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细一听,这鸡叫声又有些奇怪,真不像是鸡发出来的声音,若鸡能叫出这样的声音来,那一定不是什么正经鸡。
“外头有人。”陈婆虚晃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
谁呀这是?搞得跟接头暗号似的,还学鸡叫。学鸡叫也不学得像一点。
“跟你来的?”我同样小声的问陈婆。
“到你家来的,当然是来找你的!”
“可别,找我的就准没什么好事。”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我仍是开口问道:“外面的是谁?”
我这一声,外面倒是热闹了。
“让你学猫叫,非要学鸡叫。哪怕你学得像也好啊!”
“不像吗?”
外面两人这一堆话,我就清楚了。
这两个是村里的两个活宝,按照族里“富定安康”的字辈,他俩占了个定字。和章尽才是一辈的,本来章尽才也是应该叫章定才,只是他爹说:人尽其才。所以才用的尽字。而现在我家外面的这俩一个叫章定文,一个叫章定武。
是咱们村唯一的双胞胎。但这对双胞胎却也是磨人,从来就没个正形,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们,都是一对嘻嘻哈哈的活宝。
我平日里严肃,喜好琢磨点小心思,所以不喜欢和他们来往。今天这个时候,他们怎么到我家来了?
“有人就进来吧!门没锁!”我在屋里喊了一句。
紧接着就听到嘎吱的推门声,俩活宝就一前一后的跳进了屋。
“你怎么每次都要抢,都说了我是哥哥,我要先进!”刚落脚,两个人就开始争应该谁先进屋的这事儿。
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
我和陈婆都有些无语,我问道:“你们俩有什么事?”
“我爹让我们来看看你拿了什么好处?”章定文道。
章定武立马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什么什么好处?”我有些不解。
“我爹说,你肯定是从屠宰场那边拿了好处……”
章定武又是一巴掌:“你怎么又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这下章定文不干了:“妈的,话说出来不就是给人听的吗?真话假话那不都得说的!”
有道理。
“什么好处?”我又了一句。
“我们要是知道不就不用过来听墙脚了吗?”章定文又一个抢答,气得章定武差点跳脚。
陈婆这时候突然插了一句:“那我们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见陈婆面色不善,估计只要是这两兄弟说出一个“是”字,他俩就得全交代在这儿。
我在心里替他们捏了把汗,好在章定武说道:“听什么听,还没走到屋子边上,他就非要学什么鸡叫,我说学猫叫,他非要学鸡叫,这不就被发现了吗?”
“对呀!你们是怎么发现的?难道我学鸡叫不像吗?”
“……”你们这样,不被发现才奇怪吧?你爹也是心大,怎么会让你们俩办这种细心的事!
陈婆颜色稍微缓和了些,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我问他们:“所以,你们为什么会说我是得了好处?”
“没得好处,那为什么你要说你给我们个交代?肯定是你和屠宰场商量好了的,他们出钱,你拿大头,然后分些零钱给我们!”
“……”章火镰说得对!这些人就真的是对他们太好了!我当时就不该多嘴应承这件事!
“没话说了吧?说到要害了吧!哼,还说没拿好处!”
陈婆,要不你还是弄死他们俩吧!我真的是懒得和他们多说一句了!
“嘿嘿嘿,你们有够没够?在这里信口开河倒不如回家睡觉!”陈婆看出了我的不悦,想立马请他们走人!
“这不是就是来看看嘛,看看,就看看……”
“看你娘的猪脑壳,滚!”毕竟陈婆是来交代后事的,被这俩人一闹,肯定是心情极坏。
“好,好,好,那你到底有没有拿回扣嘛,我也好回去跟我爹说啊!”章定文又问道。
“大家都说真话嘛,你看我就不骗你!”章定武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可能是为自己的哥哥这么大年纪了还这种智障感到难堪。
“好嘛,那你不说,我就当你是拿……啊……鬼啊!”说着章定文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的身后。
章定武也是面露恐惧,能让这两个人同时变色的,应该他们不是在说假话。
陈婆先我一步望了过去,我也紧跟着一转头。
二傻子!
先前在陈经理办公室莫名消失不见的二傻子,此刻又出现在了我家里。但是我此刻更好奇的是,他们兄弟俩是怎么会看见二傻子的呢?
我直听嘎吱一声,再转过头一看,发现刚才还站在这儿的两兄弟已经早就逃之夭夭了。
现在,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我、陈婆和二傻子对峙着。
二傻子有恃无恐的样子,好像是完全不怕我和陈婆一样,我虽然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好歹得给陈婆几分薄面吧,怎么说也是老人家。
陈婆手上欲动,却被二傻子叫住了,“干什么?我是来拿玉佩的,不是来打架的!先前就让你跑了,现在我看你往哪儿跑!”
“把玉佩给我!”
我很无奈,看陈婆的样子,她好像是真的不打算和二傻子一搏了,难道,我就真的要将这玉佩交给他?
我面露难色,却听到外面的门又是嘎吱一声,紧接着就听见人的脚步声。
援兵到了?会是谁呢?
到了门口,只听外面说道:“你是哥哥,你先进。”
“尊老爱幼,你先进。”
“不,你先!”
“你先!”
“……”
“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先!”
“好勒。”
只听外头章定文一声惨叫,看样子是他输了,说着,他就又跳进屋子里,这时候他手上却多了个壶或者说一个像壶的小罐。
他们哥俩这一下将我们仨都给弄懵了,这闹的是哪出啊?
说时迟,那时快,章定文只刚停住脚,我就觉得眼前一黑,身上一湿,就有什么东西从我头上倾泻而下,闻着还有股子腥臭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