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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魔门武圣

大别山西部,地属神农架支脉交接处,有一处叫“鬼见愁”的地方。此峰因奇峰绝壑,怪石嶙峋,连恶鬼都望山愁叹,所以得名“鬼见愁”。

“鬼见愁”的主峰摩天岭,万仞绝壁,顶天立地。更蔚为奇观的是摩天岭的崖石成殷殷血红之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放出万丈红光。山上寸草不生,宛如一把染血之剑埋插云霄,所以被视为神峰。

因此人们在惊叹造物主鬼斧神工之余,很少有人涉足此处,别说是人,就是飞鸟也会绕道而行。

但这并不表示摩天岭从没有人光顾过。

摩天岭向东的绝壁略有斜度,这时,正有两个人飞身而上。

几乎是在一同时间两人到达摩天岭崖顶,然后身子一个大翻飞,飘然落到崖上。

崖上有五丈见方的一个小平台。

这时,旭日东升,光芒万丈,两人落在平台上,同时拔出了刀和剑,刀与剑刹时发出龙吟凤鸣之声。

刀厚数寸,在朝阳映射下,发出血红光芒,剑却薄如蝉翼,软如柔丝。

两人傲然而立,互相凝视对方,处于一触即发的全身戒备状态。

面向东方的汉子,衣着华贵,身材伟岸魁梧,浓眉大眼,约四十多岁,颇有王者之风范,这就是威震江湖的姜家堡堡主“神州刀尊”姜刀风。

和姜刀风相对而立的是一个约三十来岁、身材短小精悍的汉子,眼里射出暴戾乖张的眼神,衣着打扮和姜刀风相比土气多了,他就是名动武林黑道的枭雄“中原剑魔”刘孝迈。

“神州刀尊”和“中原剑魔”在十年前就是江湖上红得发紫的人物,只不过是身份不同,一个是侠,一个是魔。

后来两人都隐退江湖,不是厌倦了江湖的风雨,而是因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两人虽然一个以刀成名,一个以剑称霸,但从未谋面。

彼此倾慕已久,但从未一较长短,这在两位武林泰斗的心里都觉得是一件憾事。

于是就有这场十年之约的刀剑决战。

两人之所以选择摩天岭,是因为两人不想让江湖上的好事之徒为此大做文章。

两人久久地凝视对方,突然,同时身子一晃,刀剑齐出。

姜刀风的血光宝刀当胸平削,刘孝迈青冥剑疾刺姜刀风的咽喉。

但见刘孝迈衣袖微摆,这一剑刺的快极,且妙到毫巅,姜刀风如果不缩身,立即便会穿喉。

但在此时,刘孝迈只觉的左颊微微一痛,跟着手上的长剑一弓,向左荡开。

原来姜刀风出手之快,实在不可思议,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时间,已回刀掠过刘孝迈的脸庞,跟着又挡开了这致命的一剑。

刘孝迈长剑倒转,圈着姜刀风刷刷刷刷连刺四剑,都是指向对方的要害。

姜刀风左一拨,右一拨,上一拨,下一拨,将刘孝迈的四剑挡开。

刘孝迈和姜刀风各施展浑身绝技缠斗在一起,姜刀风的血刀气象森严,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长剑大戟,黄沙千里;而刘孝迈的软剑轻灵乖巧,如晴日双燕飞舞柳间,高低左右,回转如意。

再折了三十余招,刘孝迈突然右手长剑一举一架,左掌猛击而过,这一掌笼罩了对方的上身三十六处要穴,姜刀风若是闪避,立即便受剑伤。

只见姜刀风脸上紫气大盛,也伸出左掌,与刘孝迈击来的一掌相对,“砰”的一声响,双掌相交,刘孝迈身子飘开,而姜刀风却端立不动。

显然,姜刀风的内家修为稍胜刘孝迈,刘孝迈被逼退崖边。

姜刀风岂能失去这一制敌先机,当下舞动血刀,向刘孝迈兜头砍去,刘孝迈仗剑封住,数招过后,“砰”的一声,又是双掌相交。

刘孝迈软剑转圈,向姜刀风的腰间削去,姜刀风竖斜挡开,左手加运内劲,向他背心直击而下。这一拳居高临下,势道奇劲,刘孝迈反转左掌一托,“砰”的一声轻响,接了这一拳,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刘孝迈的左脚已踏到崖边。

姜刀风乘他一脚踩空,胆寒心惊之际,血光宝刀红光一闪,直削刘孝迈的咽喉。

陡然看到刘孝迈左脚悬空,血刀上飘,从刘孝迈的头顶横削过去。

这一横削纯粹是强力改变自己的招数,一时之间,姜刀风胸口门户大开。

刘孝迈只觉寒风掠过颈颊,不由得惊叫一声。

就在这生死悬于一线之时,忽见姜刀风仁慈之心放了自己一马,心里窃喜,立即单腿点地,身子前探,跟着长剑一指,点中了他的胸口。

姜刀风身子一软,血刀脱手斜飞,左足一滑,仰跌在地。

刘孝迈依然是“金鸡独立”之式,软剑带着寒光下指,刺向姜刀风的“肩井穴”。

虽然刘孝迈乃黑道袅雄,但姜刀风豪气冲天的侠义行径,还是使他心服得很。论实力,其实他早就死在姜刀风的血刀之下。可姜刀风对他惺惺相惜,没取了他性命,反而让自己一击而中。

