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座院子不小,容纳罗若愚和他的百余名亲兵不成问题,但是院子里没有那么多房间和床铺,亲兵们要住只能挤在一起,多有不便,罗若愚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宿舍区有的是房间,每人一间都富余,设施齐全,应有尽有,与锦衣卫衙门的地位还是蛮匹配的。一般天子亲军都搭帐篷住营房,只有锦衣卫能享受到住在皇宫隔壁豪宅的待遇。
相对于普通民宅来说,锦衣卫衙门的宿舍被称为“豪宅”一点都不夸张,那四座院子更是富丽堂皇,恐怕皇宫里的院落也不过如此。罗若愚是猜的,他没去过皇宫,听说朱明珠在皇宫的住宅是长春宫,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看看,倒是那个高明,以后大概是住在长春宫里的了。
罗若愚跟丁墨住过漏风漏雨的破房子,跟乔芷雪在竹山岛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睡了七八天,临走时甚至有点乐不思蜀。现在突然让他住在一个奢华的大宅子里,他反而会觉得不安。
“石大人,”罗若愚道,“我们还是住在宿舍吧,每个人都有一个房间,方便。”
石文义犹豫道:“这个……”
“大人,”李飞刚才也在考虑怎么安排亲兵住宿的问题,“这样吧,您住在院子里,我安排一个小旗的侍卫保护您,其他人都住宿舍,您看如何?”
一个小旗为十人,十个侍卫不算少了,这里毕竟是锦衣卫衙门的内宅,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往上扑。锦衣卫衙门的侍卫比皇宫都多,面积比皇宫小太多,算起来,锦衣卫比皇宫更加安全。罗若愚完全不用派人保护。
但李飞这个百户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不让他派人保护,等于是砸人家的饭碗,砸人饭碗的事情,人家会跟你拼命,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这么做。
“罗大人,”钱宁与江彬都附和道,“李百户的这个建议很好。”
“不好不好,”罗若愚连连摆手:我想跟弟兄们住在一起,大家亲近亲近,有这么多人保护我,我更有安全感。三位大人,我在豹房住的就是宿舍,感觉特别舒服,你们不用劝我,就这么定了,李飞与大哥住在我左右手,方便保护我,走喽,走喽,我们去选房间!”
石文义无奈,只得由着罗若愚。锦衣卫衙门的这四个独立的小院一直没有住人,缺少人气,罗若愚不去住也好,免得横生枝节。一墙之隔是皇宫的一处冷宫,死过人闹过鬼,非常阴森恐怖,鬼这种东西穿墙应该比较容易,万一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罗若愚出了什么事,皇上一定会以为是他们害死的,按照朱寿的性格,估计会杀了他们几个为罗若愚陪葬。
安排好罗若愚等人的住宿问题,石文义、钱宁和江彬三人告辞离去,约定一个时辰后锦衣卫衙门正门口见。亲兵们刚才已经领完了锦衣卫的全套服饰,以及绣春刀,还没来得及换。罗若愚的没有领,他的级别太高,可以穿蟒袍,而衙门没有成衣的蟒袍,需要去成衣店订制
勇士营的服饰不比锦衣卫差,不过勇士营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非常神秘,一般人都不知道。而锦衣卫的飞鱼服和绣春刀,在民间名声很大。尤其是刘进当权的这几年,锦衣卫成了东厂和西厂的打手,名声臭的很,具有制止小儿夜啼的功效。
但是细究起来,对于一般老百姓而言,锦衣卫的威胁其实并不大。因为锦衣卫监视和抓捕的对象都是官员,很少会去抓普通百姓。普通百姓的案子都是州县的衙役,也就是六扇门处理的,锦衣卫是天子亲卫,闲的蛋疼才会去管普通百姓的是非。
罗若愚交代李飞,让大家自行活动,熟悉一下锦衣卫衙门,跟其他锦衣卫的同僚认识认识,哪怕切磋一下也好,但是不能搞出事情,更不能翻墙到皇宫里去。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帮亲兵胆子很大,仗着一身武功,尤其是会轻功的,提气一纵就飞皇宫那头去了。他们这些人在豹房里经常见到朱寿,可能感觉比较亲近,觉得皇宫不过尔尔,保不齐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朱寿不在皇宫,又没有皇子,太监不能算男人,除了执勤的侍卫之外,皇宫几乎都是女眷,很容易出大事,从而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一定要切记!”罗若愚嘱咐李飞道,“我不懂,这个你比我清楚。”
“是,”李飞笑道,“大人太谦虚了,大人你放心,这个关键节点,我们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
罗若愚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李兄!”
他之所以鼓励大家主动走出去,快如融入到锦衣卫的队伍,主要是因为,他总觉得,豹房不是长久之地,锦衣卫衙门才是。身为一个锦衣卫,如果连锦衣卫衙门都不认识,说出去会闹笑话的。
大家笑逐颜开结伴而行,李飞也跟着去了,罗若愚的房间只剩下他和丁墨,这还是他遇刺以来他们兄弟俩第一次单独待在一起。
“大哥,别站着,坐床上!”罗若愚全身放松,蹦起来跳到床上,四肢摊开,摆了一个大大的八字,“真累啊!”
丁墨心里一阵唏嘘,心道,可能罗若愚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叫他坐的语气和神情,与之前的罗若愚已经天差地别。人的精气神果然与他的境遇有着直接的关系。
“你变了,”丁墨道。
罗若愚“嗯”了一声,“大哥,如果你是我,一样会变。”
“变了好,”丁墨也躺在床上,跟罗若愚并排躺着,“你变成熟了,很快,我就不用再担心你了,你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在保护你。”
罗若愚坐了起来,将床边茶几上的那个装书的包裹打开,问道:“大哥,你看这几本书是什么?”他随手递给丁墨一本。
丁墨一看吓得也做了起来,“少林武功秘籍!”
罗若愚道:“八大门派的武功秘籍都在这里,皇上师父给我的。大哥,我知道锦衣卫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也不想勉强你留下,你看这样好不好,这八大门派的武功秘籍,我不要求全部练会,练会一层就行,只要你帮我练会一层,或者每一门派你挑几招适合我学的招式,我学会了,就放你离开。”
这个任务可不轻,丁墨苦笑,没想到罗若愚跟他耍起了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