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前方何事?”坐在马车内的晗月,也是感觉到了队伍前方的混乱,便开口问道。
“好似是有人突然闯入了迎亲队伍。”莲儿向外看了看,见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正被王楚风拦着。
“奴婢去看看。”莲儿说完这句话,刚想走上前去,却被高长恭给阻止了。
“你是陪嫁侍女,晗月还未到本王府邸,你怎可随意走动。前方的事情,楚风会处理好。”高长恭说道。
“是。”被高长恭呵斥住,莲儿只好停下脚步,回到晗月身边。
见莲儿低着头,似是有些委屈,晗月看了看高长恭,然后说道:“长恭哥哥说的在理,你是本宫的陪嫁侍女,就呆在本宫身边吧。”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前方,隐约间,能看到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她眉头微蹙,双手不由自主的握在了一起。
而在队伍前方,那蓝衣女子依旧挣扎着想走至礼队中央。
“姑娘,请不要为难我们,你若在这样扰乱婚礼,我们就只能先将你抓起来。”王楚风被蓝衣女子弄的没有办法,只好撂下狠话。
果然,在听到这话之后,蓝衣女子看向王楚风,眼中皆是惊讶:“王大哥,你,要抓我?”
“姑娘,今日特殊,请不要再捣乱了。”王楚风耐心的劝导。
就在蓝衣女子要反驳之时,一个急促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畔。
“小熙儿。”欧阳靖宇跑至礼队之前,伸手搂住了蓝衣女子。
“靖宇。”对上欧阳靖宇焦急和惊讶的眼神,蓝衣女子对他的称呼,终是由“少庄主”变为了“靖宇”。
而这被欧阳靖宇搂住的蓝衣女子,自然也是今日早晨,还在欧阳山庄的云熙。
云熙看向欧阳靖宇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目光,而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的眼神,欧阳靖宇曾看到过,他的心头一颤,云熙她居然……
他很想将心中猜测说出口,但是眼下的情景,却由不得他询问。握着云熙肩膀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的更紧了一些。
“小熙儿,这是皇上亲自主持的婚礼,若是时候延迟,整个兰陵王府都会收到牵连。”欧阳靖宇看云熙此刻情绪激动,心绪不稳,知道一般劝解的话语对她无用,只好将王府安危搬出来。
果然,原本在他怀中不停挣扎的云熙,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终于停止挣扎,安静了下来。
看到云熙安静了,欧阳靖宇对王楚风试了一个眼色,王楚风点头之后,就走到了高长恭的身边。
与高长恭说了几句之后,他便大声说道:“继续出发。”
随着王楚风的话语落下,礼队在重新响起喜乐一下继续向前行进。
礼队缓步行进,欧阳靖宇搂着云熙后退了两步,与侧身而过的礼队人员拉开一些距离。
高长恭手握缰绳,策马走过,他背脊挺直,目视前方,从始至终,目光都未在云熙的身上停留片刻。
云熙抬着头,目光一直跟随着御马前行的高长恭,只可惜,从开始到他走过身前,二人都没有目光的交汇。就好像,她对于高长恭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云熙体内的力气好似全部用尽了一般,在高长恭走过她面前时,瘫倒在欧阳靖宇的怀中。
“他真的,不认识我了么……”云熙目光垂低,喃喃自语。
轻微之声落入欧阳靖宇的耳畔,他低下头,才发现,云熙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一颗颗泪珠自云熙眼眶溢出,滑过脸颊,落在他自己的衣襟以上。
一个月的相处,欧阳靖宇已经习惯了云熙的笑颜,如今云熙靠在他的怀中,低声落泪的模样,让他不适应的同时更是有着满满的心疼。
记忆中,云熙几乎未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失落,更从未在他的面前落泪。
“小熙儿……”他紧紧的搂住云熙,语气中满是心疼。
洋溢着喜悦的乐声依旧萦绕在街道上空,云熙看着这满是红色的礼队,垂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但片刻之后,胸闷之感袭来,她只感觉好似有东西在她体内翻腾,随后喉咙一阵血腥甜味,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小熙儿,你怎么了?”欧阳靖宇被云熙这毫无征兆的模样吓了一跳。
云熙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手背上的血迹还有些点点温度,她又低头看了看地面上就在自己跟前的鲜血,自嘲的笑了,原来,一个人在情绪分外激动的时候,真的可以被气得吐血。
欧阳靖宇搂着云熙,神色紧张,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云熙的脖颈处,他眉头紧皱,白皙的皮肤上,那原本仅是几个红印的红颜逝,已经开始蔓延,细红的条纹自脖颈处开始,向四周散去,形成一朵妖艳的血色之花。
“小熙儿。”欧阳靖宇在云熙耳边喊了一声。
云熙靠在欧阳靖宇的怀中,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逐渐模糊,她只能隐隐的听到有个声音传入了她的耳畔,抬起头,一个神情似乎有些焦虑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只是,也是有些看不清了。
迷离恍惚的眼神落入欧阳靖宇眼中,他在心中暗叫不好,也顾不得大街上满是百姓,前方还有迎亲礼队,横腰抱起云熙,气运丹田,横跨人群之上。
云熙头靠欧阳靖宇,还能感受到脸颊旁吹过的春风。
想来是自己身子又出了问题,欧阳靖宇施展轻功,想快些到欧阳药庄吧。
为何,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总是这个现在抱着她,为她焦急的男子。
在北周的时候如此,此刻,还是如此……
这是云熙在昏迷之前,脑海中所想到的问题。
欧阳靖宇的身影落入高长恭的眼中,他神情冷峻,握着缰绳的手不断紧握,眼神深处,丝丝痛苦不断蔓延。
“王爷,忍耐。”王楚风感觉到高长恭的痛苦与担忧,出声提醒道。
“本王知道。”高长恭闭上双眼,许久才重新睁开。
在礼队按照正常速度前行的同时,欧阳靖宇一路快奔,落在了亦枫阁的面前。
他并没有去欧阳药庄,虽然药庄内药品丰富还有薛铁,但是此刻,那些对于云熙来说,都没有多大用处。
欧阳靖宇现在亦枫阁面前,没有停留,直接走了进去。
“让如雪立刻就到雪阁!”欧阳靖宇话音落下,就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是。”亦枫阁小厮见欧阳靖宇抱着一名女子面色凝重的进来,动作丝毫不敢有慢,得了吩咐就赶紧去三楼找如雪。
此刻的亦枫阁,人流正大,听到欧阳靖宇用命令的语气让如雪即刻出来,眼中也皆是惊讶,虽然好奇这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架子,但是也只是私下讨论,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能用此口吻说话的人,必定是大齐有较大势力的人。
同时,他们也有着好奇,那位连皇室之人都不放在眼中的如雪姑娘,能听刚才的男子的话吗?
众人看戏好奇的目光都落在三楼的那间雅阁之上,仅仅片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如雪走了出来,不仅是走了出来,而且步伐很快。
众人面面相觑,如雪想来风轻云淡,好似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影响到她,但是此刻,她却步履匆匆,看来,刚刚的那个男子,果然很不简单。
如雪匆忙的来到后院雪阁,雪阁的门已经被打开,她跨步踏入,只见云熙双目紧闭,平躺在软榻之上,在她的面前,欧阳靖宇坐在一侧,面色分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