所以他下剑没有锐劲。

突然间“啪”的一声响,刘孝迈手中的软剑荡向一边,几乎脱手而飞。

原来姜中风被他点中胸口,仰跌在地时,手上刚好抓住两块石子,先用一颗石子震歪刘孝迈手里的长剑。

跟着另一块石子急掷,刘孝迈仓促之间,虎口发麻,就已吃了一惊,又见一枚石子迎面而来,更是防不胜防。

那枚石子就撞到刘孝迈的胸口,“砰”的一声,跟着就“喀嚓”一响,胸口的胁骨顿时被撞断一根,一张口,鲜血一喷,身形向崖边倒去。

“姜大哥!我刘孝迈死得心服口服!”

说着人便已向崖下坠落。

仰躺在地下的姜刀风大惊,身子向前扑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刀风一下子抓住刘孝迈的双足。

但刘孝迈下坠的力道太强,姜刀风一下子被拖到悬崖边,双脚用力一勾。

突然,一阵钻心之痛,姜刀风只觉得自己的右脚已被跌到崖边的血刀齐足踝切断,身子一震,差点和刘孝迈一齐掉下去。

姜刀风牙关紧咬,用一只足倒挂金钩,稳住了自己,贯注自己全身内力,将刘孝迈抛到崖上,跟着劲道一失,自己也就向万丈深渊跌了下去。

刘教迈落在崖上,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绝处逢生,惊鸿一瞥之间,见姜刀风已落了下去!

刘孝迈人已在崖边站稳,右手暴长,一把抓住姜刀风,身子后倒,将姜刀风从头顶掼摔而去。

姜刀风摔落在地,断足鲜血淋漓,一阵撕心裂肺钻心的疼痛,使他惨呼一声。

刘孝迈见姜刀风为了救自己,不顾自己的生死,以致断了一足,这是何等的大丈夫气概,更是心服口服,赶忙从怀里掏出金创药,给姜刀风止血,纳头便拜,说道:“姜大哥,我输了!”

姜刀风哈哈一笑道:“刘老弟,你没输,你已经战胜了自己,就是最大的胜利。”

刘孝迈坚持道:“姜大哥,不管怎么说,我刘孝迈不论是在武功,还是在人格人品上,已是输了,我……”

“刘老弟,话不能这么讲,只是每个人做人的原则不一样罢了,其实我也为你的勇于面对世俗,我行我素的作风心折得很!”

刘孝迈惭愧道:“姜大哥,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为我而失去了一条腿,我刘孝迈虽然臭名昭著,不讲情理,但这一生就是敬佩真正舍己为人之人。反正我也是一个逐水浮萍的人,这条命是你给的。我这一生就唯你姜大哥马首是瞻,愿做姜家堡的一名仆人,以报答姜大哥对我的再造之恩。”

姜刀风没想到刘孝迈会这么说,愕然说道:“刘老弟,这……你这不是折杀……我吗?”

刘孝迈坚毅道:“姜大哥,我刘孝迈一生没别的,就是说过的话从不收回。如果你不答应我,你就……”

说着跪在地上,双手呈上宝剑,仰着脖子道:“不然,你就用这把剑杀了我!”

姜刀风颇受感动,道:“刘老弟,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刘孝迈道:“姜大哥,反正我刘孝迈心意已决,你有什么条件,我会答应的!”

姜刀风道:“既然刘老弟你也有归隐之意,我们就结为兄弟,从此你就住在姜家堡,我们可以在一起经常切磋武功的。”

刘孝迈惊喜道:“姜大哥,你不怕我刘孝迈玷污了你一世的侠名,我……我……”

姜刀风面容一肃,道:“刘老弟,你把我姜刀风看做了什么人?”

刘孝迈喜叫道:“大哥!”

这时,摩天岭上阳光照耀,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竟是欣喜万分。

刘孝迈豪情一生道:“大哥,可惜现在没有美酒,不然,我俩喝个地动山摇,一醉方休。”

姜刀风好像年轻了十岁,激情道:“对,今天是我姜刀风最快意的一天,走,我俩回到家里痛饮三百杯。”

人一激动,忘了自己的断足,一迈脚,惊痛一声,又跌坐在地笑道:“好!既然不让我走,兄弟,我俩就在这里坐到天黑再回去。”

两人余意未尽,又坐在崖上恣意纵情畅谈一番,直到暮色四合,大地一片苍茫,落日熔金之时,刘孝迈才背起姜刀风下了摩天岭。

摩天岭绝壁千仞,就是一个轻功绝顶的人也难以飘然而下,更何况刘孝迈还负着一个人。

幸好姜刀风的血刀削铁如泥,刘孝风每下落一段,就用宝刀在崖石上一戳,稳住身形,再下落一段。

别看这一落一戳,没有惊世骇俗的内力和胆识,是绝不能做到这一点的。

刘孝迈下得摩天岭,已气喘吁吁,全身是汗。

姜刀风虽然甚感不好意思,但自己又不能走,也就由刘孝迈背着。

刘孝迈背着姜刀风几个起落,人已上了“鬼见愁”的一条羊肠小道,下面是一个谷形的盆地。

突然,刘孝迈身子一颤,背着姜刀风伏在地上。

姜刀风知道这一情形之下,刘兄弟肯定是看到了特别意外的东西。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盆形的谷地之中赫然坐满了人。

