀,谁知道他只是在做拔刀的动作,并没有真的拔刀,他就那样一遍一遍的重复地做着,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孤独而悲怆。
丁墨没有叫他。
……
高府花厅。
彭豆豆与高亮的会谈仍在继续。
“我答应你!”彭豆豆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道。
高亮兴奋道:“公主殿下,真的吗?”
彭豆豆点点头道:“如果这样做能让父皇早日痊愈,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就是……”
“就是什么?”高亮问道。
彭豆豆道:“罗若愚怎么办,这个……”
她沉吟不决道:“我找个机会跟他谈吧,我想只要说开了,他应该会同意的。”
高明摇摇头道:“那小子倔得很,我看够呛,干脆……”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掉他?!”彭豆豆吓得花容失色,道:“那可不行,坚决不行!莫要再提,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当然不行!”高亮埋怨高明道,“大哥慎言,你怎么能陷公主殿下于不义呢?!还不向公主殿下请罪?”
高明朝彭豆豆拱了拱手,心里却诽谤道:“本来嘛,杀了一了百了,这是最好的法子。”
彭豆豆打了一个呵欠,高亮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请彭豆豆回高亮所在的院子里休息,他与锦衣卫好近身保护。
高亮让汤凡带着五名锦衣卫护送彭豆豆,彭豆豆走后,高明问道:“弟弟,难道我刚才说错了吗?”
“没有啊,”高亮道,“但你不该在公主殿下面前说出来,有些事能说不能做,而有些事呢,是能做不能说。你当着公主殿下的说要除掉罗若愚,你要她怎么做,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呢?”
高明道:“答应啊。”
“我说你就是一头猪!”高亮道,“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喊打喊杀的事能去做?况且,她跟罗若愚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男女之情也有亲情,你逼她表态去杀她的亲人,她能答应?好好用脑子想一想吧!”
“可是,”高明道,“如果不杀掉罗若愚,我们就危险了,犯了欺君之罪,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啊!”
高亮道:“当然要杀!你明天就联系朱缺,花高价除掉罗若愚!”
朱缺不是朱雀,而是江湖上最致命的杀手之一,他跟天上人间和红袖添香不一样,不为任何组织或者任何人卖命,他只认钱。
据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要想跟朱缺联系并不难,去五八当铺即可,五八是我发的意思,我发当铺,我就叫这个名,你爱当不当。按理说,这种为富不仁的当铺客户很少,但事实上正好相反。客户趋之如骛,因为五八当铺几乎任何东西都可以当,哪怕是一坨屎也可以,当然这坨屎一定要是童男童女拉的才行。
五八当铺在全国有近五十家分店,涿州府正好有一家。
江湖上有人猜测五八当铺的幕后老板是朱缺,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够帮他接生意呢?不过谁都没有证据,传说只是传说而已。
罗若愚不是什么大人物,如果换做一般的杀手,比如天上人间或者红袖添香,一百两银子足够了。但朱缺这里不是,无论杀谁,他的底价是两千两银子,如果要加急,还有加急的费用。
高明问道:“我们出多少?”
“五千两,”高亮道。
高明心疼道:“这么多啊?”
高亮没好气道:“你纳个妾搞出这么大的排场,要花多少银子,心里没点数吗?”
高明道:“我娶的是公主!”
“啪啪!”
高亮随手甩了高明两耳光,将高明打到一屁股坐到地上。高亮冲他吼道:“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五千两银子多什么多,这是替你擦屁股,知道吗?”
可能是高亮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将高明扶起来坐在太师椅上道:“大哥,我们一定要在公主殿下进宫之前将罗若愚干掉,否则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高明捂着肿起来的腮帮子道:“怎么会呢,公主殿下她说的好好的,认我做大哥,认你做二哥。”
高亮道:“只要罗若愚在,她随时都能反悔,所以罗若愚必须死,而且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