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夜晚,杨紫昕都在为救宇文浩然而忙碌着,但房间的门却一直紧闭着,门外等待消息的人已经是各种心情,有些人早已困的站着都能打呵欠,却谁也不敢先说离开。
皇嗣中毒,此事非同小可。
而宇文戎烈,则是一直如门神一般的站在门边,不许任何人打扰杨紫昕,以免给她带来祸端。
早已经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敬妃没了往日的优雅大气,只是一个为儿子担忧的母亲,靖安帝也不再开口安抚她,而是由着她在原地打转,自己也是紧皱了眉头。
想要说话,奈何杨紫昕动了手脚,沅沫公主除了用眼神来流露恨意,倒是也无可奈何,御医们也对杨紫昕所下的毒束手无策。
“皇上,让众人都散了吧,这么多人守着,也让敬妃心中厌烦。”纯孝皇后温润的开口,端庄如初,好似心中并无对宇文浩然中毒一事的幸灾乐祸和对杨紫昕对沅沫公主下毒的气恼。
点点头,靖安帝并未言语,他也着实是累了,但又不想离开,这一夜未眠,连早朝都罢了。
“皇上,八皇子中毒未醒,下毒之人尚不明确,臣妾请求皇上做主。”敬妃咚的跪下,含泪的双眸望向靖安帝,带着坚决之色。
这一晚上,虽是在等待着杨紫昕救治宇文浩然的结果,可这千乘宫也不曾闲着,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嫌疑人,自是要重重审问过,只余纯孝皇后、靖安帝、敬妃和宇文戎烈不再审问范围,至于沅沫公主口不能言,自也是没事,连宇文纯生也是被询问过的。
“敬妃爱子心切,但内庭已经查了一个晚上,众人皆无嫌疑,总不能让满朝文武和后宫都人心惶惶才算是给你交代吧。”纯孝皇后叹息着问话,却是在提示靖安帝不能过于宠爱敬妃了。
八皇子虽是皇嗣,可大鸢朝的储君却是宇文戎烈,而满朝文武皆是朝廷的脊柱,怎能轻易动弹了,除非有证据。
愤愤的望了纯孝皇后一眼,敬妃又将视线调至到靖安帝身上,眸中那祈求的以为再明显不过,她要的是帝王百分百的宠爱,否则如何为八皇子谋得以后。
“太子如何看待此事?”靖安帝问向宇文戎烈,决定将这个难题丢给他,当作是历练,这矛头皆指向杨紫昕,靖安帝自是知晓。
沉默了一下,宇文戎烈看了敬妃一眼,又扫过了众人,却是勾起了一记冷笑来,淡声道:“八皇弟是在宫中出事,自是该由皇后娘娘亲审,儿臣不变干预后宫。”
简单的一句话,将责任推了出去,宇文戎烈对这种小事没兴趣,但警告的目光却是落在纯孝皇后身上,视线不经意的朝沅沫公主瞟了过去。
见此,纯孝皇后身子一颤,宇文戎烈是要她平息了这件事,否则沅沫公主将会受到牵连,纯孝皇后如何不知。
云袖中的双手紧握着,纯孝皇后阴冷的望向宇文戎烈,却只能应下。“臣妾定在三日之内给皇上和敬妃一个交代。”
“嗯。”靖安帝对此倒也没什么意义,只是看了宇文戎烈一眼,见他绷着脸,也不再说话。
终于,房门在吱呀一声中打开,杨紫昕面色有些憔悴的走了出来,明显的疲惫,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她的身上,屏息以待着,但所期待的结果却各不相同。
朝宇文戎烈露出以及安心的微笑来,杨紫昕将小手递给宇文戎烈伸出来的手掌上,靠在他身上站稳了脚步,却是是虚弱的紧。
面向敬妃,杨紫昕会心的一笑,仅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她真的是累的不想开口了。
感激的笑了一下,敬妃立马冲了进去,哪里还是那个走路都需要宫女搀扶的主儿。
抬起螓首来,杨紫昕不理会众人投射来的目光,望着宇文戎烈,柔声道:“我累了。”
“好。”宇文戎烈仅是回了这么一个字,便将杨紫昕拦腰抱起,连告安也没有,便在众人的目送中离开。
靠在宇文戎烈的肩头,杨紫昕面上挂着清浅而幸福的笑意,竟是就这么睡着了,对其他的事情仿若都不在意那般,只管自己睡的安稳。
只要有宇文戎烈在,杨紫昕自是安心的,不需要去顾虑任何。
直到宇文戎烈的身影消失,宇文纯生这才走到沅沫公主身侧,低声说道:“这个杨紫昕下毒的手法高超,解毒的本事也是一流,皇妹为何不请她解了毒呢?”