姜刀风略一算计,至少有五十人,这些人都身穿黑衣,脸上罩着面罩,认不清真实的面目,黑压压的一片,样子甚是诡秘,一片寂静无声。

两人伏在地上,屏声敛气,大气都不敢出。

那些黑衣蒙面排列有序地跪在地上,在他们前面一丈之距停着一乘黑色的轿子,轿子的四角站着四个黑衣劲装蒙面人。

那乘轿子被黑色的幄幕遮得严严实实。

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聚在这人迹罕见的地方?

饶是姜刀风和刘孝迈纵横江湖数十年,可谓经风识雨,见过大风大浪,但眼前的情形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因为相隔太远,耳边只听到轿中人断断续续地说道:“武林盟主……少林……全……姜刀风……杀……”

姜刀风正在凝神细听,忽然听到那人居然叫出自己的名字,人一惊,身子一动,一块石头滚落下去。

盆地中的黑衣人一齐往这边一看,轿中人说道:“有两人,不能留一个活口!”

跟着两颗钢珠从黑轿里暴射而出。

刘孝迈和姜刀风大吃一惊,那轿中人居然能从两人的一惊声息,判断出有两人,这份莫测高深的内力真使人匪夷所思。

而更使两人大惊的是,这两颗钢珠带着尖锐的破空呼啸之声,向两人所藏的方位激射而来,一上一下。

两人所处的位置至少离谷地有十丈之距,轿中人能分辨出两人的气息,甚至连两人的方位都听得出来,这惊世骇俗的神功,大出两人的意料。

但轿中的人说话声,两人似曾听过,可此时不容刘孝迈多想,赶快背着姜刀风飞纵向一边。

刚一起身,下面的钢珠“呼”的一声击在刚才所伏的崖石上。

“砰”的一声,火星四溅,岩石被打下了一个缺口。

刘孝迈惊骇之余,哪敢怠慢,背负着姜刀风绝命而去。

后面的黑衣蒙面人疾扑而追。

本来刘孝迈是黑道成名的枭雄,一身霸道的功力,此时背着姜刀风急纵狂奔,已是慌不择路了。

刘孝迈一气急奔,转了两个山坳。“鬼见愁”的山道已是凶险万分,两人凭感觉知道后面的追敌是生平从未见过的高手,一个个都是身怀绝顶武功。是否能摆脱追敌,两人的心里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姜刀风趴在刘孝迈的背上,只觉得自己耳边呼呼生风,一方面惊骇这黑道枭雄的霸道功夫,另一方面心里多少也有点不踏实。

因为刘孝迈和他是处于水火不相容的地位,只不过两人互为欣赏,才偶然地走到一起。

刘孝迈只要摔下他这个不能疾奔的包袱,个人脱险是不存在问题的。

但姜刀风相信刘孝迈不是那样的人!

可自己这样连累他,心里更是感到过意不去。

后面的黑衣神秘人紧咬着两人不放,相隔不过两丈之遥。

显然,他和刘孝迈不经意地看到一个秘密,这肯定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在这一点上,他和刘孝迈两个老江湖是绝对感觉得到。

作为一个秘密,是不容得让外人知道的,更何况是武林中的秘密!

这时,已是黑幕低垂,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模糊暗淡的星光。

突然,刘孝迈停下了脚步。

姜刀风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一条窄窄的石梁,过向一个万仞深谷,所见到的石梁不过六尺宽,再过去黑黝黝的,不知尽头。

姜刀风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把生死看得很淡,可今天他的心情跟往日一点都不一样。

一来是自己刚结识一个兄弟,两人如此志趣相投,有这样的朋友,一生何求,可自己把人家给连累了……

二来是自己刚出门时,夫人告诉他已身怀有孕。

姜刀风已是快五十岁的人,所谓三十岁无后生,听了这个消息,已是欣喜若狂,暗想不管夫人生下的是儿是女,一切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自己晚年得子。

原来姜刀风是想在家里陪夫人马赛花,哪里也不去。但大丈夫一诺千金,和黑道枭雄刘孝迈十年前相约比武,可不能这样而毁了自己一生的侠名。

为此姜刀风安排好家里的一切,毅然赴约,没想到……

姜刀风一想到那还未出世的孩子,而自己和刘兄弟又身处绝境,不由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就在两人一愕之间,刘孝迈听到凌厉的破空之声,情急之中赶忙身子往地下一伏,却听到后面的姜刀风大叫一声“啊哟”已是中了暗器。

刘孝迈大惊,急声问道:

“大哥,你受了伤吗?”

姜刀风说道:

“兄弟……我……我不成了,你……你……快走吧!”

