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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人鬼奇谋

※※※※※※

在南寒天地会武期间,北炎大将军府来了一位名叫张恨的瘸子,他自称发明了一种平衡仪可以预测地震,将军府人才济济,可是他的理论在场居然没有人能听懂,最后被当成神棍赶出了大将军府,但一个月后他再次出现,坚持声称他的测算99%准确,他三年前成功预测了北炎境内燕州午评的一场小地震,如今,按照他的测算,南寒西面地带数日内必将出现一场地震,而且是大地震。

由于此人异常坚定,打死都不改口,不似寻常的江湖术士,“溪云七贤第一人”北炎辅政大将军修林派人查了此人底细,发现张恨的确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研究者,三年前他还真大闹过燕州官府,宣称燕州将有地震,请一定要加急疏散百姓,他的一条瘸腿就是这样被打断的。从各方情报看,至少看上去此人是真的相信数日后南寒将发生地震。

修大将军随后秘密召集了高矿、陈三菱、南天云等五方上将的亲信议事,向他们留在京城的亲信们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此人的研究是真的呢?”

上将高旷之子高阳很难理解大将军怎么会这么反问:“世叔不会是准备仅仅凭一句没法验证的话发起一场举国大战吧?”

在高阳看来,虽说大将军至今战无不胜,但军政决断自然不能如此儿戏,朝中诸臣也绝不会同意以此理由出兵。要知道,当初寒王即位驱逐耕泰,大将军都忍了下来,没有发起两国正面大战。

不过这一次,修林似乎打定了主意:“不错,我的确计划发动一场举国大战,如果此人所言是真的,我们极有可能一举覆灭寒国,成就千秋霸业!”

假的也没关系,如今之势,想要统一中州,必先克南寒,炎寒之间生死之战在所难免,即便此战不胜,南寒一时也难以动摇北炎的霸主地位。

沙盘之上,他已经提前看到了胜负:“目前滦平(高旷的字)有十万大军集结在江陵,正面压迫通州天马,天云的三万兵马驻扎在武陵,只要想办法翻越黑玉山奇袭后方,断其援军,内外夹击,只需坚持七天即可。天马的守军只有两万余人,守将燕北飞若是死守天马,七天内就必然全军覆没,燕北飞如果不想拼尽全部精锐,其只有一个选择,提前弃关。如此,得手后大军直插邱平,据线报邱平只有五千守军,不足以阻挡大军,若邱平拿下,通州便是孤城一座,我方粮道同样打通,大军南下指日可待。此时,三菱率铁血兵团自西线佯装东进南下,牵制住东川兵马,哈哈哈哈,南寒半壁江山可图。”

大将军用兵如神,思虑甚远,此计虽好,一切的前提是能攻克燕北飞镇守的天马关,高阳对此还是持怀疑态度,天马正面易守难攻,守将燕北非乃南寒第一猛将,与南天云齐名,若是成功突袭后方,天马的防线的确将不攻自破,然而黑玉山道路崎岖,自古狭窄一条道,只需千人防守,便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燕北飞早已派有三千兵马驻扎黑玉山,南天云的三万大军如何过得去才是真正的问题。

这一直是一个秘密,对修林来说,高阳的担忧已不是问题,三年前他就做了长足准备,以连环计骗过守将,成功将十余人潜入了黑玉山军中,为了能让这十几人建功,三年来,他先后制造了多种机会令他们立功,甚至不惜让一些可有可无的北炎人去送死,如今他们有的人已经坐上了校尉的位置。

一只信鸽飞入大将军府,落在了修林的手臂上。修林笑得很灿烂:“看看吧,战机来了。”

高阳迟疑的接过纸卷,打开了它,里面只有一行他看不懂的字:“写的什么鬼?”

“这是只有我知道的密文,信中说,五日后我们的人刚好当值巡山,是最佳时机,大军出现时他们会拼死守住豁口,能为天云争取一炷香的时间。”

为了拿下通州,针对双方的兵力部署图,修林早就做了部署,而如今,时机到了。

上将南天云站了出来:“天云即刻出发,五日后必会准时出现在黑玉山后方。”

高阳再无顾虑:“我立刻去给我爹传令。”

※※※※※※

三日后,高矿十万大军突然异动,只做了少量留守,约八万人直接跨越凌江浮桥,多路进兵,天马关副将何梁此刻正出巡天马关外对外围沿线营地例行军务检查,见状立刻点燃了烽火台示警。

望着潮水般的敌军渡江,何粱意识到这次不宣而战不同以往绝非试探,若处理不当,恐有灭国之危。

他命令身边随行众人速速退回关中报告自己的怀疑,而自己则挥泪选择了留下来:

“北炎突然进攻天马,必然是后方黑玉山有变,请务必告知燕将军,若黑玉山关口已失,切不可死战抢夺黑玉山,务必第一时间分兵五千抢先过关,南下镇守在邱平外围磨山口,协防邱平,以待援军,断断不可救援天马,三日后高将军援军必至。天马可以失,但邱平寸土不可让,否则我大寒危矣。何某愿舍身拖延半日生机,天马只可死守三日,也必须坚守三日,三日后务必弃关,否则就有全军覆没之危了。”

为了拖延北炎的进兵速度,为守军赢得哪怕多一个时辰的应急响应时间,他向外围驻军发表了悲壮的号召,率军借助地利做了拼死抵抗,但兵力差距悬殊,不出半日,沿途各要道的四千守军均被强行肃清,全部战死,何粱本人被万箭穿心,成了这场战役壮烈牺牲的第一位南寒高级将领,天马关下大军压境,黑压压的一片,如潮水汹涌冲关而来。

此时的守关大将燕北飞几乎同时接到黑玉山告急的紧急求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正紧急下令派援军前去死守黑玉山,避免陷于两线夹击之危局,何梁的警告令他幡然醒悟,遵其遗言直接放弃了黑羽山,分兵退守磨山口,做好了弃关的心理准备。

闻何梁以圣贤之心捐躯,燕北飞于天马关上悲痛祭奠,命全军头戴白巾,效死墙头,尸首在天马关下堆积如山。

修林执政时的第三次炎寒大战就此爆发。

※※※※※※

为了严防机密泄漏,当前线的战事正在开始,修林才带张恨踏上了入宫面君之路。他什么护卫都没有带,这让护卫统领极度不放心。

“无妨,国无死士,我何惧之!”

他就是要让对手意外,给人高深莫测之凌乱。

※※※※※※

修林先斩后奏,不经请示王命便秘密调动大军进攻南寒的做法,已经大大僭越超过以往,虽然他是大将军,还是辅政大臣之一,但是很明显,尽管他本人宣称为了保密,提防南寒奸细,但如此行径可谓十分的“目无君上”,这在朝堂引起了激烈指责。

张恨在大殿上咆哮如雷异常坚定自己的结论,认为大将军乃圣明之举,但大臣们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张恨的一派胡言,他们觉得这完全是一个欲加之战的理由,有人已经当面骂修林狼子野心,声称修林的崛起,本身就是不断的借助外部战争得来,他只不过故技重施,一心想通过战争来立威和铲除异己而已。

但骂归骂,面对修林这样一个不败名将,若是因此直接问罪诛杀,似乎他们还没做好政变准备,且修林在军中威望无双,朝中有辅政大权,势力盘根错节,只身入宫必有后手,事出突然,敌视修林的“老燕派”毫无心理准备,最后演变成了大王对修林的警告了事,然后,双方开始就张恨的处置展开辩论。

既然还不到问罪修林的时机,“老燕派”纷纷提议以咆哮公堂罪、危言耸听罪将张恨拉出去处死,以儆效尤。按这帮老臣的估计,只杀一个张恨,没有继续追究修林的大罪,修林必然不会反对。

对于“老燕派”的敲山震虎,修林选择了“不识时务”的不交换,他当场勃然大怒:“本将军还在这里呢,带来的人说杀就杀?大王驾前,谁敢滥杀无辜?”

修大将军坚持,对于张恨,不但不该杀,而且应该赏赐黄金百两,赐宅子一座,为其修建“观震台”,专门研究地理天文。即使预测不准,也是一片赤胆真心,更何况,这次不论有没有地震,他修林都有把握拿下南寒通州,为北炎再扩疆土。

“老燕派”虽然不敢贸然借机发难,但修林僭越在先,无论如何必须要打击其气焰,以儆效尤。在众多大臣的坚持下,年仅十三岁的炎王,最终为难拍板,将张恨拉出去斩首,以警告修林。

修大将军自然“不堪此明显的羞辱”,拂袖而去:“半月之内,臣若拿不下通州天马,提头来见!”

得到了修林的这句话,“老燕派”纷纷心中暗喜,他们终于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除掉修林这个心腹大患了,天马乃南寒险关,有第一勇将燕北飞镇守,此前已经两度折戟关下,如今要半月拿下,似乎有点异想天开。

一天之后,北炎京城云州到处传得沸沸扬扬,大将军修林受江湖术士张恨蛊惑,冒失下令进攻南寒天马关,挑起了南北之战,还扬言半月之内拿不下通州天马,自裁谢罪,而张恨本人已被斩首示众。

对于发生在朝堂之上的争执,史官们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记载,他们怎么也不愿意记录,炎寒大战发生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一个瘸子的预言。

