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在长安城内,购置了一套住宅,那是她在入宫后就置办的,为的就是今日。
住宅里的人,统统都是欧阳靖宇挑选给她的,所以统统信得过。
云熙的马车在入城的时候虽然被拦截了,但是云熙一掀马车的帘子,连玉牌都还未拿出,那守门的侍卫,就已经放行了。
是宇文邕的指令吧。她在心里,又默默的感谢了宇文邕一遍。
这段时间,她要感谢的人,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府里的人看到云熙的马车,立马将高长恭扶了进去。
高长恭昏迷了整整两日,假死药药效过去的第三日,高长恭才苏醒。看到高长恭苏醒,云熙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长恭,你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我再找大夫来看看?”云熙问道。
知道云熙关心,高长恭赶紧说道:“我没事。”看到云熙发黑的眼眶,他有些心疼,“为了照顾我,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你醒了,就不辛苦。”云熙笑着。但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自她穿越而来遇到高长恭的那一天起,她就每天都在为高长恭的命运担心,在喜欢上他之后,更是忧心不已。如今,靠着众人的努力,她的高长恭终于躲过了被高纬毒死的悲惨解决,她终于不用再担心了。
“怎么哭了?”高长恭伸手替云熙抹去泪水,却发现她眼泪越流越多。
“没事。”云熙摇摇头,她看向高长恭,“就是高兴,我不用当寡妇了。”
高长恭楞在了那里,他以为云熙又是想到了什么忧伤的事,却没想到,云熙是喜极而泣。
她不用当寡妇了。
这句话,明明是她高兴说的,可是听起来,却很悲伤。这一句话里,该包含这多少的担忧与害怕啊。
高长恭将云熙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说道:“别怕,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嗯。”云熙抱着高长恭点头。
他们在这所宅院内悠闲的生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内,高长恭调理完身体后,便陪着云熙看书习字,看到云熙能静下心来看书,又写的一手好字之时,他惊讶的将云熙好好夸赞了一番。
有时,还会和云熙出去逛逛。
一开始云熙担心高长恭会因为此地是北周长安而排斥,却发现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高长恭完全没有排斥,反而说长安城繁华热闹,与邺城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是真的想通了,只想与云熙过安静平稳的生活。
直到两月之后,他在街上,听到了一则消息。
十日之后,北齐皇室,公然处决兰陵王妃。
“云熙,北齐出事了。”高长恭回到府邸说道。
同样的,云熙也在今日收到了消息。
看高长恭焦急的模样,云熙心下沉了些,莫不是,他心中还是在乎晗月公主的。
“你要回去么?”云熙问道。
高长恭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高纬已经发现王陵空了,他以晗月要挟放出消息,就是要我回去。”
“所以,你还是要回去,是么?”云熙不管他的说辞,问道。
云熙微红了眼眶,高长恭上前搂着云熙:“晗月是郑国公的女儿,我曾答应过郑国公,要护她女儿周全,我不可以食言。”
果然,他还是要回去。
回去自投罗网。
“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的。”云熙在他的怀里,说道。
她的话语很轻,她没有吵闹,没有言明其中利弊,只是静静的说着那天,高长恭说给他听的那句话。
“我知道。”高长恭将云熙抱的更紧了些,希望用身体的温度来给云熙安全感,“只要晗月无事,我就回来。”
云熙靠在高长恭的怀里,没有说话,她闭上眼睛,任由高长恭抱着。
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落尽高长恭的脖颈,滚烫的温度,烫的他心疼。
高长恭还是离开了。
这次,她没有写信通知卫墨初,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有来得及告诉。因为在高长恭离开的第二天,她便发起了高烧。这段时间的忧心与劳累,在高长恭离开的那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她烧了整整三天。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北周皇宫内。身后的是明黄色蜀绣龙纹真丝被,那是只有皇帝才可以用的被子,她现在身在宇文邕的寝宫里。
她的头依然痛着,还是很痛很痛。
“云儿,你醒了?”宇文邕下朝来看她,发现云熙睁着眼睛,只是神情不对,赶紧对苏青说道,“墨锦还未出宫,快将他叫回来。”
“是。”苏青应了声,赶紧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墨锦便走了进来。
替云熙诊了脉,墨锦说道:“烧是退了,只是整整三日的高烧,伤到了心肺,需要好好调养,才能恢复。”
“是不是还头疼?”看云熙眉头微皱,墨锦问道。
云熙点了点头。
墨锦又替云熙扎了针,扎针果真有效,只是半晌,头疼就减弱了许多。
“郑姑娘,你身体不好,心郁气结,才会头疼,这段时间,不要多想,好好调理。”墨锦开了药单,又嘱咐了一番之后,离开了。
嘱咐了什么,云熙没有记住,总是,就是不断的点头。
欧阳靖宇看云熙双目无神,脸色很差,就吩咐御膳房准备些清淡的粥送来。
“这是五谷粥,朕记得你以前很爱喝。如今你身子虚,喝些这个,补充些体力。”宇文邕将粥递到云熙的嘴边。
云熙看着眼前的宇文邕,然后张开嘴,一口一口喝着他喂来的粥。他也是个懂她的人,知道她什么都不想说,便什么都没有问。
之后的日子里,云熙就生活在宇文邕的寝宫里。每天按时喝药,按时吃饭,在殿外晒晒太阳。宇文邕将大黄送宫外接了进来,云熙晒太阳的时候,大黄就陪着她。
她几乎一整天都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坐在殿外抚摸大黄的时候,才会有丝丝的笑容。
宇文邕同她说话,她也只是听着,却几乎不搭话。看着她一天天失魂落魄的模样,虽是着急,却也毫无办法。
直到有一天,宇文邕告诉她,他需要外出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里?”生病过后近一个月,云熙终于开口说话了。或许是长时间的不说话,那声音,有些沙哑。
宇文邕立刻倒了杯水递给她。
他看向云熙,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告诉她:“齐国内乱,此刻出兵,定然有事半功倍知晓,所以朕决定,出兵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