刘孝迈大声道:

“大哥,你怎么说出这话来,我二人既然结拜了兄弟,理当就同生共死,刘孝迈无能,但决不舍你而独生!”

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一股凛然之气,听得姜刀风心里热烘烘的,也大声说道:

“好!兄弟,我姜刀风一生最得意的,莫过于结交你这个兄弟,你放下我,我俩杀开一条血路!”

就是在这略一停顿,黑衣蒙面人已追了上来。

一名莽大汉手舞狼牙棒冲了上来,一声大吼,声震山谷,七八十斤重的狼牙棒往刘孝迈头上砸来。

刘孝迈急说道:

“大哥!你不要多想,你安心地趴在我的背上!”

说着头一低,狼牙棒带着呼呼的风声从头顶掠过。

刘孝迈的软剑疾刺他的下盘,那莽大汉用力极猛,无法收转挡架,当即上跃闪避。

刘孝迈左手一掌拍出,一阵霸道的内力击在那莽大汉的胸前,莽大汉立足不稳,向后摔去,身子一侧,登时跌下深渊。

那莽大汉惨凄的惊吼之声,一直从深谷中传上来,众人无不听得毛骨悚然。

黑衣蒙面人都骇然怔住了。

僵持了一会儿,山谷中的山风吹来,刘孝迈乱发横吹,手里拿着青冥宝剑,背着姜刀风昂然独立,没有一丝怯意,在黑夜中如一尊石雕,宛如天神。

突然,黑衣蒙面人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对面可是‘中原剑魔’刘老弟!”

刘孝迈一凛,冷冷地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我刘孝迈一生杀人无数,仇家颇多,如果是为仇而追杀我们,就尽管冲着我刘孝迈而来!”

对面的老者嘿嘿冷笑道:

“我们怎么会和刘老弟有过节儿呢,你可是我们这条道上的大英雄,不过老夫不明之处是刘老弟怎么会和我们的死敌姜刀风混在一块呢?”

刘孝成傲然答道:“我和姜大哥已是结拜弟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对面的黑衣蒙面人传来一阵哂笑声,那苍老的声音道:“嘿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刘老弟竟和姜刀风结拜兄弟,我知道刘老弟你这是权宜之计,凭刘老弟的计谋和武功,怎么会结交姜刀风这样的人呢!我们‘武圣门’的盟主可在四处网络英才,特别是对刘老弟这样武功绝顶的英雄,更是求贤若渴,可惜刘老弟神龙不见首,我们难以找到你,这也就成了我们盟主的一件憾事。”

刘孝迈说道:“‘武圣门’?你们盟主是谁?”

那苍老的声音道:“这就用不着刘老弟操心了,只要你一入我们‘武圣门’盟主就会亲自接见你,这可是刘老弟无上光荣的事。”

姜刀风凝神倾听两人的谈话,饶是他见多识广,对江湖上的各门各派无一不了如指掌,可对面那苍老的声音,却不能听出说话的人是谁!

自己也从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个“武圣门”的帮派,从他们诡秘的行径可以看出,这伙人绝不是什么正道侠义人物。

刘孝迈说道:“依你之见,我刘孝迈该怎么做呢?”

那苍老的声音呵呵一笑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刘老弟能将你背上的魔头姜刀风摔下悬崖,归顺我‘武圣门’,我们盟主绝不会亏待你的!”

姜刀风听得身上出了冷汗。

刘孝迈大吼一声道: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是什么东西?老子不懂什么白道黑道,这门那派的,但我刘孝迈为人义字当先,有老子一口气在,你们杂毛休想动我大哥一根头发!”

这番话说的义正辞严,那苍老的声音干咳一声道:

“好!说得好!刘孝迈,你狗坐轿不服人抬,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讲义气,盟主已有令,两人不留活口,给我杀!”

“杀”字一落,已有两人并肩齐上,看不清两人的面容,一瘦一胖,瘦子手拿三节棍,胖的持一柄月牙铲。

瘦子的三节棍,一上一下,戮往刘孝迈的面门与小腹,胖子的月牙铲往他左胸横扫。

姜刀风趴在刘孝迈的背上,见两人出招,挟以浑厚的内力,大具威势,更为惊奇的是瘦子所使的是少林的三节棍法中的一招“棍挑双座”,而胖子所使的一招是少林棍法改成“力扫莲台”的一招。

“这两人可是少林门的人?”姜刀风不由心里大感纳闷。

刘孝迈软剑挥去,他手上的软剑可是武林至宝的宝物——青冥剑,吹毛即断,削铁如泥,青光一闪,瘦子的三节棍变成了一节棍,胖子的月牙铲变成了一截烧火棍拿在手里。

两人一怔,刘孝迈哪里还容得他缓气,大喝一声,人已跃起,长剑横削。

只见一蓬血雨飞溅,胖子和瘦子的人头带着惊叫声,飞落崖下。

那苍老的声音喋喋怪笑道:

“刘老弟真不愧‘中原剑魔’,十年间,剑法又精进不少哇!”