沅沫公主冷眼睨着宇文纯生,在宫里长大又年纪相似的皇嗣就是他二人,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友好,两人恨不能见面就撕咬,把对方猜到脚底下。
只因沅沫公主是皇后嫡出,却是女儿身注定不会有所作为,而宇文纯生是旁出,却不得靖安帝喜爱,亦是多年不曾与储君之位有关。
见沅沫公主冷眸,宇文纯生这才想起来似的轻哦了一声,略带歉意的说道:“是皇兄忘记了,皇妹你如今口不能言,他日有机会,定为皇妹求的解药。”
“二皇子不如先为自己的侧妃求得解药吧。”纯孝皇后冷声的说道,牵起沅沫公主的手,高傲的自宇文纯生面前走过,近内室去看望宇文浩然,国母之尊自是要博爱的。
狠狠的瞪了宇文纯生一眼,沅沫公主嘲弄的勾起唇角,奈何却是一句厉色的话也说不出口。
吃了瘪,宇文纯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但靖安帝已经先行进了屋,他自也是要展现一下手足情深的跟进去,不好就此别过。
可纯孝皇后的话,却让宇文纯生心中升起了恼意来,胡洁儿真是没用,丢尽了他的脸面。
八皇子平安无事,纯孝皇后也不知是如何找到了替罪羊,一个宫人自杀留下了遗书,只道自己是因得罪敬妃而受罚过,故而想要下毒害八皇子来报复,因这个宫人是个孤儿,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虽然没人相信这是事实真相,但纯孝皇后如此说,靖安帝也同意销案,自是没人敢有异议,就连敬妃也只能背负着欺压宫人的恶名,忍受了这份委屈。
所幸的是,靖安帝夜夜都是宿在敬妃这里,算是补偿,敬妃自也不会再找茬生事。
安静了三日,杨紫昕坐在软塌之上,手中捧着药典,这些都是宇文戎烈为她搜集而来的古书,皆是孤本,杨紫昕自是爱不释手的。
“早知紫昕有书便不理会本太子,还真不该花费重金为你得来。”宇文戎烈有些吃味的说着,一张俊美的容颜上尽是吃味的神态。
“殿下还是收起这副可怜兮兮的姿态,在紫昕这里不受用的。”杨紫昕轻声回答,视线仍未离开书籍。
见杨紫昕眼里并非没有自己,宇文戎烈这才高兴了起来,依旧像小时候那样,即便杨紫昕专心于书籍之中,仍是坐在了她身边,即便看不懂也会随着看几页,这些年倒是对草药了解了不少。
“殿下,紫墨阁墨公子命人送了这个锦盒给主子。”黛儿恭敬的送过一个锦盒来,放置在了杨紫昕身侧的小几上。
“这墨公子出手倒是大方。”见杨紫昕没什么兴趣,宇文戎烈亲自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块紫墨玉,令附上了一封信函,而信函下则是附着一叠厚厚的银票,想来数目不小,杨紫昕真是为自己赚了大笔的收入。
不过,宇文戎烈却是没有看,而是递给了杨紫昕,略带不悦的问道:“这块紫墨玉,你也舍得拿去赌,出手还真是大方,难道你不知晓这紫墨玉的用意所在吗?”
“不过就是名贵些罢了。”杨紫昕淡声的回应着,只是大致的扫了信函一眼,便递给了宇文戎烈,自己则是起身下了软塌,轻柔的开口道:“还以为那紫墨阁也是你的,看来这天下生意兴隆之处,也并不全然是尚家所有。”
“不过是本太子不想沾了赌字罢了。”宇文戎烈不屑的哼了一声。
“既是不屑,如何得到这紫玉?”杨紫昕反问着,语气甚为嘲弄。
紫墨阁虽是赌场,但却是人脉极广,朝廷和江湖都不会去干扰之地,即便就设立在这大鸢朝的京都之内。
而能得到紫墨阁的紫墨玉,便可以要求墨公子做一件事,即便是杀人放火,墨公子也不会推辞。
然而,这世间却鲜少有人能得到紫墨玉,据说一共发出去不过两块。且紫墨阁只认玉,不认人,故而得到紫墨玉之人,便可以行使这样的权力。
看着躺在盒子里的紫墨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虽是极浓的紫墨颜色,却仍难掩它的贵气与神秘,就如同紫墨阁里的墨公子的身份。
“不过是觉得这个紫字与你名字里有相似,便寻了来。”宇文戎烈淡淡的接话。
“若真是如此,那么殿下还要多费些心思了。”杨紫昕意有所指的说着,整理了一下罗裙,拢过了耳边的碎发,对黛儿说道:“准备一下,去紫墨阁。”
“紫昕是要会别的男人去吗?”宇文戎烈嘟嘴说着,撒娇的意味更浓。
“听说红楼的***生的妖艳至极,是个绝色的***,殿下不妨也去会会别的女人。”杨紫昕淡笑着说道,只是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宇文戎烈身上扫视了一下,便转身而去。
闻言,宇文戎烈咧嘴一笑,只是眸底的笑意更加浓厚了,看来他的紫昕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的,便笑道:“既然紫昕这么大方,那么本殿下便去享受一番美人恩也是不错的。”
“还请殿下先行找人去教那红娘些防毒的本领,否则殿下可就难以见到第二次了。”杨紫昕话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口处,她不是个胡乱吃味的女子,但也绝对不会大度到可以让自己的男人去与别的女子亲近。
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宇文戎烈亦是随后离开,他就是喜欢杨紫昕的这份自信,永远都是与别的女子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