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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蓦然回首

黄昏。

各式花灯亮起,有圆的,有方的,有多角形的。有鱼灯、鸟灯、龙灯、花篮灯、宫纱灯。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的。

太平县城俨然是一座花灯的海洋。

虽然处处花灯,但花灯最集中,最热闹的地方非吉庆街莫属。

此刻,罗若愚和彭豆豆小两口正欢快地在走吉庆街上。

小两口左顾右盼,眼睛没闲着,嘴里也没停着。

彭豆豆叽叽喳喳,像放飞的小鸟。

就算是小鸟,她也是人群中最漂亮的那只。

是鸟中之凤。

因此,总有些登徒子用眼神调戏,或者借着拥挤的人群,在彭豆豆胸前蹭一下,尽管其实她现在还是一个豆芽菜。

逛花灯总少不了猜谜的,就好像一群读书人聚在一起,总要吟个诗做个对,卖弄一下肚子里满满的骚气。

离骚之气少之又少,大多数是发骚之气。

前面就有一家猜谜的,围了很多人。

旁边有人指指点点,说是猜中了有奖:猜中一道题,奖励一把檀木梳

;猜中两道题,奖励一盏花灯;猜中三道题,竟然奖励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可不少钱,罗若愚有时候一个月都挣不到一两银子。

罗若愚听了砸了砸舌头,暗叹城里人太会玩。

彭豆豆牵着罗若愚的手道:“相公,我们也去猜谜!”

罗若愚认识不到10个字,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道:“不去,猜那玩意干嘛,都是骗人的,老板有那么傻,会白白送别人一两银子?”

罗若愚不想去丢那个人。

彭豆豆却执意要去,她认识的字比罗若愚多很多,当年被罗家收留时,破包裹里还有一本《女诫》。

罗若愚是后来听彭豆豆说的,他并不认识那个书名。

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彭豆豆的身世。

彭豆豆道:“人家是揽客,哪像你,什么都不懂,你去不去?”

罗若愚身子不由自主往后一缩。

彭豆豆很是失望道:“我去看一下,你在前面小吃摊等我!”

她连相公都不叫了,可见心里有多失望。

罗若愚“哦”了一声,在前面一个卖小吃的摊位要了一碗混沌,边吃边等。

一碗混沌没吃完,后面突然一阵喧哗。

罗若愚听见彭豆豆大叫了一声:“相公!”

他猛一激灵,忙放下碗筷往回跑。

只见彭豆豆被五六个年轻男子纠缠!

罗若愚快速跑到近前,冲进那五六个年轻男子中间,一把将彭豆豆护在身后。

为首一个男的长着一张小白脸,摇着一把折扇,嬉皮笑脸道:“小娘子,这黑大个是你相公吗?不像不像!”

他好像没看见罗若愚一样,歪着脑袋找彭豆豆搭讪。

彭豆豆战战兢兢道:“是,是我相公!”

罗若愚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调戏我娘子?!”

那些人哈哈大笑,好像罗若愚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一人看了小白脸一眼道:“这是我们高明高大员外!”

高明笑道:“我没有调戏你娘子呀,中秋佳节,皓月当空,我想邀请你娘子陪我一起赏花灯。”

他朝一个手下努了努嘴。那个手下拿出一两银子递给罗若愚,对罗若愚道:“小子,明天早上花灯会结束了到这里来接你娘子吧,还不谢谢高大员外?!”

罗若愚气得直哆嗦,这帮人强抢民女居然还说的那样理直气壮!

但人家是高大员外,罗若愚没来由地把求助的眼光看向围观的人群,那些人只顾着看热闹,对罗若愚的求助视而不见。

罗若愚一推那个下人伸过来的手,那两银子跌落在地上。

那个下人招呼同伙道:“这黑小子打我,兄弟们,上!”

说着扑了上去,将罗若愚推到一边,高明趁机抓住彭豆豆的小手,扬长而去!

彭豆豆边挣扎边叫道:“相公救我!”

但此时罗若愚已被高明的五个手下压倒在地,哪里还顾得上救他?

那些人你一拳我一脚,竟然都是练家子,罗若愚只有一身蛮力气,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没多久,罗若愚鼻青脸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等罗若愚醒来时,天刚刚擦亮,他不知道身在何处,慢慢坐了起来,只感觉到全身骨骼散了架,哪哪都疼,嗓子尤其干得要命。

他踉踉跄跄四周摸索,很快摸到一堵墙,但是墙不高,而且只有一面强,应该不是房屋。

视线慢慢适应了光亮,原来他被那群人扔在了一座废弃的破庙门口。

视线尽头看见了隐约的灯火。

不行,他要回去救他娘子!

他猛地站了起来,向灯火的方向跑去。

等他跑到灯火附近,天已经亮了。高家很好打听,城东最大最豪华的一家就是。

他顾不上吃早饭,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连走带跑找到了高家的大宅子。

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睁着铜铃般的巨眼恶狠狠盯着他。

他走上去,拉着两个大铜门环使劲撞门。

大门发出“咚咚”的响声,十分刺耳。

不一会,只听得里面一阵脚步声响,有人骂骂咧咧地过来开门。

两扇大铁门猛地乡里打开,闪出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其中一人正是昨晚高明身边的五个下人之一!

那个被叫做高干的家丁骂道:“原来是你这黑小子!干嘛,还想讨打不成?!”

罗若愚腮帮子还没消肿,含糊不清道:“我娘子呢,把我娘子交出来!”

高干道:“你娘子?昨晚,我们大员外陪你娘子赏完花灯就与你娘子分别了呀,你赶紧去吉庆街瞧瞧去,说不定她还在老地方等你呢!”

罗若愚道:“真的?”

高干笑道:“真的呀,但是她去找你了也说不定。”

罗若愚转身就跑。

高干对另一个家丁道:“这黑小子,真够傻的!”两人哈哈大笑。

罗若愚疯狂地跑到吉庆街,此时,吉庆街的店铺刚刚开门,他到处问人家:“你看见我娘子了吗,你看见我娘子了吗?”

那些店家都摇摇头。他问到昨天那家猜灯谜的店家,那个店家颇为同情道:“小伙子,你家娘子根本没回来!”

罗若愚才知道自己被高干他们耍了,他大叫一声,又向高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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