刘孝迈背着姜刀风身子一侧,对大敌当前的局面浑然不理,仰头望着天上的几颗残星,淡淡地说道:

“大哥,你看是不是要变天了?”

姜刀风正在想,这群黑衣蒙面人都自称是“武圣门”的人,刚才谷地那黑色软轿的人,显然是他们的盟主。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从那轿中人掷钢珠的暗器手法来看,武功已达到出神入化之境,想自己和刘孝迈合力,也未必是他的敌手。

这个神秘的人物是谁?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听到刘孝迈的话,心里一愣,倒觉得刘老弟比自己大度坦然多了。

他知道自己心有牵挂!

低头俯看刘孝迈的眼睛如天际的星星,里面没有一丝人世间的情感,已心如止水,超然物外。

姜刀风大受感染,微笑道:

“似乎是要下雨了!”

说着两人悠然观天!

天空像倒扣的黑锅,黑云将点点星光都淹没了,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到黑影憧憧!

突然间刘孝迈一声大喝,身子径直欺入黑影之中,青冥宝剑如深渊蛟龙,疾向前面四人横削过去。

这一下奇袭来得突兀之至!

黑衣蒙面人只见两人淡淡的说话,没想到说来便来了。

前面的四人仓促之中长剑下竖,挡在腰间,站在最前面的黑衣蒙面人长剑凌空刺出,指向刘孝迈的咽喉。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三柄挡着的长剑一齐被削断。

刘孝迈头一侧,避过右边的一剑,最右端的黑衣蒙面人剑势如风,跨了一步,追刺了一剑。

姜刀风大奇,这黑衣蒙面人的剑法可是正宗的武当剑法!

这些人都是名门正派的绝顶高手?

但此时已不容多想,他趴在刘孝迈的背上,黑衣蒙面人只顾攻击刘孝迈,却把趴在敌手背上的姜刀风给忽略了。

姜刀风居高临下,观看来人武当剑法的出剑方位,真是一目了然。他腾出右手,血光宝刀疾刺来人的左胁。

那黑衣蒙面人如果是单打独斗,这一剑追刺的方位可谓天衣无缝,纵使不能刺伤刘孝迈,但足可以将他逼得后退一步,后退一步,就是崖边。

他心里正窃喜,谁知劲风掠在,“噗”的一声,胁下已然中刀。

姜刀风的血光宝刀略成弯月状,属于短兵刃,加上是静坐而刺,所以只刺入对方的肌肤。

那黑衣蒙面人手臂下压,竟然不顾痛楚,强行将姜刀风的血刀夹住。

刘孝迈立即反应过来,身子一送,姜刀风的血刀,完全插入了那人的胁下,姜刀风血刀倒卷,那人的臂齐肩而断。

旁边三个手拿断剑的的黑衣蒙面人连忙抢攻而上。

刘孝迈不退反进,长剑从中路直挑,三人那见过这般的亡命打法,齐往后退。

刘孝迈连忙一个转身,从那石梁上飞越而过。

这石梁宽不过五六尺,但是联系两个绝壁中的通道,刘孝迈如一溜青烟,径直过去,单掌一挥,“轰”的一声,石梁已被震断,落入崖下,伴随有两人的惨叫,从石梁上传入谷底,霎时间便无声无息。

想必是两个手持短剑的黑衣蒙面人见刘孝迈逃走,赶快紧追过来,谁知一踏上石梁,石梁就被刘孝迈震断。

刘孝迈刚一稳住身形,姜刀风只听见后面呼呼传来暗器破空的凄厉的声响,连忙扭转身子,反手一抄,跟着一抖,所接的暗器倒飞而出。

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刘孝迈飞越石梁,纯粹是逼出来的赌一把!因为这石梁就是在大白天横越,都得小心翼翼,更何况是在漆黑之夜。

可不管怎么说,还是过来了,刘孝迈和姜刀风精神大振,两人不由哈哈大笑。

刘孝迈一声长啸,向东急掠而去,身后暗器落地之声不绝于耳。

回到姜家堡已是子夜时分,天已下起蒙蒙细雨。

两人浑身湿漉漉的,身上血水直淌。

马赛花见一个陌生人背着自己的丈夫,想必就是和丈夫邀斗的黑道枭雄刘孝迈,已是鲜血淋漓。

以为丈夫已遭毒手,不由得急火攻心,从床头抽出长剑,一招“力劈华山”向刘孝迈砍去。

刘孝迈只要一转身,就可以躲过这一剑。

但背上的姜刀风就会被一劈两半,只好猫腰纵身后跃。

姜刀风一声惊呼:“夫人,不可!”

但马赛花的长剑已出手,在刘孝迈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马赛花此时已理智大失,那里还听得进丈夫的话,跟着后手一记“狂风快剑”,疾刺刘孝迈的四处大穴。

姜刀风大急,身子一探,伸手拿主了马赛花的合谷穴,马赛花长剑落地,跟着姜刀风和刘孝迈也翻滚在地。

后来,姜刀风知道刘孝迈不忍伤了夫人,情形危机,就拼命一跃,这一冲,就将刘孝迈带着往前一仆。

马赛花见丈夫完好,连忙扶起姜刀风,姜刀风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妻子说了一遍,马赛花大窘说道:“刘兄弟,我一时……”

刘孝迈说道:“嫂子,我不会怪你的!快,你必须马上准备,我们应尽早离开姜家堡,不然,就来不及了!”

