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黄昏时分,彤云密布,大雪下的正紧,纷纷扬扬,鹅毛般落下。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白莹莹的,倒是有几分无垢圣洁之感。树上晶莹剔透凝结出长长细细的冰棱子,一条条仿若盈盈宝石。风一来,乌拉拉扑棱棱落下。地上覆盖了厚厚一层,深入膝盖,道路都完全被大雪掩埋。
战玉漱骑着一匹棕马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走去。她穿着一身红衣,身上披着白色滚边红麾衣,外面罩着一件蓑衣,头上戴着斗笠。
冷风呼哨,仿若刀剐,凛冽至极,她小脸冻的通红,耳朵处被风吹得生疼,一双手冻得发麻。
自从知晓那人到了秦国后,她便骑马直奔京都。她想看看那人到底长何样,到底是怎样一张妖娆狐媚的样子,为何他被迷得神魂颠倒,对自己的投怀送抱狠心若此。
他难道不知,娶了自己代表什么。
却仍然一意孤行,执意要娶那人。
她想问问那人心里是否有他,若有,又如何狠心至此,令他孤掌难鸣,举步维艰。
战玉漱目光炯炯,即便满身风雪、风尘仆仆依然不减半分风采,仍然是那样风华无限。
雪下的愈加密集,风雪之中连睁眼都很困难。这匹马虽然是日行千里的神骏,但行了一天一夜,已经是疲乏不堪,再加上寒风狂暴,大雪深厚,走的更是艰难。
一路走来,四下荒芜一人,只有白雪纷纷,寒风嘶鸣。
挨近天黑,终于看见前方隐隐约约有几间茅草屋,待得走进,只见屋顶都被雪压倒了。
她继续骑马前行,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方见到一家客栈。
她连忙催马走了过去,走到客栈前,跳下马,踏着白雪,迎着北风,迤逦的直奔客栈。
“小二的!”她喊了一声,小二穿着大棉袄飞奔过来,“客官大冷的天,快进去!小的将这马牵到马厩!”
“给它吃些黄豆!”战玉漱一边将缰绳递给小二一边道。
“好咧!”小二麻溜的将马牵了过去,然后便朝一旁的马厩牵去。
这是一个两进的小院,战玉漱走了进去,另有一名掌柜模样的见了,连忙迎了上来,战玉漱脱下斗篷抖了抖,凛凛寒风吹来,身上更是冷的人直打哆嗦,满空冷雪飘扬,屋檐上竟然已凝结出一条条长长的冰棱。
“客官你可要住店?”那掌柜的搓着手,哈着气道。
“来一间上房,准备一盆热水!”战玉漱一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边朝里走去。
掌柜的朝前走去,“客官东次院楼上还有一间客房。”一面说,一面便朝前引路。
战玉漱拿下斗笠跟了上去,她身上的红大麾行走间一荡一晃,仿佛风中摇曳的花瓣,起起落落,翩跹若蝶。
“来一壶热酒,切两斤牛肉,再来两碟小菜,一个热汤。”走到门口,她道。
“好咧!?”掌柜答应了一声,战玉漱便目不斜视走了进去,关上门,闫上。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服,便听见楼下有人弹琴,琴声缕缕,却是《广陵散》。
此人琴艺高超,叮叮咚咚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别有一股肃杀。
她走到窗前,只见楼下寒风卷地,震的树上冰棱簌簌落下。
屋外小二的声音响了起来,“客官热水给你备好了!”
战玉漱一面闫上窗户,一面走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