问题是,这个死瘸子的预言几天后成真了。

前线战报随后传来,“老燕派”们傻眼了。坊间画风逆转,云州百姓开始盛传,“老燕派”恶意打击大将军修林,差一点误了军国大计,还强行逼迫大王斩杀了一个精通天文地理的奇才。

※※※※※※

这场地震,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首先,天马关前,尸横遍野,双方死伤近万,战死疆场虽说本来就是他们的命运,但没有这场地震,他们的人生或许可以多延续几年。而双方的朝堂暗斗的天平,也正因此逐渐失衡。

在南陵,数万人因此流离失所,一场惨绝人寰的灾荒、瘟疫随之而来。就黑岩期来说,世外桃源刚刚筹建的数个分楼毁于一旦,宁江分楼直接毁于天灾之中,只有数人生还,金陵分楼被趁乱洗劫一空,被一把大火烧毁,一些姑娘失踪,黑岩期的生意几乎被打回枫雪原地。而南陵最强势的副都尉宕显,在地震中失踪,南陵的政局已由此被改写。

而一个新的名字,秀风,出道也从这一刻开始。

※※※※※※

地震发生后,都丞都尉两府紧急召开了会议,对了应急响应。

应该说,两府首脑关键时刻的安排的确显得有条不紊,首先,都丞刘福州紧急入京报告,向朝廷求钱求粮。同时,都丞府长史参知纷纷召集各城邑要员,统计各地损失信息,对于已知遇难的官吏做了临时抽调安排,同时发动各地百姓一起救助、布施。

都尉府陆南通则安排秀副都尉主持赈灾救济工作,一面派人向宁江探查情况,“接应”宕副都尉。

副都尉秀川此时倒也多了两个帮手——儿子秀风和他的结义兄弟周桐,秀家祖业染布坊也在这次地震中损失惨重,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从灾区逃出来的灾民越来越多,每天的赈灾粮根本不够用,熬的水粥远远不够抢,四处一片混乱,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里,通州各种危如累卵的传闻时不时传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此次地震的震中刚好发生在宁江,乃副都尉宕显统兵之地,得知新军大营损毁,宕显失踪后,都尉陆南通第一时间宣布重新启用原掌兵副都尉辛罡代职,辛罡一面号令到处传令残兵往封固、金陵一带集结,准备接应军粮储备,用于赈灾,一面下令各地城卫暂时戒严城门,防止乱民攻击官府民宅。

与此同时,五十一镇都头接到秀川的命令,就地联络各地粮运史、州治米庄,以及当地富贵人家,护送粮食沿途北上赈济逃生出来的灾民,各地典狱官也接到命令,全州进入危机状态,如遇犯人趁机作乱越狱,无需上报,格杀勿论。

都尉府上下每日都在汇报情况,商讨对策,如何应付灾民,如何能用有限的粮食来急救更多的灾民,但是秀风不这么想,他从父亲那里知道,父亲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救急不能救难,他为之感到困扰。

“大哥,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少主请说?”

“这次地震多恐怖我们都见识过了,只是这灾荒何时才是个头呀,都丞大人进京求救,朝廷要支持前线,给不出粮,也不给钱,让都丞大人联合南陵的大户出粮赈灾,我们南陵的官粮根本就不够调用,如今朝廷无暇体恤百姓不肯出钱,那些大户人家根本不管,他们根本不关心什么国破家亡,他们深信高老将军必然能守住通州,居然囤积居奇,发的就是灾难财,而且那些囤粮最多的个个都有京城背景,不杀不足以震慑局面,杀了便结了来日仇,但是苏丞相下了死命令,如果半月之内灾情不能控制住,就会撤职查办都丞大人,如果都丞大人真被撤职,在这危急存亡之际,都尉大人和我爹只怕也难逃丢官啊,难道除了杀伐果断,这件事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周桐静静的听着,忽然问道:“是都丞大人得罪过苏丞相吗?”

秀风摇了摇头:“这我不太清楚,有可能。”

“让我理清下中间的关系:苏丞相让都丞大人从大户那里调粮,不肯救济?为什么呢?这个到也能理解一点,毕竟远调粮食有远水救近火之嫌,外面这么乱,能不能顺利到达是个问题,多久能到也是问题。大户都有背景,不肯出粮,灾情不能控制,不对啊,让大户出粮那是苏丞相的意思,这种时候他们怎么敢不出?”

秀风不想周桐发现的问题这么白,失望极了:“你毕竟还不太了解官场,他们当然不会不出,但是他们只会象征性的出一点,懂了吗?南陵近年的官场,基本上是刘福州、陆南通、宕显的三国杀,历来是宕显亲近相府,那些人都是老狐狸,如今宕显失踪,已经有传言说不是死于地震,听说苏丞相对都丞大人不满,可能要趁机撤都丞大人的职,他们就更加不会出粮了,你知道吗,现在的粮价是平时十几倍,谁愿意放着大财不发,陪着一个随时可能倒台的都丞都尉,去免费赈灾呢?”