姜刀风说道:“夫人,赶快去将家人遣散,我们马上动身!”

马赛花从两人的神色之间,意识到了形势凶险,也不多问,连忙去将十多名家丁侍女叫了起来,一人分得一份银子,各自解散。

姜刀风想到妻子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了,非得带一名侍女不可,就捎上了一个年纪稍大的侍女,四人乘着浓浓夜色,冒着蒙蒙细雨,远走他乡……

一天后的黑夜,十几个黑衣蒙面人飞扑“姜家堡”,赫然发现“姜家堡”是一座空堡,一怒之下,纵火烧了“姜家堡”。

一夜之间,在江湖上名声显赫的“姜家堡”就化为灰烬!

可姜刀风和刘孝迈心里清楚,危险随时都会出现。

所以两人就隐居在大荒山中,深居简出,忘情于山水之间,已完全脱离了江湖。

由姜刀风做主,将妻子身边的侍女潘竹筠说给义弟刘孝迈。

就在这年冬天,姜刀风的儿子姜古庄就在大荒山呱呱坠地。

第二年冬天,一个雪花飘舞的日子,刘孝迈的女儿刘雪柔也生了下来。

两人晚年得子,无比欣喜,将往日压在心头的阴影一扫而空,在这深山幽谷中尽享天伦之乐。

姜古庄和刘雪柔情如兄妹,两小无猜。但姜古庄生性拙讷,而刘雪柔自小就刁钻古怪,常常捉弄姜古庄,为此没少挨过刘孝迈的打。

姜刀风和刘孝迈将浑身的绝技都悉心传给姜古庄和雪柔。

雪柔心机甚好,一点就通,任何繁杂的招式她一看就会,可就是根基不扎实,投机取巧,华而不实。

同样的招式,姜古庄要学上好半天,才一丝不苟地学会。虽然进展较慢,但一招一式颇具章法。

转眼已十年过去。

八月中秋,娟婵千里,桂花飘香,两家人围坐在桂花树旁,其乐融融。

马赛花拉过刘雪柔和姜古庄,笑道:“柔儿,你长大就嫁给我儿古庄算了!”

刘雪柔疑惑道:“我和庄哥哥天天在一起,不就是已嫁给他了吗?”

稚语童音惹得四个大人哈哈大笑。

马赛花笑罢道:“柔儿,既然你答应,我就送你一样东西!”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块玉佩,说道:“这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龙凤佩,这块龙玉佩就给庄儿,这块凤佩就送给你。”

刘雪柔将凤佩戴到脖子上,很进欣喜,说道:“庄哥哥,你要能赢得了我,我就嫁给你。”

姜古庄说道:“不用比了,每次都是我输!”

刘孝迈说道:“庄儿,你就放胆和她比,我相信你!”

刘雪柔见不得爹爹说这样的话,小嘴一嘟,一招“雨过天晴”手中的木剑平胸向姜古庄刺去。

姜古庄连忙挥着木刀挡开。

为了便于两个小孩对练拆招,姜刀风特意为两人削了木剑和木刀。

两人的木剑和木刀一搭上,马上就比斗起来。

刘雪柔剑花飞转为形,招式层出不穷,滔滔不绝,十剑之中就有九剑是攻势。

而姜古庄一招一式都气势恢宏,大多是守式。

两个小孩打得丝丝入扣,极是赏心悦目,四个大人坐在一边凝神观斗。

这时刘雪柔出剑越来越快,姜古庄只守不攻,刀法中防守得滴水不漏,出招沉稳,颇有大家风范。

两人平时不知拆了多少遍,几乎达到上招未使,便知下一招的套路,所以木刀和木剑相交甚密,“啪啪”之声不绝入耳,这一接上手,顷刻之间便拆了十来招。

突然刘雪柔木剑一圈,自上而下,斜斜撩出一剑,势劲力疾,姿势美妙至极。

姜古庄知道这一剑之下,接着就会一个转拆,斜削而上,所以木刀往上一拔,跟着就下压去挡刘雪柔的一招。

可刘雪柔反其道而行之,木剑一顿,向前直刺过去。

这一改变使姜古庄不明所以,手忙脚乱,恍惚之间,刘雪柔的木剑已刺到他胸前,左手急向外拍去,正好拍在木剑之上,刘雪柔掌捏不住,木剑脱身而飞,直射上天。

刘雪柔气苦,怔在那里,神色苦涩。

姜古庄一出掌便后悔得不得了,见雪柔满脸沮丧,更是手足无措,一瞥之间,见被自己打飞的木剑向下射落,连忙一拉雪柔说道:

“柔妹,小心!”

哪知雪柔一挣他的手,反而退了一步,说道:“臭古庄,坏古庄,谁要你好心,我不理你了。”

说完,身子一纵,向山下跑去。

四个大人哈哈大笑,姜古庄大是懊悔,站在那里促局不安。

姜刀风说道:“庄儿,还不去将你媳妇追回来!”

