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QQ聊天窗口内写着:“建国不在了……”
等到严明回过来神,急急忙忙的在聊天窗口那里输入:“建国到底怎么了?怎么个不在了?”
此时的严明内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觉得这个不在了可能就是外出了的意思。然而随后窗口传来的信息,却击碎了严明的那一丝丝侥幸。
对话那边是严明素未谋面的席建国的妻子。
因为席建国工作的特殊性,他从来不在QQ圈里晒自己家人的照片,也包括自己的。
在严明的追问下,席建国的爱人,向严明道出了席建国牺牲的过程。
那是他们接到线报,说是从境外有一匹毒品要过来,据说量比较大。线报上说至少有一吨,这个情况引起了上级的重视。为了斩断这条通道,就把严明他们全队派往边境地区蹲守。
席建国他们在线报上说的过境地点蹲守了两天两夜,七、八月的季节,正是蚊虫肆虐的时候。防蚊虫的药剂也只能管上一会儿,哪怕穿着厚厚的帆布衣,也一样能被咬出铜钱大小的红疱。因为害怕惊动狡猾的毒贩,即使是痒的钻心,也只能忍着。
蚊子的问题,对于席建国他们来说,是需要面对的所有的问题中最小的一个。真正的要命的,还是狡猾的毒贩。
距离过境的时间过去了两天两夜,队长认为线报有误,于是安排分批下山。席建国他们组平均年龄是最年轻的,于是被安排了断后的任务。
席建国他们组撤离的时候,在途径伏击阵地背后的一块山坳时,席建国掏出了手机,在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国境线那边“轰隆”一声巨响,席建国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只见一条火龙拖着长长的火舌迎面扑来。
席建国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他的队友中有认识这玩意的,可是只来及喊出了一声“40”,“火”还没有喊出口,火箭弹就在他们中间爆炸了。
等到队长他们循着巨响和火光,从修整地跑到席建国他们倒下的地方时,只见席建国他们四个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队长见状急忙通知山下的村干部,让发动山民和民兵开始搜山。同时他们看了树枝做了几副简易担架抬着席建国他们往山下走。
一开始的时候,席建国还大声的呻吟、叫疼,慢慢的声音就弱了下去。队长心知不好,一路上不断的呼唤着席建国的名字,一直鼓励他坚持住。
可是没等到下山,席建国就停止了呻吟,仅有微弱的呼吸。
等到走完了6个小时的山路,又搭乘3个小时的拖拉机赶到乡卫生院的时候,建国已经没有了呼吸。医生翻开了建国的眼睛看了看,说建国的瞳孔已经放大,完全没有的生命迹象。
可战友们不愿意放弃,仍然坚持着让医生抢救,觉得建国还能抢救回来。医生拗不过队友们,全面检查了席建国以后告诉队长:建国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多脏器衰竭,早就已经牺牲了。
听到医生的确诊之后,战友们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个坚强的汉子,此刻却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个个泪流满面。
听到这里,严明的眼眶也湿润了。在输入框里问道:“建国现在该是烈士了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回复:“不是”,严明追问道:“为什么不是?”席建国的爱人回道:“他们的大队长不同意呈报烈士,虽然没明说,但是他怀疑席建国是内奸。”
严明顿时气氛了起来:“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席建国的爱人回道:“大队长说为什么席建国要在那个时候拿手机,他拿手机干什么?这个问题不搞清楚,他就不同意呈报烈士。”
严明看见这个回答,一时间愣住了,等到回过来神的时候,觉得大队长好冷血,人都已经不在了,竟然还怀疑这怀疑那。席建国又不是当地人,被收买的可能性非常小。
这个时候,严明觉得这个大队长真的不是个东西,对待下属太苛刻。
等到若干年以后,严明与这位大队长打过交道以后,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并且也不再觉得这个大队长是个苛待下属的领导。
严明安慰了席建国的爱人几句,然后问道:“建国现在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席建国的爱人回答道:“为了保护家属,防止毒贩跟踪扫墓的家属打击报复,席建国葬在哪除了单位里的几个人,没有其他人知道。“
“等到过了保密期限以后,家属才会被告知墓地在哪。平时家里也不让放相片,也是怕暴露。家属想祭拜的时候,只能在路口画个圈,烧点纸聊以慰藉,连名字都不能喊……”
听席建国的爱人这么说,严明突然觉得悲从心头起。缉毒警,为了守护共和国的安危,不仅牺牲了自己,也牺牲了家庭。这种牺牲是一般人难以想象和接受的。
但是,有些明星却离不开杜平,还有些人甚至想方设法的想让毒品合法化,到处宣扬吸毒无害论,那么缉毒警的牺牲的价值又在哪里呢?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和家庭,就为了保护这些人渣吗?
严明第一次对自己从警的初心产生了怀疑,他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还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