“哦,懂了。”周桐在心理默想而没有说出来的是,那么可以说,苏丞相在应对这场突发危机之时,所下的死命令是有问题的,他本意是想让都丞大人以最大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局势,但实际上这道命令反而让南陵的局势变得复杂了。

秀风并没有在苏丞相的问题上多想,他比父亲更加关心此事有他自己的想法,所谓乱世出英雄,这是一些人的灾难,也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机会,他没有忘记,自己跟父亲还有一个姻缘赌约:

“我跟你讲,危机危机危就是机,我爹虽然也是个副都尉,但毫无实权,这件事如果我们能想出解决办法,不但我爹在都尉府的声望和地位能上来,我们也有机会得到都尉大人甚至都丞大人的赏识,有破必有立,这大灾之后,必是重建,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

秀风的想法是很实际的,过去南陵无事,各级官吏皆有其位置,关系错综复杂,虽说他这个副都尉之子,身份显赫,但其实什么也做不了。如今,宕显一派的经营一夕之间毁于天灾,且各地灾祸、动乱,导致了各级官员出现了空缺,为了治乱,都尉府、都丞府有临机决断权,大规模调动各地官员,做临时任命,这正是机会来临之时。

二者,自第一次逃婚以来,父亲虽然先后与自己有言在先,然多次接受其他权贵的提亲,始终还是不支持他娶一个民女,如果自己不能建功立业,如何说服父亲,还真是个问题。

自周桐因卖字之缘,随秀风出山以来,所面临的谋划都是远虑细查,如今,却是迫在眉睫之变。周桐心里很清楚,秀风当初之所以会拜自己为义兄,最大的初衷是希望自己能在关键时候帮到他,而今正是到了这种时候,但这道题却一点都不简单。

不能杀?又不能不杀?

回到房间之后,周桐反复在心里换位苦想,如果自己是苏丞相,该如何来解决此事?在琢磨了半天之后,周桐突然想到了秀风无意说过的一句话,若有所悟:“危机危机,危就是机?”

※※※※※※

就在周桐把自己假设成丞相之时,远在京都的苏丞相也在猜度南陵的局势,还有前线的战局,他不得不忧郁。

自非寒登基驱逐北炎使臣耕泰以来,苏意惟恐自己犯错,将陷大寒于万劫不复之地,他特意将自己最欣赏的何粱派往了天马,而他最终并没有让自己失望,只是他不曾想到,他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守护这片河山,只为了让燕北飞可以死守天马三日,以保邱平不失。

若非何粱,邱平断然等不到高老将军的援军。

修林是个很可怕的对手,本来,局势已经很坏了,谁料祸不单行。如今,这场地震瞬间左右了整个国家大局,最要命的是,他也发现了自己犯了一个惯性思维的小错误,而这个错误极有可能是致命的,于是他深夜紧急入宫,向大王请罪。

大王莫名其妙,不知其何罪之有?

苏意说:“如今大军在邱平对峙,南陵距离邱平只有七百里之地,不远不近,地震这么大的事肯定也已经传到了修林的耳朵里,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对抗,我很了解修林,如果南陵灾情不能稳定,他一定会派人潜入南陵煽动变乱,大王,南陵都丞都尉才能均很平庸,原本以为能担起危机大局的掌兵副都尉宕显可能已经死于地震,如果刘福洲并没有危言耸听,地震死伤有数万,灾民有数十万,万一刘福洲控制不了局势,那就会给修林可乘之机,到时候南陵若有乱民冲击邱平后方,四处劫粮,邱平战线非常危险,我对高老将军的能力一点都不怀疑,但不得不防祸起萧墙呀。”

“怪只怪当年在溪云山学艺不精,微臣始终不如修林太多,本来应该让刘福洲人头担保的,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务之急有两个补救办法,一是紧急通知高老将军分兵控制南陵到邱平的重要关口,预防不测,二是大王速补一道明旨,让刘福洲、陆南通不管用什么办法,接下来半个月时间内务必控制灾情,否则全家抄斩。”

大王皱起了眉头:“全家抄斩?”

“对,最多只能给半个月。若不能以雷霆之势稳定,后面只会越来越麻烦。”

逢此内忧外患,生死悠关之际,苏意反而目光坚定。对于大寒来说,邱平之战若败,即使得到西川救援,则也极有可能失去半壁江山。

他只希望,刘福州这个平素里昏庸的都丞关键时候要看得清形势,镇得住场面,抓得住这随时会转瞬即逝的治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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