便在此时,山谷的四周传来几声凄厉尖锐的口哨声。

姜刀风和刘孝迈不由大惊,赶忙各自拔出血刀和青冥剑。

刘孝迈一把将姜古庄拉到怀里,全身戒备,眼里精光大盛,游目四顾。

姜刀风刚叫一声:“不好!”身边只听见“嗖嗖嗖”的衣带风声,道场上已站了一圈黑衣蒙面人,将五人合围在桂花树下。

只听正前方一人说道:“姜大侠,刘兄弟,你俩让咱们好找,整整找了十年,没想到你们却躲在这里享清福!哈哈……”

那口气已是狂妄之极。

姜刀风依稀记得说话之人是那日围在软轿周围的四人之一。

为了躲避这伙人的追杀,他和义弟逃到这深山野林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十年前,他和刘孝迈虽然极少谈到这件事,但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并不是害怕,而是怕自己的家小因此受到伤害。

对这所谓的“武圣门”两人更是感到神秘莫测,从那晚轿中人所说的一句话,他和刘孝迈几乎同时想到一个人,这就是江湖上“回天圣手”上官慈的声音。

因为“回天圣手”上官慈的声音最是独特,带着极重的女人腔,使人过耳不忘。

但这一想法马上就被自己否定,因为“回天圣手”上官慈不会一丁点武功,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事,并且上官慈医学风范为世人所敬仰,不知将多少武林中人从死亡中拉回来,他那起死回生之术已是江湖一绝,一生悬壶济世,从不言价,是被人人推崇,有口皆碑的大善人,更何况两人已都受过他的恩惠。

所以尽管轿中所谓盟主的声音与上官慈极像,但两人是绝不会相信他会是上官慈。

那么会是谁呢?

姜刀风想到了江湖上的邪派至尊欧阳石,武林人称他为“绝命魔尊”。

欧阳石之所以被称为“绝命魔尊”,一说是他手段残忍,更重要的一点是欧阳石被公认为武林第一人,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龙行八式”和“六合神指”独步天下。

更为难得的是,欧阳石不仅武功卓绝,纵横江湖多年,从未碰到敌手,而且对奇门异术、八卦乐器无一不精,可以说是个空前绝后的全才人物。

一生只收了两个孤儿做徒弟,据说还是慕容世家双胞胎姐妹,一个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夺命神尼”慕容心怡,尽得欧阳石的武学真传。

后来,江湖传说,慕容心怡做了一件令欧阳石极其气愤的事,将程逸雪囚禁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从此江湖上就再也看不到程逸雪这个女魔头。

另一个是叫“奇门乐圣”的女尼,慕容绯绯,这个慕容绯绯一心钻研奇门异术和乐理,从不涉足江湖,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事迹。

姜刀风的这一想法,马上得到义弟刘孝迈的否定。

刘孝迈认为,尽管那轿中人的武功已臻绝境,但与传说中的欧阳石还不能相提并论。

更为重要的是“绝命魔尊”虽是邪派至尊人物,出手狠毒,但并不乱杀无辜。只是他行动不按常理出牌,铁石心肠,不合世俗,所以世人对他就谈魔色变。

而且欧阳石这个人物,在武林中是谁也没见过,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人们对他的猜测都是从他的徒弟程逸雪身上得知的,不知是不是还在人世,如果她还在世,那将有二百来岁了。

总之,关于“绝命魔尊”欧阳石的确是江湖上的一个谜!

从“武圣门”网罗的这些高手,大都是名门正派的顶尖人物,显然是一个筹划已久,极其神秘的组织,在其神秘的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要不然,怎么掘地三尺,追杀姜刀风和刘孝迈这两个无意中得知秘密之人!

这时场内传出姜刀风清亮的声音说道:

“在场各位朋友,尽管你们都不以真实面目示人,但我知道你们都是名门正派的成名人物,这可不是侠义人物的行径!”

那人哈哈大笑,朗声说道:

“姜刀风,你窥探别个帮派的秘密,这难道也是侠义行径?”

刘孝迈闻言怒道:

“什么秘密,纯粹是个阴谋,我们看到了又怎么样!”

那人“嘿”了一声,厉声道:

“中原剑魔不愧为黑道枭雄,有胆识,你说我们会怎么样,告诉你,‘武圣门’的人是从未失过手的!”

