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仅着单薄的里衣,男人深沉眷恋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蓦然,素色的锦被往上一拉。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听着女子软糯哼哼的鼻音,浅笑间低头,已是瞥见女子轻抿的唇,微蹙的眉头。
林有天立时叹息浅笑:“就抱一会会儿。”
许久,他才将人放开。
“你每日奔波操劳,已经累的不行,我不该折腾你。”
他明白她的心思,此时晴儿若是有了身子,必定会困在家中,会折断她翱翔的翅膀。晴儿是雄鹰,不是他豢养的金丝雀。
正如晴儿所说,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韩晴一脸茫然,刚才还一脸难受隐忍的男人,怎么这会儿说没事就没事?
韩晴眨了眨眼,扭头瞧了一眼佯装镇定的男人,心下腹诽: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琢磨不透。
***
翌日,已是腊月。
腊月时分,对于庄稼人来说或许是难得清闲、亦或是难捱的冬日,但对生意人来说,可是一次难得赚钱的机会。
闲下来的老百姓,只要身上有些银钱,就会扯上几匹布、买上些吃食、割上几两、几斤肉,再置办些年货过年,人多了做买卖的生意人也能赚上一笔!
韩晴披上厚厚的披风,系上帽子罩住小脸,驱挡寒风冰雪。
冬日的山路行驶愈加不易,一车的货物里头还有哥哥嫂嫂,韩晴不由将速度放慢了些。
路途遥远,一个人驾马天气又冷着实难熬。
林世良身为大哥,自是不愿弟妹受这样的苦,大多时候便承担了驾马的活计。
虽然慢了些,但一路相安无事,大家说说笑笑时日过的也快。
虽然一路上和大哥林世良轮流驾马,但到了青阳县,韩晴两只小手仍旧被冻的红肿。哪怕小姑子给她缝了护手,又带了手炉。
但根本抵挡不了刺骨的寒风,山间的寒意重,手炉更是半路就给冷了。
过日子艰苦,但想到一车的货物能换成银两,将来的日子有盼头,苦一些又何妨?
一如既往先去给福来楼送完货,才驾马朝摊位驶去。
此时的闹市,老百姓熙来攘往好不热闹,多是十里八村前来赶集的百姓。
等她来到摊位,倒是出人意料。
令人惊喜的是,还未开摊已有不少人在等候,蹲在的站着的,手里拿着包袱的。
大家伙看见韩晴一行人熟悉的身影,立时欢喜的站起身,迎了过去。
不少人已记住韩晴的小摊,又推荐乡亲好友前来光顾,也有不少人是听说这儿的吃食好吃又便宜。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腊月里也特地赶了个早,生怕错过了便宜实惠的吃食。
一行人忍俊不禁开始招呼客人,繁忙的一天正式开始。
吃食小摊上雾气缭绕,蜂拥而来的吃客,挤的闹市小巷水泄不通,喧闹的集市倒是增添了不少年味。
四人立时忙的似陀螺一般旋转不停,但谁也不曾有怨言,这可是把日子往好里过!
这几日,韩晴特地推出了八文钱一碗的炸酱面,上头的黄豆酱混着肉末,别提多诱人,客绎不绝。
***
时日匆匆而过,转眼已是腊八。
韩晴正在锅前熬制腊八粥,林有天则在她的身旁,替她加着柴火。
外头下着小雪,小两口干脆腻在炉前烤火,一边熬着腊八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奇闻异事。
两人的背影和谐融洽,面庞带着笑意,眉眼望着对方柔情似水,属于农家小夫妻的小小甜蜜与温馨。
林有天自从坐上轮椅后,头三日只是在家门前走走,最后也沿着小路将村子逛了遍,剩余时日便埋头在家中做木工,偶尔也会帮着韩晴干活。
三日前,林有天更是去了林富海家,在门前叩首要向林富海拜师学艺。
一连三天,每日申时去,酉时回。
一家老小听后震惊不已,不过三天已是被乡亲们津津乐道。
午后吃过腊八粥,林有天再次准备出门。
两老连忙拦住去路。
林老头连道:“老三,就在屋里头做做首饰不是挺好的吗?”
“天儿,你莫要再去了,木工手艺都是传给子孙辈,哪里会传给外人,你听娘劝。”余下的话,林母不忍再说,一个木工哪能四肢不全……
反倒是韩晴在旁劝住两老:“爹娘,你便让他去吧。若是不让他去,一直压在心下也不好受,只要路上注意安全便好。”
林有天也不是冲动的性子,既然心中有了想法,心性坚韧别人越劝,反倒越坚持。
叮嘱一番林有天路上小心,韩晴便与大伙一道去了地里。
腊月里第一批豆酱已可出货,刚出炉不久已是被预定光,腐乳与豆酱供不应求,时时刻刻提醒着韩晴快些建起作坊。
每日午后回来,一家人便会在旱地里填土,争取过年前填平。
作坊结构图纸韩晴已与林富海商量妥当,所需要的木料沙石已交了定金,瓦匠也事先请好,开春请些雇工便能开始盖作坊。
***
这头的林有天,正推着轮椅前往林富海家。
乡村小路有些颠簸,他也不敢走的太快,幸亏村中小路大多平坦,偶尔一些坡路,也能绕些远路缓过去。
自奉州一趟,他便知一人再如何钻研好学,也会受局限影响,如若有一个良师在旁指点,必定能事半功倍。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外行,内行人的本事只有内行人知道。
自叶长青送给他的孤本,他便迷上了奇门遁甲,迷上了机关木艺,虽说书中里并没有太多记载,也仅有几篇浅短的机关构造,其中光是抛光打磨都有不少精妙之法。
晴儿有一技之长,他自然不甘落后。
他抚摸着轮椅,四轮小车虽小,但其中承转贴合之间定经过反复测量,才能做到如此无缝贴合,光是木材之间一榫一卯,便能生出无限可能。
若是能求一师父传授手艺,他就是往来多走几回,也是值得。
一日不成,他便一月。
一月不成,他便一年。
一年不成,他便三年。
若是三年不成……
林有天眸子一定,暗道:不会的,一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