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墨慢条斯理地告诉罗若愚，唐先来那一拨人被红袖添香偷袭，七个人死了四个，剩下三人也都受了伤。
罗若愚发现，在讲述的过程中，丁墨的脸色和语气都没有变化，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同门的关系也许会亲近一些。他们不是同门，只能说是同事。
但即便如此，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是一种缘分。
罗若愚如是想。他与那死了的四人待的时间不长，尚且觉得心有不忍。从这一点来看，丁墨似乎太冷血了，但这正是丁墨一直想要告诉他的做杀手的准则。
杀手只有冷血才能生存。
杀手不需要感情，除非他放弃杀手的身份，做回一个普通人！
罗若愚无疑还是一个普通人，经过南京之行，他对于自己要不要做一个杀手产生了动摇。
或许不做杀手也能够找高明报仇，比如练好武功。
他现在的武功比一个月之前他因绝望而自杀时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他有的是力气，这是练好武功的基础。从前他缺乏将这些力气变成内功和招式的方法，或者说技巧。
丁墨教会了他如何练气，而小乔教会了他昆仑派的剑法，加之丁墨教给他的拔刀之法，都打开了武功快速提高的通道。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练功大体如此。
罗若愚的武功修为在快速提高，但他的认识或者说思想境界提高却比较慢。
他已经成亲了，算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思维的定势和盲区，一下子很难改变。
比如，他虽然对丁墨比较依赖，但是在心里并不认同丁墨的一些做法。
在他看来，丁墨缺少人情味，殊不知，杀手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职业，你有人情味，还怎么去杀一个跟你无冤无仇的人。
即便这个人是坏人，也应该交给官府，而不是由你来处置。
显然，这很不江湖。
罗若愚的江湖之路还只是刚刚开始。
唐先来、温馨与刘立之三人之所以能生存下来，不就是拿了身边的同事做了挡箭牌吗？
只是罗若愚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活下来的真相。
罗若愚决定避开这个话题，他问道：“后来，你们与红袖添香的人都被关在一个牢房里了吗？”
“什么牢房？”丁墨道，“那是锦衣卫的诏狱，一般人想进去还进去不了呢。”
罗若愚道：“我永远都不想进，它再好也是牢房啊……”
丁墨想想也是，可不就是牢房吗？甚至比一般牢房还不如，因为进了诏狱的人，想出去基本不可能。
“你说的在理！”丁墨不能不承认。
没想到这小子还时不时冒出一句金句。
让丁墨无话可说，罗若愚一脸沾沾自喜的表情。
“红袖添香那边死人了吗？”罗若愚又问道。
他估计是死人了，天上人间死了四个呢，红袖添香少说也得死一两个吧。
“没有，她们偷袭我们，自然要占很大的便宜。好像有两个女杀手被唐先来的毒烟毁了容。”
“哦，可惜。”
“可惜什么？”
罗若愚道：“听说红袖添香的女杀手都非常漂亮。”
“漂亮的女人多了，”丁墨冷冷道，“她们个个心狠手辣，你不是差点死在她们手上了吗？”
“你怎么知道？晓梦说的吗？”
罗若愚还在琢磨要不要将他与小乔的私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丁墨。
好像有些事说不出口啊。
“你们关在一个牢房里有没有打起来？”
罗若愚这个问题，让丁墨直冒冷汗。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诏狱牢房很多，徐峥偏偏将天上人间与红袖添香两拨人关在隔壁。他们武器都被没收了，虽然打不起来，但是吵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当时的情景比打起来还糟糕，天上人间和红袖添香两拨女人像泼妇骂大街似地互相谩骂，骂的那个难听，让丁墨恨不得越狱而去。
罗若愚听了哈哈大笑。
“你呢？”丁墨道，“什么情况，你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没有啊，”罗若愚笑道，“我怎么落水的，您应该知道吧？”
“嗯，我听晓梦说了，你小子还算有点血性。”
“我当然不会丢你的脸了。落水之后，我用你传授的方法，躺在水面上漂流，第二天我到了长江上的竹山岛，在竹山岛当了七八天的野人，学会了游水和划船之后，我做了一个简易竹筏，走了五六个时辰才回到岸上。”
“那个小乔呢，”丁墨道，“她死了吗？”
罗若愚没想到，丁墨连小乔都知道，难道是他的老情人冷如虹告诉他的？不知道丁墨有没有因为他的事跟冷如虹吵起来。
“她……也没死，”罗若愚道，“我们一起漂流到了竹山岛，她其实不是红袖添香的杀手，而是冷如虹的表妹，她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叫大乔，是昆仑掌门乔振宇的弟子。”
丁墨道：“你是为她辩解吗？”
罗若愚连忙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她真的是昆仑派的弟子。”
“废话！”丁墨道，“天上人间和红袖添香的杀手大多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或者是世家弟子，你以为一个老百姓家里能够培养出一个杀手来吗？”
这一点罗若愚还真没想到，他倒是知道唐先来是蜀中唐门的弟子，至于其他弟子，他们不说，罗若愚上哪里知道他们的师承来历？
罗若愚因为激动脸和耳朵都红了，丁墨明白，这小子多半喜欢上了那个叫做小乔的姑娘，只是小乔会喜欢他吗？
他叹了一口长气，“唉……，你最好与小乔分开。”
“为什么？”虽然罗若愚早就知道了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丁墨道：“天上人间与红袖添香已经势成水火，这是生死大仇，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你跟她在一起，天上人间与红袖添香都容不下你们两人。”
“你呢？”罗若愚问道，“你容得下我们吗？”
“我容不容得下你们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答应你！”罗若愚笑道，“我会跟她分开，因为我是有妻子的人，我不该三心二意，对不起豆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