话一说完,十来个蒙面人叱喝一声,一齐掩杀而上。

剑光闪烁,人影乱晃。

如果是姜刀风和刘孝迈两人,面对这些强敌,虽然不能说全身而退,但脱险并不存在很大的问题。

可现在的局势是两人要照顾两个妻子和姜古庄,这情景可就万分凶险。

姜刀风庆幸刘雪柔逃离了,在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回来。

姜古庄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面前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

马赛花长发散披,左手持剑,显然右手已为蒙面人所伤。

那蒙面人手持一根短枪,枪法矫矢灵性,马赛花连使三招,才挡住了蒙面人的攻势,但她的剑法有限,只见那人短枪一起,枪上红缨抖开,耀眼生辉,“噗”的一声,马赛花右肩中枪。

为了怕丈夫分心,马赛花叫都没叫一声,急刺两剑,逼得敌人后退一步。

四人之中,潘竹筠的武功最弱,只听得一声惨叫,潘竹筠已倒在血泊之中,那蒙面人一挥鬼头刀砍向她的小腹,已将她开肠剖肚。

姜刀风和刘孝迈目龇尽裂,没想到敌人手段这么残忍。

围着姜刀风和刘孝迈各有五个蒙面人。

刘孝迈护着姜古庄,力斗五个蒙面人,已是倾力而为,不敢稍有疏忽。不然,小古庄就会让敌人杀死。目睹妻子的惨死,心志一乱,背心中了一记链子锤,大吼一声,连攻三剑,削掉使链子锤人的手臂。

这时,右边一个使锏的蒙面人,一记拐子锏从左侧攻到。

刘孝迈大惊,左手一带,将小古庄带到右边,眼角余光一扫,更是冷汗直流。

原来左手边的蒙面大汉双手使判官笔向他点来,他这样不是把小古庄往人家笔上送去吗?

大急之下,刘孝迈将小古庄提起,叫道:

“庄儿,杀他!”

姜古庄被刘孝迈带着凌空飞起,一招“乳燕投林”手中的木刀向那人砍去。

手持判官笔的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原来小古庄的木刀刚好砍在他的双眼之上,一举击中。

姜刀风虎吼一声,血刀带着腥风,横砍直削,身子跃起,凌空一击杀向那个使头刀的人。那使鬼头刀的刚一起身,姜刀风的血刀已迎面劈来,可想退身已迟,只见鲜血狂喷,人头落地。

突然,听到一个蒙面人高声喊道:

“姜刀风,我亲你老婆了!”

姜刀风脑中电光一闪,这人的声音好熟悉。

姜刀风心里清楚,今晚来的十二个蒙面人都不是一个门派,几乎汇集了当今九大门派的武功,无一不是内家好手,以自己和刘弟在江湖上见闻之博,竟是一个也认不出来。

谁有这么通天的本事,将这些高手聚在一起,姜刀风和刘孝迈摸不着半点头脑。

但刚才发话的人,姜刀风是有印象的,因为他曾教训了那人,那蒙面人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采花大盗”费翔。

那次姜刀风和妻子一起回娘家,路上正碰到费翔奸淫一个少女,姜刀风将那少女从他魔爪下救出来,并割了他一只耳朵,以示教训。

眼睛一瞥,费翔已点了妻子的几处穴道,双手捉着妻子的肩膀,将脸往妻子脸上凑去!

姜刀风猛吸一口气,凌空倒跃,挥刀向费翔劈去,刀气逼体,费翔连忙放了马赛花,回身举刀挡格。

岂知姜刀风的血刀无坚不摧,“咔嚓”一声,刀被砍断,费翔的头也被一劈两半,鲜血四溅,摔倒在地。

姜刀风一招得手,“嗤”的一刀,反插入后面敌人的左腿,但另外四人又急攻而上,形势刻不容缓。

姜刀风运起全身的内力神功,一柄血刀红光大盛,左手血刀横削,右手反掌,打中一人的胸口,以无上罡劲直逼体内,那人惨叫一声手持的鬼头刀也被震落在地。

不过那蒙面人勇猛绝伦,竟不畏死,一个就地十八滚,张开双臂抱住姜刀风的右腿。本来姜刀风的左腿已断,全靠右腿得力,姜刀风下盘失重,就算他武功再强,人已无法站定,向前扑倒,顷刻之间链子锤、双锏、单刀同时对准他头脸胸喉等要害砸下。

刹时,一世豪侠“神州刀尊”姜刀风脑浆迸裂,一片血肉模糊。

马赛花面如土色,因为她在被费翔推开之时,已中他的淫毒,眼见丈夫惨死,便不想身落敌手,于是拾起地上的血刀,自刎而死。

姜古庄见父母双双惨死,猛力挣脱刘孝迈的双手,大叫道:

“爹!娘!”

伏在马赛花身上嚎啕大哭。

站在一旁的黑衣蒙面大汉,一声怒吼,挥掌向小古庄的面门拍去。

小古庄鲜血狂喷,倒飞出去,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无声息,不知是死是活!

刘孝迈因事出突变,伤心过度,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再见小古庄生死不明,顿时心如刀割,双眼血红,一声绝叫,纵身抢先,直欺那人怀里,左手向他当胸一拳。

那人想不到刘孝迈如此神勇,不顾性命,被他这一欺近,招架已来不及了,胸膛一挺,“哼”的一声,便接了这一拳,向后跌坐。

刘孝迈不待敌人反应,右手长剑“刷刷刷唰”四下急攻,逼开敌人,左手一抄,将小古庄和血刀卷起,身子腾空,分腿在两边的黑衣蒙面汉的额头一瞪,然后双腿一并,一声清啸,拔地而起,一鹤冲天,如离弦疾箭,向山下急射而去。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兔起鹘落,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

等黑衣蒙面人反应过来,刘孝迈抱着小古庄已冲到山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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