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之前好像并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吧？
顾长歌在心里自己问自己。在脑海之中搜寻了一圈之后，顾长歌能够确定，自己确确实实对这个所谓的神医没有任何印象。
只是……既然并没有见过，那么也就不存在什么得罪了这个人一说吧？可是这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
顾长歌看向青袍男子，只觉得这人淡漠的眼神之中隐隐透出几分厌恶，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让他厌恶的事情一般。
坐在书案之后的楚昭察觉到顾长歌与青袍男子两个人的对视，眉毛有些惊讶的微微一挑。略一思量之后，楚昭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神情戏谑的开口道：“怎么，神医与如歌你们二人难道之前见过么？”
竟然引起了楚昭的注意，自己真是大意了——顾长歌立刻收回目光垂下头，在自己的心中微微唾弃了一下自己，立刻开口回答道：“回禀太子殿下，奴婢与神医之前并没有见过。”
“那你们两人方才还对视良久？”楚昭声音之中的笑意更深，“本殿还以为是故人相见呢！”
顿了顿，楚昭的目光在两个人之前来回流连了一会儿，“不过，若不是故人相见，莫非你们就是一见钟情了？”
若不是因为现在身份悬殊，顾长歌简直想要直接翻一个巨大的白眼送给楚昭——他什么时候也这么热衷于做红娘了？莫非……
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依旧一脸淡漠仿佛天生面瘫的神医一眼，顾长歌有些窘迫的笑了笑，道：“殿下就不要打趣奴婢了！只是因为神医看着面善，像极了奴婢从前邻家的兄长，奴婢一时感慨，所以才多看了几眼罢了……”
听到顾长歌这样说，楚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几分，徒留玩味，“果真如此？”
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威胁，像是非要顾长歌承认她对神医一见钟情了一般。
顾长歌已然才道楚昭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自然不会让楚昭得逞。她像是根本没有听出楚昭话语之中的暗示一般，双手交叠放在腰间，冲着楚昭福身一礼，恭敬而又诚恳地道：“奴婢不敢欺瞒太子殿下。”
楚昭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心中暗骂平日机灵的如歌怎么今日忽然变得愚钝起来。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神医，面上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那神医呢？”
神医早就收回了目光，正在优哉游哉的品着上好的雪顶含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看着就叫顾长歌牙齿痒痒。
不过此刻楚昭点了他的名，神医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他放下手中茶杯，抬眸先是看了楚昭一眼，“这个……”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目光转向顾长歌，他像是挑选商品一般，用极为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顾长歌一番，这才重新移开目光看向楚昭，“倒是让殿下失望了，这小丫头容貌一般，实在入不得在下的眼。之所以愿意与她对视，不过是觉得这张脸上，唯独一双眼睛生的还算不错。”
闻言，顾长歌心中一颤——易容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容貌，看起来与本来的容貌完全不同，唯独眼睛是改变不了的。神医故意强调她的眼睛还不错……莫非是已经看出她的伪装了？
只不过还没等顾长歌得出他到底是真心觉得她的眼睛不错，还是真的是别有用心，她便听到他接着道：“如果有一日殿下用不着这个姑娘了，还请殿下将这姑娘赏赐给我，这双眼睛，倒是让在下有了几分想要收藏的欲望。”
收藏……眼睛？
顾长歌勉强消化了他的话，猛地抬头看向他，目光之中写满震惊。
在跟着木川旗学习医术武功的过程中，顾长歌曾经听他提起过，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有哪些特殊的癖好，喜欢收集人体的优美部位，可能是乐师的一双纤纤素手，可能是舞娘的一双小巧玉足，甚至还有人喜欢女人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看来眼前的这个神医，跟木川旗口中的那些人有着相同的癖好。
之前从木川旗口中得知这个世上还有人有这种癖好的时候，顾长歌的内心对他们便是相当唾弃。收集这种血淋淋的东西，甚至不惜为此杀人，难道就不怕最后自己也被人这般对待么？
而现在自己成了对方的猎物，这种感觉……真是让顾长歌相当不爽。
神医察觉到了顾长歌的目光，目睹了她的目光从惊诧变成厌恶最后定格在警惕的全过程。他丝毫不在意顾长歌如何看他，悠然自得换乐一个坐姿，重新端起了茶杯，品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淡淡的道：“殿下觉得呢？”
楚昭脸上的神情也不好看，显然他事先并不知道自己花了大工夫请来的神医竟然会有这种惨绝人寰的爱好。只是跟眼前的神医比起来，一个小小的丫鬟又算的了什么呢？
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楚昭朗声一笑，道：“如歌出身卑微，能够被先生看上，那是如歌的福分。不用改日，先生若是想要如歌的眼睛，本殿这就将如歌赏赐给先生也未尝不可！”
“殿下万万不可啊！”安太医在一旁心惊胆战的听了半天，此刻听到楚昭就要把如歌推出去，立刻高声进言。
楚昭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安太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殿下！请您听老臣一言吧！”安太医却没有听从楚昭的话，拱手行了一个大礼，坚持进言。
“说！”楚昭大手一挥，神情满是不耐。
安太医吞了一口唾沫，转头看了顾长歌一眼，深吸一口气，这才对楚昭道：“殿下，方才这位神医也说了，老臣与如歌姑娘正是在对症下药，假以时日，您一定能够康复的。殿下，老臣已经习惯了如歌姑娘从旁协助，若是您现在忽然将人赐给了神医，这……老臣上哪儿去找一个得心应手的助手来？老臣年事已高，仅凭老臣一人，怕是没有办法好好照顾殿下啊！所以……老臣斗胆，还请殿下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